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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是愛,還是執念,我已經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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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在想:普通人的一生應該是什麼樣的?

父母是開明的,沒有家暴,偶有爭吵,但也相愛,順順利利的完成九年制義務教育,沒有被人口拐賣,沒有遭受到校園欺凌,也沒有被欺壓侮辱,更沒有遭受到天災,人禍,車禍,沒有被詐騙團伙騙走財產,沒有被騙進傳銷組織過,更沒有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司機,沒有被拐到緬甸進行電信詐騙,沒有遇到過性侵,搶劫,沒有被上司猥褻,沒有遇到過職場霸凌,更沒有窮到房租困難,一連吃一個月的泡麵,更不會身患重病;

剛剛好生活在城市,擁有著城市戶口,有一間剛剛好夠住的房子,會用智慧手機,有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週末雙休或者單休,沒事的時候會打打遊戲,甚至出去旅旅遊,偶爾追追喜歡的電視劇,或許還會追追自己喜歡的明星,會因為別人的愛情流淚,也會因為搞笑的劇情而大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大事,如果可能,或許還有一個恰好夠愛的人

但這明明是少數人的一生,可卻被我們稱之為普通人。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還在幹什麼?明天不上班嗎?”

還是熟悉的開場白,忽略了薛清歡那紅透了的雙眼,忽略了薛清歡那下垂的嘴角,薛清歡母親張薔每一次打電話來,只要看到薛清歡還在休息,便會直接開口詢問工作,好像在她的印象裡,薛清歡是不需要休息的,不用休息的。

張薔的臉上還敷著面膜,一身睡衣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巧合的是,張薔臉上的面膜也是黑色的,跟薛清歡的一樣,有時候是真的不得不佩服母女間一些莫名其妙的默契。

“還不是很困,現在還早,剛剛結束了一個提案,我們休息三天”

薛清歡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看向母親的眼睛,試圖尋找著什麼,幸運的是,當母親聽到自己剛剛結束一個提案,成績還不錯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欣喜和欣慰的表情,薛清歡也能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對自己的認同。

薛清歡就這麼看著,看著母親暫時看起來還算是和藹溫潤的模樣,這一刻,她就像是在黑暗中抓到了微弱的光亮,在沙漠中,終於看到屬於自己的那一片綠洲,她終於可以棲息,終於可以放慢前進的腳步,終於可以鬆一鬆牽住自己的那根繩索。

薛清歡是真的太相信那句話了,對於很多人來說,家永遠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長期居住下去,會心生厭煩,若是離開了許久,又會止不住的掛念;但它像是一個極度溫暖的動詞,在你需要沉積安靜的時候,它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等待著你,而在你疲憊受傷,無人可依的時候,家就變成了你最後的底牌,它就是你那時最堅實的依靠,是你疲憊哭泣的時候,永遠可以隨時回去的地方,那裡會站著一群愛你的人,永遠站在家的門口,等待著疲憊的你歸家,為你做上一桌溫暖的飯菜,然後給你一個鼓勵又久違的擁抱。

“怎麼了?受委屈了?”

張薔看著沉默不語的薛清歡,才終於注意到薛清歡眼角那還沒擦乾的淚水,或許是出於母親本能的驅使,她忽然的問出了這句話,也擊碎了薛清歡最後想要隱瞞一切的防線,讓她將剛剛看到的事情,全部吐露而出,也終於想行使一回,作為女兒的基本權益。

“媽,我剛剛…”

薛清歡醞釀了許多,不知道該怎麼把剛剛看到的事情告訴張薔,畢竟這是自己選的人,是自己選的路,再怎麼坎坷,終歸也是要自己走,更何況,薛清歡從來都不是回家找母親要抱抱的人,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啟齒,關於張薔嘴裡那些關於委屈的事。

“剛剛,我和吳言影片,他的房間裡,進來了一個剛剛洗澡出來的女生,問他要不要去洗澡,還穿著他的衣服,他好像做了一些對不起我的事情”

薛清歡已經把那些事,那兩個字說得很隱晦了,這麼久了,電話關機,除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還能有是什麼,我們都對於很多事情不願提及,又像是羞於啟齒,那些被隱藏在黑夜背後,專屬於成年人的歡樂遊戲。

