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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亭中坐了一會兒，黎晚晚起身準備離開。
進宮快一個月了，她去的地方比其他幾個伴讀多，宮中的地形掌握了個大概。
她沿路往回走，卻在路過一片枯萎的花叢時，聽見女人低低的哭聲。
黎晚晚腳步一頓。
她本不想管閒事的，可既然撞見了，誰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機緣呢？
於是，她朝著哭聲走了過去。
“主子，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太后娘娘又不是衝你來的，只是你與當年的太妃長得相像，太后心中難免有個疙瘩。”
“太妃是我姑母，我們長得相似不是理所應當？倒是她老人家，若覺得看了我心中不舒坦，當年何必同意陛下選我入宮？”
聽到這，黎晚晚就想走了。
如今後宮中的事書中沒細寫，黎晚晚並不掌控，何況牽扯了上上輩的人物，好像離主線劇情更遠，更幫不上她什麼。
她抬腳轉身離開，卻忽然被叫住，只好頓住腳，
“是誰在那裡！”
“見過小主。”黎晚晚走至這對主僕面前，假裝本來就要來安慰人的樣子，行了個宮禮，解釋道，“小女是五公主的伴讀，恰巧路過此處，本無意偷聽。”
說話間，黎晚晚靜靜打量著她。
整體看上去五官端正，氣質出眾，可她坐在那看站著的黎晚晚時，頭不但不揚起，相反微微收著下頜，導致眼珠上翻，有種在瞪人的陰森感覺。
此人是妃嬪的打扮，但從穿著和配飾推斷，此人並不受寵，應該在嬪位之下。
“五公主伴讀？”魏貴人皺皺眉，旁邊的宮女上下將她打量了遍，遲疑問道：“可是黎侍郎家的嫡女？”
“正是。”黎晚晚微笑。
聞言，主僕二人都變了臉色。
誰不知道這批進宮的伴讀裡，有一人獨得太后青眼，隔三差五就要宣人作陪，還留人共用晚膳。
她們剛才的對話，也不知她聽去了多少。
要是讓太后知道她們敢在背後說些有的沒的，說不定下次又要找她麻煩。
見魏貴人略帶慌亂的神色，黎晚晚輕言淺笑道，“小主不必擔心，今日所見所聞，我不會讓第四個人知曉。”
“不過既然撞見了，我們也算有緣分，就想著上前寬慰幾句。”
“如果知道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與人抗衡，如果我是你，我會盡量避免與之接觸，直到有把握為止。”
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就像她剛穿越過來時對蕭晏容一樣。雖然她對蕭晏容躲也躲不過就是了。
太后應該不是蕭晏容那麼變態的人。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一直這麼下去，豈不是這輩子都要苟且偷生。”魏貴人抹著眼淚，停止了抽噎，“不過還是要多謝姑娘，我會為自己想辦法的。”
黎晚晚頷首，行禮離去。
魏貴人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宮女道：“主子，這黎姑娘真的會什麼都不跟太后說嗎？”
魏貴人抿緊了唇，許久忽然勾出一笑：“無所謂。我不可能一直活在太后的陰影下。”
有太后壓著，皇帝甚至不敢著寵幸她，入宮這麼多年，她還只是個貴人。
再不想辦法，這輩子就過去了。
“主子……”
“躲著豈不是委屈了自己。”魏貴人扶著侍女的手起身，往住處走，“不如……讓她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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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跟慈寧宮很近，黎晚晚本想順路看看太后，沒想到遇見這麼一檔子事，怕引魏貴人懷疑，她直接回了書文齋。
魏貴人給她的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直覺告訴她，不要跟她有不必要的接觸。
不過她們的身份，如果不是像今日這樣的巧合，應當不會再有機會接觸了。
黎晚晚很快就忘了此事，回到書文齋，讓侍候的宮女給自己找毛線。
“毛線？”宮女疑惑地說，“姑娘是要做女紅的繡線嗎？”
黎晚晚眨眨眼。
隨後才想起來，編制一類的工藝，一開始是從歐洲流行的，傳到中國時已經很晚了，何況這是書裡，一個架空的時代。
“啊，那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弄些羊毛來？”
“姑娘是學習要用？”宮女刨根問底，黎晚晚看這架勢，好像自己的要求有些為難人了。
“算了，不用了。”
黎晚晚一擺手回了屋子，拿出保命手冊來看。
不，現在應該叫攻略手冊了。
零零散散的招數寫了一大堆，她才熄燈歇息。
幾日後出宮回府，黎晚晚去親自去了一趟宰羊場，收了一大堆羊毛帶回了府。
讓府裡的下人幫著洗淨晾乾，再紡成線。
青青從沒見過這架勢，實在忍不住問：“小姐你這到底是幹嘛啊？你就告訴奴婢吧！”
黎晚晚滿意地看著打磨好的兩根木棍，吹了吹，“很快你就知道了。”
趕著進宮的前一日，黎晚晚終於織好了一個套頭圍脖。
因為來不及給羊毛染色，所以圍脖是單調的白色。
但浮宵是赤兔馬，紅白搭配應該也挺好看的。
翌日進宮，黎晚晚趁著皇子們上騎射課，專門去了一趟馬場。
蕭晏容手持弓箭，一邊策馬，一邊瞄準半里外的靶子。
“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聲響起，眾人凝神看去，竟是正中靶心！
“厲害！”蕭懷野連連鼓掌，“六哥，你的射術精進得也太快了，還讓不讓我這做弟弟的踹口氣了。”
“又閉眼吹捧。”蕭晏容笑道，“我還在想我什麼時候能像你一樣聽聲便能射中活靶呢。”
蕭懷野十分臭屁地笑了笑，眼神隨意一瞥，倏爾看見馬場口那抹嬌小的身影。
他眯眼認了認，笑著打趣道：“六哥，那小糰子好像是來找你的？”
蕭晏容側身順著看去。
晚秋風已顯出幾分料峭，少女披著前幾日見面時穿的純白色斗篷，手裡捧著什麼東西，見他們注意到她，原本平靜的小臉倏爾揚起明媚的笑，興奮地朝他們招手。
還真像看到心上人的樣子。
蕭晏容習慣性彎了彎唇。
策馬朝馬場口去，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