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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緬北？魚哥，你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腦袋被門夾了？”
石頭一臉的不忿：“緬北那地方，動不動就是一頓毒打，稍有點不聽話就得關螞蝗井，犯了事直接割你身上幾個零件，然後把你隨便一埋了事。就這樣的地方，你確定你要去？”
我點了一根菸，平淡卻堅定的說：“我必須得去！”
石頭愣愣的看了我好一會，接著雙手苦惱的抓了抓頭皮，隨後再度看向我，雙目瞪的滾滾圓。
“魚哥，我陪你一塊去！”
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不行！”
石頭惱怒起來：“憑啥？！”
我一句話就懟的他沒詞了：“我光棍一個，你呢，上有父母，下有老婆孩子，跟我去緬北，你怎麼跟他們交代？！”
石頭怔了怔，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瘋子已經制止了他。
“行了石頭，魚哥你還不瞭解嗎，不管什麼事，但凡他下定決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轉過頭來，瘋子看著我說：“魚哥，緬北，我跟你去，我父母前幾年就走了，我也沒老婆孩子，這你總沒話說了吧？”
我依舊搖了搖頭，還是拒絕。
“不，你得留下來，我三叔這邊，就交給你照應了。”
瘋子眉頭深皺：“魚哥……”
我擺擺手：“行了，你倆都不要再說了，緬北，就我自己去！”
瘋子跟石頭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無奈。
過了一會，瘋子苦口婆心的說：“魚哥，緬北那麼大，咱們又一點線索沒有，你去哪找小鳳？”
“要是咱們一塊去找，人多力量大，希望也更大，不是嗎？！”
我點了根菸，緩緩抽了兩口：“也不能說是毫無線索……”
瘋子和石頭對視一眼，後者問：“有啥線索？”
我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人名：“崔靜。”
瘋子揚眉，反應過來：“魚哥，你是想透過崔靜，調查小鳳的下落。”
我點了點：“沒錯，小鳳是被崔靜騙過去的，既如此，那她肯定跟崔靜在一塊……等天亮了，我去找一趟崔靜父母，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
瘋子和石頭再次對視一眼，紛紛點了點頭。
天亮後，石頭留在醫院照看三叔，瘋子則和我一塊去找崔靜父母。
長安區的一個老舊小區附近，劉記羊湯館，我和瘋子坐一邊，對面則是兩位蒼老憔悴眉宇間愁雲密佈的老人。
“崔叔，嬸子，事情就是這樣，小鳳被崔靜給騙到緬北去了。”
不等兩位老人說什麼，我緊跟著說：“我絕對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這次過來找你們，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關於崔靜的線索，這也方便我們救人不是。”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隨後崔叔把手機掏了出來，擺弄了一番遞給了我。
“你看看吧。”
我接過手機，和瘋子一塊細看起來。
“不要……啊……求求你們……啊……”
點開影片，淒厲的慘叫聲率先響起，就見畫面中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正被手銬結結實實的拷在一根鐵欄杆上。
在一旁，正有兩個穿著黑衣的漢子，其中一人正拿電棍往她身上招呼，電女孩的肚子，電女孩的後背，每電一下，女孩都會發出尖銳的慘叫！
另一邊的黑衣漢子則在拔女孩的衣服，把女孩身上的衣服撕扯成了碎布。
“求你們了……不要……啊！”
她正說著話，一個黑衣漢子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隨後又開始扯她身上的衣服，直至把衣服都給扯了下來。
這時，女孩似乎看到了什麼特別恐怖的東西，連連哭泣尖叫！
“啊……不要……不要過來……我……我去要錢……我要錢……我絕對能要來錢……”
影片到這裡戛然而止，我拿著手機，心裡如壓了一塊幾噸重的大石頭般憋屈難受！
“還有一些照片……”
這時，崔叔提醒了我們一下。
我和瘋子對視一眼，然後開始看起照片，照片有三張，女孩的後背，女孩的雙手，女孩的雙腿，無一例外，女孩的面板上鼓起一個個大水泡，最大的足有拳頭那麼大，還有的水泡已經破了，流出了淡粉色的血水和黃不拉幾的膿水。
