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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嗎？賈府近日可不太平啊！”
“我何止聽說啊。我都親眼看見了。”
“那日打更經過賈府門口，我隱約看見賈梁穿著喪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拿著胭脂水粉往臉上抹，往嘴裡倒。”
“你說這好好一人，就這麼瘋了。”
“咦，你還別說，那芳豔爹孃不是也到這東嶺鎮了。現在啊，就住在賈梁府上。”
“你看這兩個老人，也不作為，你們猜是為什麼？”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黑鬍子老頭疑神疑鬼地說著。
“我早些年啊就聽說，芳豔她娘，年輕時容貌名動洛陽，可是有不少達官顯貴爭著求著要娶她。”
“就連洛陽城外老虎坡上的山大王都喜歡她。曾經洛陽不是有一件了不得的搶親事件。就是這老虎坡的左老虎乾的好事。”
“你們說這琴素有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就選了芳傑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還不是這琴素身子不乾淨。”
這老頭的話言之鑿鑿，好像他也曾參與過這些事情一般。
表情豐富，體態靈動得演繹著。
坐在他下面的一個滿口黃牙的年輕男人問道：“此話怎講？”
“要不說你太年輕呢，這琴素不是被那王老虎搶到山上要當他壓寨夫人啊。這琴素在老虎山可是待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被王老虎放回來的。”
“所有人找到她的時候，她衣衫襤褸，從頭到腳凌亂不堪。”
“你們說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夜，能發生什麼，這不就可想而知了嗎！”
說完黑鬍子老頭還不忘喝一口酒。
喝完又用那髒兮兮的衣袖擦嘴角。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真是像極了那遊歷四方的說書人。
“那會子琴素哪裡認識芳傑這個醜男人，還不是出了這個事，琴家顏面掃地，勉為其難才嫁給芳傑的嗎！”
黑鬍子老頭坐下十幾個聽客，聽完這事後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你們說這芳豔到底是不是芳傑親生的。”有個嘴歪眼斜的中年男人發出疑問。
“這不明擺著嘛，芳傑這般醜陋，怎麼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兒。”黑鬍子老頭表情誇張，一臉正氣地說著。
“那也有可能遺傳琴素的容貌。”黃牙年輕人道。
“你沒聽老一輩人說，這女兒多半隨爹像，兒子隨娘。其實說實在的，這仔細看，芳豔和那王老虎確實也是有幾分相似的。”黑鬍子老頭摸摸他的山羊鬍。
他這一說，底下幾個男的也附和著，“還真是這麼說的，我表姑家的孩子就隨她爹，長得一個比一個醜。”
“平時我就覺得芳豔和她爹不親，不然你看怎麼芳豔經常和她爹吵架。”
“你們說這是不是因為琴素造孽太多，才導致她女兒芳豔懷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沒保住。”
“你別說，還真是有可能！你說芳豔身體吧，看著也好好的，怎麼這孩子說沒就沒了。人在做，天在看，她們家一定是造孽太多，老天爺來收孩子呢！”
十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
或許他們真的參與過，或許他們其中一些人連琴素的面都沒見過幾次。
他們說的時候彷彿跟琴素很熟，是她身邊至親摯友。
這些輿論很快便在這「東嶺鎮」傳開來。
芳豔所住的雅齋施了法，所以一時半會兒不知曉。
剛從地府回來的歐陽浩軒和冰柔倒是聽到了一些瘋言瘋語。
“這一道走來，外面的瘋言瘋語可真不少。”歐陽浩軒不禁感慨。
“大人的想法太可怕了。恩…應該說人類的想法太複雜了。”歐陽小雪撇撇嘴。
“大人果然是最可怕的生物。”歐陽浩軒配合地聳聳肩，假裝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不可控的東西，無論以什麼方式，總要有個結果。”軒轅嬌嬌面色冷清，卻又無奈搖頭。
“若是人間之旅第一趟就這樣不愉快的結束了，那接下來的旅途都不會開心的。”說著眼中蹦出一絲絲興奮之色。
歐陽浩軒見狀，眼底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
興奮感充斥了全身，“可得帶上我，我不想再去閻王殿了。”
“你不用去閻王殿，你去了誰去救芳豔爹孃。”
“不要，我就要跟著你去。”歐陽浩軒連忙拒絕。
他說這話時全然不顧身邊人的想法和看法。
換句話說，他們之間說這種話很平常，也很簡單，不摻任何雜念的。
只是單純的想和好朋友一起。
和冰柔，只能說是摯友的摯友，與他，無關。
身後的炫藍墨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淺淺的笑代替。