“是不是你看錯了”薛清歡母親張薔聽到這個事情,先是一愣,後來就是笑著質疑

“肯定是你看錯了,你這孩子,從哪裡學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學會誣賴別人了,我是怎麼教你的,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情,不要去猜測”

薛清歡母親似乎在刻意迴避著一些什麼,又像是沒有聽懂薛清歡話裡的意思,可是母親比她年長那麼多歲,她又怎麼會不懂薛清歡到底在說什麼。

可張薔一直以來都將辛苦自己,幸福別人的理念深植入心,也致力於讓薛清歡被這個理念屠戮,哪怕是薛清歡極力的反抗,她也會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身份去強迫著薛清歡接受這個理念,卻從來不記得問問薛清歡,問問這個自己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問問她一句:這麼多年自己一個人走了這麼久,累不累,辛不辛苦。

張薔這麼多年來,總是很習慣於把過錯歸咎到薛清歡的身上,無論事出何因,只要是能夠嫁接在薛清歡身上的,張薔從來都是樂此不疲,唇亡齒寒,其實沒有誰會比薛清歡更能深刻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媽,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嘛?”

薛清歡語氣依舊很弱,面對這個被自己叫做母親的人,她始終是強硬不起來,這個時刻,她更像是一個在外面摔了跤,哭著回家向母親尋求安慰抱抱的孩子,即使是在面對指責的時候,薛清歡也只能努力的證明自己沒有說話,只能是用‘我沒有’來自證清白。

“你看到了什麼?”張薔有些高聲的呵斥

“我看到了他…”薛清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薔打斷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玻璃心,假設,你真的看到了又能怎麼樣?你親自捉住了嗎?你沒有嘛,那到時候他一樣可以說是他沒有,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辦?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的吧,你聽了沒?一點點事情,你非要鬧個天翻地覆,鬧個不死不休,鬧個雞犬不寧,甚至鬧到人盡皆知,你才甘心”

張薔其實不能理解,很多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可以過去了,根本沒必要當真,有多少的女人就是這麼過來的,如果什麼事情都去計較的話,那這個日子該怎麼過下去,同時她也氣憤薛清歡的性格為什麼如此的剛強,為什麼就不能像普通女生一樣,性子溫和一些,為什麼不能像曾經的自己一樣,忍一忍就過了,為什麼所有事情薛清歡一定要爭個真相,爭個對錯,又或者說是爭個輸贏

“玻璃心?不死不休?雞犬不寧?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錯?”

薛清歡瞬間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會是從一個母親的嘴裡說出來的,她甚至想反駁,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

“你知道現在受委屈的是誰嘛?被欺負的是誰嘛?是你的女兒,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薛清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無盡的委屈,她很希望母親能給自己,哪怕是那麼一絲絲的安慰,也比現在的這些話語好聽個千萬倍。

“那還不是你自己太過於強勢,我說了多少次了,女孩子要學會溫柔,學會溫柔,你就是不聽,怪得了誰,天氣涼了你不去問問人家冷不冷,出門在外,你不問問人家吃沒吃好,穿沒穿好,不關心別人,你只知道顧著你的工作,工作,你工作能掙幾個錢?如果不是你太強勢,讓人家覺得心裡不平衡了,像是在欺負別人,人家至於走到這一步?”

“從來都是硬碰硬,剛到底,一點委屈不能受,一點虧不能吃,如果不是你的脾氣,他至於這樣嗎?你別說你沒有,你的脾氣性格我還不知道,你是我生的,我最清楚你,有什麼是你幹不出來的?”

張薔一如既往的沒有站在薛清歡這一邊,哪怕這件事是那麼的不可容忍,但她依舊是堅持著她的意見,只要是面對著薛清歡,那就是一如往常的被害者有罪論,施暴者無罪釋放,或許在這一刻,薛清歡終於理解了,自己骨子裡那一份自卑究竟來自於何處?

“我就問問你,一個溫柔的女生和一個強勢的女生,你會選擇誰?”

