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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漓楓拱手請罪道：“回父皇，是兒臣失禮，傷了趙院使。”
周帝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慕容漓楓，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慕容漓楓繼續說道：“趙院使診脈時間過長，兒臣無意間打盹兒，後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觸碰，兒臣便下意識掐住他脖子將其推到在地，卻不料是趙院使。”
周帝又看看趙隱雲，趙隱雲連連點頭，一副被端王爺嚇到的表情。
聲音如常，情緒平穩，但周帝對民間的易容術有所耳聞，依舊半信半疑，於是向御前護衛程麓遞了個眼神。
程麓眼睛最尖，一個人是否偽裝，他一看便知。
程麓狀若無意地走到慕容漓楓跟前檢視，最終示意周帝此人確是端王爺無疑。
周帝舒了口氣，揮揮手道：“都起來！”
常年得到周帝的授意，將一盒血參雙手遞給慕容漓楓。
慕容漓楓看後，即刻躬身道：“父皇，血參名貴，兒臣怎敢一次次勞您破費？”
記得上次被刺客的劍氣震傷，周帝也是毫不猶豫地將血參送過來。
“無妨，你若無恙，朕便甚安。”周帝深深地看著慕容漓楓，眉頭始終微斂，“朕瞧你這氣色也好多了，是該出去走走了，正巧明日南苑校場招兵，你便去盯著吧！也替朕把好這道關。”
慕容漓楓雙眸漸深，即刻跪地領旨：“兒臣領旨。”
少刻，周帝離開，端王府眾人跪送。
周帝邁出端王府大門，上了龍輦，一名隨從在程麓耳邊低語一陣。
周帝瞥了眼程麓：“如何？”
程麓如實回稟道：“期間，王府周圍未見任何人進出。”
周帝微眯著眼睛思索良久。
程麓試探地問道：“陛下，屬下是否派人盯著南苑校場？”
“不必，此事到此為止，若始終揪著不放，勢必會引起寧王一派及其他不軌之臣的注意，一旦出了意外，就不好收場了，都撤了吧！”
“遵旨！”
……
端王府一切恢復如常，眾人皆各自忙著手頭的事情，慕容漓楓也已起身準備回招熙堂用晚膳，唯有趙隱雲依舊跪在地上發呆。
他忽然覺得，還能自由地呼吸新鮮空氣，真好啊！
“趙院使？”慕容漓楓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看著趙隱雲。
趙隱雲又嚇了一跳：“王爺？”
慕容漓楓情緒莫名：“父皇都起駕回宮了，你還跪這做什麼？”
“您…到底是誰？”
趙隱雲欲哭無淚，他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正視眼前這張臉了，他總覺得下一刻，他就會和莫宸軒的臉來回變換。
慕容漓楓深深地凝視著趙隱雲：“那不知趙院使認為本王是誰？”
啊！對，這回對了，聲音，語氣，表情…確是端王爺無疑！
原來，就在周帝在房間外等著趙隱雲的時候，慕容漓楓悄然從王府後院最不顯眼的別門回來，一路避開侍衛的眼睛，走向房間西側的位置，轉動暗門，用力推開衣櫃，最終直接出現在趙隱雲的面前。
趙隱雲嚇了一跳，不小心碰翻凳子直接摔倒在地。
外面推門聲響起，周帝及其他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慕容漓楓來不及反應，掀開幔帳與莫宸軒迅速調換。
趙隱雲也順水推舟，為了掩飾住方才挪櫃子和凳子倒地的聲響，跪伏於地，聲淚俱下地‘控訴’端王爺不分青紅皂白，出手推倒他。
慕容漓楓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多謝趙院使幫忙，去用膳吧！”
趙隱雲勉強扯起笑容，連連點頭，
“趙院使！”
他站起身準備往膳堂走的時候，慕容漓楓又叫住了他。
“趙院使可知，之前本王出去都做了什麼？”
趙隱雲聽罷，腿一軟又跪倒在地：“王爺您…何時離開過王府？”
“聰明！”慕容漓楓眉頭一揚，笑意莫名：“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慕容漓楓說完，便回了招熙堂。
趙隱雲癱軟在地，這才有工夫好好地擦擦他額頭上的冷汗。他決定，回到太醫院以後，一定要多給自己配幾副安神藥補補。
莫宸軒從端王府出來，直接來到了無痕所說的似乎發生命案的巷子。
天色擦黑，街中巷角掛起燈籠，淡橘色的光芒洋洋灑灑投下大片，將枝葉的影子，詭異地打在牆壁之上。
莫宸軒立於巷子中間，仔細地嗅著未完全散去的腥臭味。
他只是這麼站著，什麼都沒做，彷彿是在等候。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麼，是不可預知的危險，還是久違的故人？
利器劃過空氣的聲音在沉寂的巷子裡格外清晰，莫宸軒抬手一接，將險些擦上耳朵的飛刀捏在兩指之間。
莫宸軒側目看著牆角處的一道黑影：“閣下是在提醒我少管閒事？”
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真相就像是太陽，你離它越近，就越接近死亡。”
“閣下好像很瞭解我？”
“你想多了，在下無意瞭解何人，因為有時候，糊塗些，要活的更長久。”
幽閉的巷子中，沉默良久。
“好自為之！”黑影留下一句話後，瞬間蹤跡全無。
莫宸軒離開巷子有段距離，才看見巡邏的官兵和零星趕路回家的行人。
此處也比那條孤寂的巷子要亮堂許多，身後一道黑影，延伸到眼前，莫宸軒下意識飛快轉身，扼住了後面跟蹤之人的脖子。
“姚師傅？”莫宸軒詫異地鬆了手。
原來，跟蹤他的人竟是姚業承。
姚業承似乎受了驚：“莫司正，您這是怎麼了？”
莫宸軒看著姚業承忽然出現，不禁有些疑惑：“您一直跟著我？”
“哎喲！莫司正，這話可不敢亂說，草民怎敢跟蹤您呢？”
莫宸軒眉目微斂，思索著他說的話：自己何時說過他跟蹤了？
“莫司正您貴人多忘事。”姚業承說著，指著莫宸軒原本要去的方向說道，“再往前走幾百米，然後向左拐，便是草民租住的小院啊！”
“哦，對。”反倒是莫宸軒有些過意不去了，“適才是我得罪了。”
二人默默結伴而行。
“莫司正還未用晚膳吧？”姚業承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莫宸軒問問一怔，他很久沒聽到別人這麼問他了。
“今日一直忙，忘了用晚膳的時辰。”
莫宸軒自嘲：忙著掉包，忙著瞞天過海，忙著欺君……
“飯一會兒就吃完，事情永遠忙不完。”
姚業承忍不住嘮叨起來，就像在嗔怪小輩們不好好愛惜身體一樣。
莫宸軒輕輕一笑：“道理都懂，但就是改不掉，這麼多年，早已成了習慣。”
“這習慣可不好，等將來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莫宸軒頓時停下腳步：“姚師傅似乎很瞭解？”
“莫司正這話又說遠了不是？”姚業承呵呵笑道，“我能瞭解什麼，只不過是年少時日夜勞作，這不，現在就落了一身病。”
莫宸軒一直在觀察姚業承，發現他的腿腳有些跛：“您腿不大好？”
姚業承雙眸中，閃過微不可見的慌亂，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哦，老病根了。”
二人走到拐角處，三支利箭齊發，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