我跟瘋子都是混過的人，心裡都清楚，這種水泡，是用開水燙的，用那種剛燒開的水，直接澆在人身上！
緬北，去了那地方，跟去了十八層地獄基本沒太大區別！
暗歎口氣，我說：“抱歉了崔叔嬸子……這些照片還有影片，我想儲存一份，沒問題吧。”
崔靜母親已經在抽泣，崔叔要堅強一些，起碼面上沒什麼變化，還跟我們道了個歉。
“對不起，我家靜靜還連累了你們家孩子……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實在抱歉！”
我連連搖頭：“崔叔別這麼說，我能理解崔靜，如果不是刀架在了脖子上，她絕不會騙小鳳。”
崔叔看著我，渾濁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謝謝……你能這麼說……真的謝謝。”
眼見崔叔跟嬸子的情緒都有點崩掉，我寬慰了幾句，然後趕緊拉上瘋子走了。
出了羊湯館，上了車，瘋子感慨的看著我。
“魚哥，你真的變了，要是以前的你，絕對不會對他們說那樣的話。”
我看向羊湯館，依稀能看到崔叔跟嬸子正相擁而泣。
“不然呢？怪他們？怪崔靜？事情已經這樣了，這裡怪那裡怪又有什麼用？”
收回目光，拿出手機，調出複製的影片還有照片，我眯起眼睛：“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我得儘快去緬北。瘋子，你幫我打聽打聽怎麼去合適，順便幫我把護照給辦了！”
瘋子看看我，又看了看我緊緊捏在手裡的手機，嘆息著應了一聲：“好。”
大概一個星期後，我乘坐火車來到了滇省臨滄，剛出車站，我便看到有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在跟我招手。
“李子魚？”
“曹哥？”
見面，握手，我倆相互打了個招呼。
曹亮，瘋子幫我聯絡的邊境蛇頭，專門幫人偷渡出境的那種人。
瘋子調查過，想去緬北，得經過一系列的手續，還要辦很多的證件，光是護照，根本過不去！
邊檢對這方面管控的非常嚴格，不是真的到那邊有正經事，你根本過不去！
說句不好聽的話，緬北那麼多華人，他們未必都是被騙過去的，有的人就是自己想過去，為此甚至不惜偷渡！
我是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是都沒用，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我才會讓瘋子幫我聯絡一個蛇頭。
曹亮是開著麵包車過來的，跟我打過招呼後，嫻熟的讓我上了車。
上了車後，我拿出手機，調出影片遞給了曹亮。
“曹哥，我再確認一下，你確定，這影片裡的地方就是木姐？”
瘋子把影片給好幾個熟悉緬北的蛇頭看過，其中過半的蛇頭都表示，影片裡崔靜待的地方就是木姐。
曹亮瞥了一眼影片，一邊開車一邊說：“基本上能確定，但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緬北的電詐園區基本都一個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對待這些豬仔的手段有點不同。”
“豬仔你能理解吧，那些去緬北的人，不管是自己過去的還是被騙過去的，其實沒啥太大區別，在那些園區裡，都是豬仔！”
“啥是豬仔，任人宰割，任人買賣，直至榨乾所有油水再沒有利用價值才罷休。這就是豬仔！”
“像果敢那邊的園區，他們基本就是搞綁架勒索那一套，雖然叫電詐，但沒啥詐騙技術。”
“他們對待這些豬仔一向簡單直接，搞得出錢就搞，搞不出錢來就轉手賣給別的園區。用他們的話說，華人在那邊，就是行走的三十萬！”
“小勐拉那邊的園區主要搞定向詐騙，比如保健品，比如理財產品，還有網際網路虛擬貨幣。”
“他們倒是不會把人往死裡折麼，但也不會手軟，不聽話就是電棍伺候，搞不出業績就打手指，用錘子砸，直到把手指頭砸扁嘍，嘖嘖……”
曹亮一邊點上一根菸，一邊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
“木姐那邊的園區最狠，男的到了那邊先當狗腿再當豬仔，搞不來詐騙，那就去當血奴，實在不行了，噶腰子摘眼角膜，能把一個人給活活掏空。”
“女的到了那邊就更慘了，不聽話？直接開火車，看你敢不敢不聽話！”
“再不就喝髒水，冰溜子……反正緬北十大酷刑，總有一款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
曹亮每說一句，我心就沉下去一截，等曹亮說完，我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