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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老王已經完全被洗腦了，已經爛到根子上了，甚至都不能再把他當一個人來看待。
一時間，我看老王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憐憫起來，這傢伙也怪可憐的，被洗腦到這個程度，卻一點不自知。
心裡腹誹的東西，面上我可一點沒表露出來。
“太有道理了！”
我連連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王哥，聽了你這些話，我發現，我這輩子簡直白活了，辛辛苦苦奮鬥幾十年，可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麼呢，啥都沒得到，更別提享受過什麼了！”
老王仰頭大笑三聲，拍打著我的肩膀：“現在你能明白也不晚，走，我領你出去轉轉。”
我愣了下，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面前的飯菜：“王哥，我飯還沒吃完呢。”
老王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好吃的，我領你出去吃點好的！”
我猶豫了下，點頭說：“恭敬不如從命，王哥你對我這麼好，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老王跟我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哈哈笑著說：“你混過，我也混過，你蹲過監獄，我也蹲過監獄，咱倆簡直就是絕配啊！”
“你放心，以後只要有哥一口飯吃，就絕對有你一口飯吃，就讓咱哥倆在這緬北共同奮鬥，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我誠惶誠恐的點著頭：“王哥，以後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說打狗，我絕不攆雞。”
要出門時，有兩個穿著黑色短袖的漢子攔住了我們，正確來說，主要是攔我。
老王跟倆人打著哈哈：“哥們，行個方便，我帶新來的去開開眼，你們放心，半小時內準能回來。”
那倆人不為所動，眼睛還是盯在我身上。
老王依舊打著哈哈：“哥們，一會回來給你們帶煙，都是自己人，就行個方便唄。”
這句話倒是挺管用，那倆人立馬就不阻攔我們了。
“操，一幫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臭傻逼！”
剛出了小樓，老王立刻就罵上了。
“不就是有把破槍嗎，有本事扔了槍跟老子單挑啊，老子能打的你三天拉不出屎來！”
我陪笑說：“王哥別生氣，他們是攔我呢。”
老王冷哼一聲：“攔你就是不給老子面子，媽的，你也趕緊做出業績來，到時候你也能自由進出了。”
我點了點頭，心下了然，原來只有做出業績的人，才能隨便出入這棟樓。
“王哥，現在咱們去哪啊？”
“嘿，吃頓好的，順便帶你開開眼界，你看那邊，看到那兩棟樓了吧。”
老王指著緊挨尚佳信貸的兩棟樓，其中一棟樓也是四層高，另一樓則有六層。
“尚佳信貸，微誠電商，金湯理財。”
老王一棟樓一棟樓指了指，又說：“這三家公司的背後是同一個老闆，每家公司經營一個盤口，咱們尚佳信貸做的是貸款盤，微誠電商做的是微商盤，金湯理財就厲害了，做的是經濟盤。”
“這三個公司，每家公司都有一個經理，每個經理下面又有三個主管，每個主管下面又有三個大組長，每個大組長下面又有三個小組長，像周浩，他就是小組長，我，你，還有另外幾個，都歸他管。”
“老闆基本不太管這三家公司，只看收益。但老闆也不是什麼事都不做，像內勤外勤，還有采購，都歸老闆直接排程。”
說到這，老王頓了頓，左右看了看，接著貼近我耳邊，神秘兮兮的問：“知道內勤外勤都是幹啥的嗎？”
我搖搖頭，反問：“王哥，內勤外勤，還有采購，他們都是幹啥的啊？”
老王眼神中透著股狠勁：“內勤專門管人，像什麼忽悠人進來，逼著人騙朋友過來，還有從別的公司園區買人進來或者賣人出去，那都是他們的活。”
“老子當初就是被他們忽悠進來的，操，一進來先給老子好一頓收拾，這個仇，等老子發達了，必報！”
我心裡一動，內勤專門管人……要是能接觸到他們，是不是就能查到小鳳的訊息了？
喘了兩口粗氣，穩了穩心氣，老王繼續說起來。
“外勤是專門洗錢的，咱們騙到的所有錢，那都屬來歷不明的黑錢，想正常花出去，都得洗乾淨才行，具體怎麼洗錢，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副開了市面的樣子，邊聽邊點頭。
然而，實際上，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了。
早些年我剛出來混時，當過一段時間‘取款仔’。
手上幾十張銀行卡，每天聽上面吩咐，上面讓去取錢，就得拿著幾十張銀行卡滿大街的找取款機提現，每張卡能取的錢都不多，幾千塊就封頂了。
當時剛出來混，還不懂這叫啥，後來見得多了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跑分洗錢。
跑分洗錢可以說是最老的一種洗錢方式了，後來全國有過一次‘斷卡行動’，打擊傳銷，打擊詐騙，然後跑分洗錢就沒了，我也因此失了業。
那些年，傳銷在北方非常盛行，每年都有好多人上當受騙。
斷卡行動之後，傳銷分子們消停了一段時間，但沒過多久，他們就又出來作妖了。
跟著就又流行起了一種新的洗錢方式，叫‘刷機洗錢’！
這個我也參與了，不過那時候的我已經不再是最底層的小角色，而是當了老大。
刷機洗錢，說白了就是刷信用卡洗錢，先用信用卡把錢刷出來，然後再用黑錢還信用卡。
不過刷機洗錢也沒適用太久，就又被嚴打了。
然而……壞人，永遠抓不完！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後來還出了黃金洗錢，房產洗錢，股票洗錢等等，其中最經久不衰的是賭場洗錢。
不過那些我就沒怎麼接觸過了，我就幹過跑分洗錢跟刷機洗錢，接著便跟瘋子石頭合夥開公司去了。
“採購嘛……那些人最他媽能花錢了，不過他們搞來的那些資料，又確實能幫我們賺更多錢。”
老王依舊在滔滔不絕的說著。
“咱們做的是貸款盤，所以採購那邊分給咱們的貨，都是急缺錢的主。急缺錢，偏偏又借不到錢，結果遇到了咱們，可不就撞到騙子懷裡了嘛。”
“微誠那邊做的是微商盤，他們那邊的貨以家庭婦女居多，再要麼就是有心搞副業的中產。家庭婦女嘛，你懂得，都閒的慌，而且女人的腦子都比較脫線，只要肯用心忽悠她們，那是一忽悠一個準。”
“嘿，聽微誠那邊的人說，他們從沒騙到過東北女人，他們能忽悠到東北女人的心，就他媽忽悠不到東北女人的錢，所以一知道對面是東北女人，直接繞道走。”
“至於金湯理財，他們分到的都是大貨！”
“找人賣股票，拉人投資，名為理財，實際上就是詐騙，所以那邊的人經常能開到大單。”
“只有這些在尚佳和微誠做的特別好的人，會被叫去金湯，到了那邊，日子又是一個樣子！”
說到這，老王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兄弟，以後咱也到那邊去！”
我連連點頭：“王哥，拜託你一定多帶帶我，回頭我李子魚當牛做馬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