張薔的這句話徹底問倒了薛清歡,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強勢和溫柔,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選。

“所以我說得沒錯吧,你連自己身邊的這個人都不知道關心,那你是不是就是在把人家往外逼,家裡沒人關心,那隻要有一個人來關心他,你說他會不會犯錯,那你還去責怪什麼呢?”

張薔依舊是按照自己的理論,分析著指責著,沒看到薛清歡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你現在做得不是去責怪,而是仔細去思考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你聽媽媽的勸,我是你媽媽,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其實這句話說得張薔自己都沒了底氣,她只想讓薛清歡安安分分的,別因為任何事情攪亂了她婚姻的步伐,又或許是她太急著想讓薛清歡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也或許是因為想讓孤身在外的薛清歡,有個人可以依靠吧。

薛清歡寧願相信是最後一個情況。

“媽,你知道,我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了嘛?”

薛清歡已經不太想去聽自己母親的長篇大論,似乎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鏡頭裡的母親,她的表情依舊是著急的,薛清歡已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對自己著急,還是對這件事情的不信任,她不敢再去揣測,就連這個問句,她都問得小心翼翼。

“我是在跟你說什麼,你到底能不能分清主次,你不睡覺你怪誰,每天玩你那個遊戲到三四點,而且我是在跟你說你要好好反思,改一下你的脾氣,不是在…”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我寫了大大小小7-8個方案,誰來問我吃沒吃飯,穿不穿的暖,睡沒睡好,我每個星期加起來的睡眠時間不到24個小時,你問過我嗎?他問過嗎?”

薛清歡直接打斷張薔的話,她沒有歇斯底里,更沒有大聲哭泣,而是安安靜靜的說出這些話,眼裡的光在一點點的熄滅。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這樣,一心就埋在工作裡,也不問問人家工作如何,在其他地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注意加衣服,注意別感冒之類的,你都不知道怎麼做好一個妻子的角色,我都白教你了”

張薔像是看到了薛清歡話裡的漏洞一樣,繼續指責著她,擺出了母親的姿態,像是在對不聽話的孩子進行著語重心長的教育。

“那誰來問我累不累?”薛清歡徹底忍不住了,高聲的怒吼

“你只知道別人的孩子累不累,吃沒吃飯,你問過我一句沒有,我在給你說話的重點是什麼?別人的孩子是人,我就不是了,是嗎?”

薛清歡徹底失去了理智,又或許是對母親徹底失望,她現在是極度的憤怒,有些失去理智了,拿著杯子的手不斷在顫抖,這一刻,她恨極了這樣的感覺,恨極了這個被自己叫做母親的人,沒有被好好愛過,所以在後來看到什麼,都覺得彌足珍貴。

下一刻,她將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清脆的響聲過後,玻璃杯碎了一地,薛清歡也關掉了影片電話,沒去管母親還在說著話。

薛清歡坐在地上,身體在忍不住的顫抖,心裡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耳鳴幻聽一起出現,那種感覺幾乎要將她吞沒,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哭泣,又或者說哭泣已經停不下來,即使她很努力的想要止住眼淚。

有些木訥的抬頭,看到了桌上有雙筷子,試著去拿,卻發現不住顫抖的雙手讓小小的筷子從手掌間掉落,她試了好幾次,終於拿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握不住,這讓她更加的崩潰。

忽然她看向了地上的碎玻璃,腦袋裡好像有人在告訴自己‘拿起它’,身體不受控制的爬了過去,即使心裡再怎麼告訴自己不可以,但腦袋裡的神經卻剋制不住的衝動,撿起了一塊最大的碎玻璃,努力的甩了甩頭,但腦袋裡的眩暈感讓她忍受不住,緊緊握著那塊碎玻璃,儘量不讓它靠近自己身體的任何部位,可最後理智還是徹底失守,心裡的那條黑狗還在抑制不住的狂吠,無比的吵鬧,像是地獄的催命使者。

最後,玻璃還是劃破了少女嬌嫩的肌膚,露出了一片血紅,薛清歡卻不急著處理,任由它流淌,小胖子和丸子在籠子裡急的狂叫,混著腦袋裡的犬吠,她只覺得更加吵鬧了。

或許,那種感覺終於還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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