反觀冰柔，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軒轅嬌嬌，似是要從她眼中看出什麼。
軒轅嬌嬌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歐陽浩軒看，就像看痴兒一般，又是無奈又是氣憤。
“你……”軒轅嬌嬌剛要開口，冰柔便不急不緩得說著，“我去吧。”
歐陽浩軒聽冰柔這麼你說，立馬跳到他身邊，笑得那叫一個歡實，“冰柔大哥簡直夠義氣！”
“改天到龍宮來做客，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冰柔眼底化開一片溫柔，笑笑，“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暫時還不知芳傑夫婦會如何面對這些子虛烏有的言論，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和芳豔一般想不開。”
“那就麻煩冰柔哥哥去看著他們啦。”
軒轅嬌嬌衝冰柔眨眨眼，她不知道，她這個動作表情在冰柔眼裡看來有多俏皮可愛。
冰柔有些失神愣在原地。
聽她叫自己，才回過神，一臉溫和。
那張溫文爾雅的臉頰上早已染上輕紗似的紅暈。
他的目光靜靜地停滯在她身上，清俊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嗯，你們放心去吧。芳豔爹孃那裡交給我就好了。”
除冰柔以外，其餘幾人跟著軒轅嬌嬌前往賈府。
芳傑固然不喜歡賈梁這個女婿，但如今這光景，卻不是該責怪誰的時候。
在賈府這幾日，他們夫妻二人見到了賈梁對芳豔的“用情至深”。
他們也聽到外面那些說賈梁瘋魔的。
若是芳豔還在，斷然是不捨得她們這般。
芳傑和琴素決定去「娘娘廟」求平安符，所以一早便起身了。
軒轅嬌嬌一行人趕到時，除了幾個打掃庭院的家僕，賈府短短几日，竟好一派荒涼。
“虛情假意之人，最是叫人見了心寒噁心。”軒轅嬌嬌站在雲端惡狠狠看著那跪在芳豔棺槨旁的賈梁。
“既然沒請到江鶴衝兩兄妹，那你就自己來嘍。”軒轅嬌嬌將目光投向歐陽浩軒。
歐陽浩軒將頭一仰，一臉的洋洋得意，“小爺我有五百多年未使這「影雷術」了。如果法術生疏，傷了殘了，我可不負責的喲。”
歐陽浩軒單手化氣，輕盈的衣袖隨之在空中舞動。
如同一隻官綠色蝴蝶，輕而柔地撲扇著翅膀。
隨著前一個動作，單手越過頭頂，再慢慢放至唇邊，嘴裡唸了一句無人知曉的咒語。
那是召喚雷雨的咒語。
霎時，電閃雷鳴，風捲雲湧，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空，黑了下來。
歐陽浩軒慵懶隨意地用手往前一指，一道天雷劈落在賈梁身側。
賈梁被這道雷嚇得一下清醒。
堅硬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很深的坑，青煙直冒，那種灼熱感逼迫著賈梁遠離。
此刻賈梁心裡七上八下的，砰砰砰跳個不停。
這雷來的毫無徵兆，就發生在一瞬間。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第二道雷已經下來。
“啊！！！”賈梁發瘋似的就要抱頭鼠竄。
奈何他被這毫無徵兆的雷嚇的四肢發軟。
剛要起來，膝蓋一下癱軟，整個人都趴在地上。
原本就凌亂的頭髮被他這滿臉的冷汗浸溼，很是狼狽得貼在臉上。
有些汗水浸入眼睛，弄得人難受，閉也不是，睜也不是。
伸手去抹，手上也全是汗，擦了更難受。
貌似這一擦，又把那汗水擦進眼睛，眼睛就跟泡在鹽水中一般。
“不要！不要！！”
賈梁一邊爬，一邊喊著。
緊接著第三道雷直接劈到他腿上。
賈梁疼得忘了喊，只是整個臉憋得通紅，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滑落。
他的手顫顫巍巍要去摸那腿，摸到的只有一股沸水般的熾熱。
腿是在一瞬間被劈碎的，連著筋骨，鮮血濺得很遠，仔細看，還可見那肌肉跳動。
看到手上的鮮血，還有那股燒焦的味道，如排山倒海般迎面而來，猶如置身地獄。
這時賈梁才叫出了聲，“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來人啊！快來人啊！來人！救我！！救救我！！”
賈梁撕心裂肺得吼著。
在庭院掃地的家僕抬眼看向二樓，或許是太陽太過刺眼，他拿手擋了擋陽光。
看著二樓那人的身影，只當他家老爺瘋魔了，又在發瘋。
“老爺對夫人真是用情至深啊。”
其中一個家僕對另一個家僕說道。
“這都發瘋好幾日了，從早到晚，哭爹喊孃的。夫人的遺體就躺在那裡，我每天去打掃，我都害怕。”另一個家僕回應道。
家僕一：“這賈府現如今陰森森的，等發了月錢，我也不在這裡待了。”
家僕二：“我也是，現如今賈府一派衰敗之色，好些家僕早就偷了賣身契跑了。若不是看在賈梁對我有恩，我早就走了。”
家僕一：“如今恩情可不能當飯吃，再不走，我們可就真死賈府了。”
家僕二：“誰說不是，若說報恩，我這些年為他們家盡職盡責，也算是報恩了吧。”
“別管這麼多了，若這賈老爺想不開了，還不是就隨夫人去了。”
樓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下面家僕紛紛議論如何去處。
歐陽浩軒樂呵呵地站在雲端，插著腰一臉無辜，“哎呀，真劈歪了。幾百年不用，果然生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