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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浩軒一行人趕到時，【凝香樓】燒得正旺。
而“凌川”人早已離去，周圍的客人指指點點，來往的街坊鄰居有幸災樂禍的，也有覺得惋惜的。
老鴇抱著從火海中搶救出來的全部家產，就那樣失神得看著，看著偌大的【凝香樓】一點一點被大火吞噬。
歐陽小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老鴇，十分同情地說道：“姐姐，您別傷心了，我們一定替你教訓這個混蛋！”
原本端莊的老鴇此刻已是髮絲凌亂，妝也哭花了，衣服有些被燒著後焦掉的地方。
眼淚就那樣止不住的流，“我要拿什麼來養活她們……我該怎麼辦……”
軒轅嬌嬌聽著她的話，明白她的意思，她身後這群姑娘，年紀尚小，又做了這青樓生意，想找個依靠明顯是不可能的。
這裡面的姑娘都是出了名的，誰不知【凝香樓】裡有幾個姑娘。
老實人娶不起，有錢人看不起。
即便多數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但是若真有大戶人家娶了青樓的女人，說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有辱門風。
“我們那裡有一處別院，你和你的姑娘們住下應該不成問題。”軒轅嬌嬌看著老鴇，很是認真地說。
老鴇聽有人願意收留她們，噗通一聲跪地上，後面的姑娘也一起紛紛下跪。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姑娘的大恩大德，老生來世一定當牛做馬回報您！”
軒轅嬌嬌扶起老鴇，替她整理一下青絲。
她能從老鴇眼中看到真誠，儘管做著些皮肉生意，為人卻也光明磊落。
炫藍墨幫著將人扶起，加上老鴇一共五六十人，這數量不算少，卻也不算多。
若跟龍宮的丫鬟奴才比，確實算少。
“這個凌越做的越來越過分了！現在都敢做這殺人放火的事！”
“原本還覺得他有些氣魄，就算報復也不會牽連他人！如今想來，他怕是魔怔了！”歐陽浩軒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憤恨說著。
歐陽小雪原本在一旁幫老鴇，姑娘們收拾著殘留的東西，一聽到自家哥哥這般說，將東西往冰柔手上一放，興致沖沖地說著，“哥哥，帶上我！”
歐陽小雪人還沒靠近歐陽浩軒，就被軒轅嬌嬌拎小雞崽似的拎了回來，“你湊什麼熱鬧，不要過多參與。”
“哼，指不定上天都要讓小爺摻一腳，這就是他的命數。”歐陽浩軒試圖反駁，打算帶著妹妹一起去教訓凌越。
軒轅嬌嬌一個後腦拍拍他頭上，“你能不能穩重點，你沒看沒有一個人受傷。”
雖說凌越鬧事縱火，但是偌大的青樓，確實沒有一人受傷。
歐陽浩軒在東區的一片荒地上幻化出一棟偌大的瓦舍，因為那裡比較偏遠，極少有人過去，所以即便無緣無故出現一家瓦舍也沒人多大在意。
那瓦舍離凌川府有些距離，極不易碰面，倒也能避一段時間。
這【凝香樓】被燒，凌川又特意指出背後靠山是左丞相梁秋，梁秋不免被彈劾。
彈劾的公文一堆接一堆，是有人看不慣梁秋的，大多想借此機會扳他下臺。
☆☆☆
梁秋被罷免了軍職，手中兵權被收回，連同他手底下培養出來的以一敵百的黑甲戰士，一併被召回上京，被圈養在宮中。
小皇帝白無君，念在他輔助朝政有功，才沒有抄了他的家，只是讓他在丞相府休息數月。
至於縱火的“凌川”，白無君看戲般的交給梁秋處置。
破敗的宰相府內。
“你想如何！是我太嬌縱你了！讓你竟敢在鬧市行兇縱火！還是說回一趟偃師城讓你勾起了那些歲月！”
梁秋一手捏著“凌川”的下巴，一手緊緊握拳，背在身後，他怕他忍不住給他一巴掌拍死他。
“凌川”牙口緊閉不說話，也不看著他。
梁秋手一甩，將“凌川”扔在床上。
為了做做樣子，梁秋在白無君面前立下誓言，要打“凌川”一百大板。
原本只是說說，誰知道這個小皇帝竟真派人跟著他來了凌川府。
在凌川府打了人，宮人走後，梁秋又將人請到了丞相府照顧。
“人你也打了，事我也做了，數落我又如何？”趴在床上的“凌川”言語中滿是不屑。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敢殺你！”梁秋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眉頭緊蹙。
“凌川”眼睛一閉，將頭別向另一邊。
“我會叫人來照顧你，你自己好生養著。我的事情很快就會有進展，別再給我招惹事端了！”說著招招手示意門口小廝進來照顧。
☆☆☆
沒幾日，偃安帶著她的隊伍進了幽州，比起偃師城的熱鬧，幽州地段才真體會了什麼叫人聲鼎沸，人山人海。
不愧是天子腳下的古城！
多年前來過一回，雖沒進京，卻也感受到了豪華。
難怪會讓人流連忘返，在這種物慾橫流的地方，人人都想往上爬，成為人上人，凌川也不例外。
因為梁秋被禁，引諫偃安的任務交託到了一文將身上。
雖然梁秋不忠，但這戲還是要看的。
為此白無君大擺宴席，邀請文武百官進宮共同觀賞。
官員中有眼熟的，那日偃安出關時有幸見過。眾官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偃安一行人搭建好舞臺，偌大的廣場下擠滿了人，伴著微風，眾人品著吃食，白無君坐於高臺，興致勃勃得看的出神。
隨著鼓聲響起，傀儡師們操控著小巧精美的木偶，上演一出［萬民請罪］。
光是敲鑼打鼓的都有十幾人，吹嗩吶的音色高亢嘹亮，拉二胡的音色柔美細膩，兩者相輝映，隨著鼓點從緩到急，從柔到剛，傀儡在傀儡師們的手中靈巧地扭動著身姿。
數十個傀儡在舞臺上活靈活現，彷彿那牽引的細線已化為無形，是木偶自己在動，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響，伴著手藝人的吆喝聲，看官的拍手聲，一黑衣男子冒進人群。
節目正高亢時，那黑衣男子手持長劍直直朝一木偶飛去。
百官惶恐，四處逃竄，桌椅吃食紛紛倒地。
有人失聲尖叫“保護王上”，有人誠惶誠恐，一直拿人當肉墊，將貪生怕死演繹得淋漓盡致。
原本還端坐的偃安一個起身，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笛，笛聲響起，站在她身後的木偶一霎時閃現在她面前，揮舞著優美的舞姿，玉足擋下那刺來的長劍。
黑衣男子快速拔出長劍，打算朝那木偶的心臟處砍去，木偶一個飛跳，避開來劍。
木偶女子長臂一揮，一股帶著木質清香的烈風襲來，黑衣男子身姿矯健，側身躲過了襲擊。
他一刻也不曾猶豫，一個後空翻猛地又朝木偶刺去。木偶似是四處長了眼一般，面無表情，藉著巧勁兒躲過一次次伏擊。
黑衣男子幾次討不到好，便將矛頭指向了吹玉笛的偃安。偃安將玉笛當做武器，負隅頑抗一番。
那木偶也在偃安結束笛聲之後停了下來，保持著打鬥的姿態，一動不動。
廣場上還有幾個不怕死的官員，躲在角落竊竊私語。
有幾個眼尖的認出了這黑衣男子，一個是因為他沒蒙面，還有一個就是他打鬥的招式，著實眼熟得緊。
“這不是梁秋身邊養的那個親衛黑甲戰士，佟墨嗎？”一年輕的官員問著身後的老人。
老人眯著眼，看了又看，也十分肯定的說，“這還真是梁秋身邊那佟墨！莫非這梁秋狗急跳牆，這是想弒主奪權不成！”
年輕一點的官員搖搖頭，“這下有好戲看了，這小皇帝能玩得過樑秋這賊？”
“話說表舅，這次你站哪邊？”年輕的官員頭也不回，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打鬥的人。
“誰贏我站誰，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皇帝的手段。三代大臣，說殺就殺，跟踩死螻蟻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老者回道。
“叮鈴咣啷”，場面很是難堪，化身為隨從的軒轅嬌嬌一行人立身躲在一處，也是一動不動得看著眼前的一切。
歐陽浩軒雙手環胸，“這不就是那個撞到小雪的男人嗎？”
“嗯。”軒轅嬌嬌也是雙手環胸，點點頭。
“他是梁秋身邊的人？如果是梁秋身邊的人，直接殺這小皇帝算了，怎麼淨朝偃安攻擊？”歐陽浩軒摸摸下巴，眉毛都擰成了一團。
軒轅嬌嬌指了指那跟佟墨打鬥的木偶，“它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在木偶身上？”歐陽浩軒問道。
軒轅嬌嬌眼神一冷，無奈道，“廢話。肯定在木偶身上啊，不然這黑衣男子一開始直接朝偃安殺過去就得了。”
“姐姐，我們要不要幫幫她。”歐陽小雪探出個腦袋，讓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被男人追殺，她是於心不忍的。
“先看看吧，我們本來也不能過多插手凡人的事。”軒轅嬌嬌將她腦袋往後推了推，示意她不要出來。
“這個小皇帝，可是不簡單。”冰柔的目光從打鬥開始就沒離開過高臺上的白無君。
從始至終，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戲似的看著廣場上的一切，好像這一切都與這個無關。
甚至一點也不害怕，不擔心這個人是來刺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