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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夢想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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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格格尼看見一束小小的光從側邊的黑暗裡伸出來,

火苗噗啦噗啦地燒著,

為他點菸,

瞬間就點燃了他嘴裡的煙,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又被嚇了一跳,一口煙就被他猛吸進肺裡,又重重的咳出來。

驚惶中,嘴裡的煙也被他咳掉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煙不好抽,但也是好不容易才點起來啊!

他快速又可惜地低頭看了一眼,又恨自己,現在可不是胡想時間!

於是慌亂地後退幾步,幾乎要踏出小巷走進明亮的路燈下,

這才看過去。

黑暗的小巷裡,正飄著一朵小小的火苗,看起來很無害。

就是這個火替他點燃了煙!

“……”

透過溫暖的火光,他能隱約看見——

面前似乎是一個披肩黑色長髮的矮個子女人,光只暈著她半張臉的輪廓,她還低著頭,

格尼小巷裡是那麼黑,於是完全看不清相貌。

她……是跟著自己進來的嗎?

她是誰?

如果她能再往他這邁兩步,興許就能借著光看清了。

可她卻一動也不動,也不說話,就那麼舉著火機,以及火機上面從藍到赤色的一簇火。

那火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滅掉。如果滅了,就徹底陷入黑暗,就被黑暗吞噬,就被……

布格格尼有些害怕,緩緩往後靠了一些,

就要被這個女人吞噬。

他無聲地嚥了口唾沫,

又要往後退兩步,想站進光底下,此時他就是那麼認為的:

那裡才比較安全,光底下。

即使他從來都待在陰暗裡。

他退了兩步,卻突然意識到身後有一層阻隔,他迷茫地回頭快速掃了一眼。

身後是一堵……

身後是一面灰漆的牆,

是牆阻擋了他的腳步。

什麼、牆!?

他驚惶地再回頭,瞳孔縮成一個點,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呢?!

看向那個女人,布格格尼卻發現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那個女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那個給他點菸的女人……!

眼前是比他熟悉的黑夜還要漆黑,深不見底的黑,像是沒有盡頭。

就和他預想的一般。

此時,

身後是被封死的小巷出口,突然出現的白牆和巷子紅磚牆形成了兩個角落。

布格格尼將自己藏進角落裡,讓自己的背後完全被填滿。

就像是被人關進了一個狹小細長的衣櫃,他一動也不動。

他死死地靠在牆上,

心裡突然升起一個怪異的想法。

他現在是背靠在牆上,側靠著白牆,

但他是腳踩著地嗎?

如果小巷的頭尾都封死成為長條形的盒子,細長狹窄,黑暗裡,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旋轉了一次,貼著垃圾桶那面牆輕輕轉動長方形的盒子。

這就意味著原本靠在牆上的他……

他緩緩低下頭去,

即使已經有了詭異的感受,

此刻也,

他瞳孔猛的一縮,

是真的……

他原本靠著的小巷牆壁此時變成了地面,他此刻正以一個微蜷縮地姿勢躺在地上,

側躺在地上,手臂著白牆,並且,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你被關進過衣櫃,那麼此刻這個衣櫃被人推倒了……布格格尼仰躺在“衣櫃”裡,心臟跳的飛快。

“咚、咚、咚。”

他呼吸急促,眩暈感疊上恐懼,於是眼前愈發的黑了。

眼前黑洞洞的一切像是棺材板,恐懼是八根長釘,將他封死在那裡,他完全,完全懂不了。

“噓。”

他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

於是慌亂地屏住呼吸,

什麼意思?

要安靜嗎?

實際上,他根本就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他死死閉著嘴巴,即使是這樣的事,也沒能讓他發出聲音、尖叫。

在幫扶中心、在福利院都是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說,緊閉嘴巴。

“嗒。”

“嗒。”

這是腳步聲。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一瞬間的恍惚裡,他以為來者會是花子姐姐。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他無聲向守夜神祈禱著,向花子祈禱著,向阿加加祈禱著。

布格格尼聽到腳步聲和自己就快要跳出來的心跳聲融在一起,

怎麼會有人來,來到這個翻轉小巷裡……不不不,這裡不見得是格尼小巷,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

“咚”

究竟誰來了?

他躺在地上,背死死靠著牆,緊盯著眼前的黑暗。

“吧嗒。”

眼前突然亮起來,有人開啟了燈。

所以,這裡是一個房間。

因為光,布格格尼意識到他正在床底下 。而這個床應當是靠著牆的,因為他正背靠著牆,躺在床底,上面是一塊一塊木板拼湊成的床板。

因為燈開了,所以他看見眼前從床沿垂下來的奶黃色床單,透過床單與地面留存的縫隙,他看到白色的繡花蕾絲窗簾。

熟悉的繡花蕾絲窗簾啊。

這裡是113啊!他進來了!

因為抽了一口煙所以進來了?!

布格格尼意識到內心除了恐懼之外的另一重情緒——興奮。

“嗒嗒……”

女聲哼著小曲兒越來越靠近這裡,因為那聲音正越來越大。

但因為他在床底的原因,那聲音顯得有些霧霧朧朧的。

是開燈的女人從門口走進來,布格格尼心跳不已,透過縫隙,那雙家居棉鞋帶伴著哼曲兒闖入他的視野。

不對啊,他們應該出去了才對啊,怎麼會有人呢?

“媽媽!”一道童聲透過身上的木板傳過來。

是這家的小孩吧。

“咯吱。”

女主人坐上床,床往下沉了一點點,她漫不經心地踢掉了棉拖鞋,又將兩隻白皙的小腳收到床上去。

“噹噹噹——”

“小卡特!瞧瞧,是上次那個沒有說完的故事哦。”

“啊!我一直很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好吧,那現在你要乖乖躺好,我才會說給你聽。”

“沒問題。”

布格格尼死死盯著外面,大氣也不敢出。緊接著,他聽到了書頁翻動的聲音。

“吧嗒。”厚厚的書封在她的手心裡開啟來。

“嘩啦。”書頁翻動。

“讓我看看,上次說到哪裡了……嘿,找到了!來想想,上次我們說到,巴克什夫人在給她親愛的小本傑明說故事……”

“哦!就像我們這樣!”

“哈哈,是的,小卡特,就像這樣。

嗯……今晚外面天氣很冷,不過小本傑明的房間裡溫暖極了,小本傑明躺在被窩裡面,舒舒服服地依偎在巴克什夫人身側。

巴克什夫人手裡拿著一本書,她正準備給小本傑明說故事,那將是一個很精彩的故事,不是嗎?呵呵呵。”

“是的巴克什夫人。”小男孩學著母親的語氣,開了一個無傷大雅地玩笑。

就是這樣,他們現在就如同巴克什夫人和小本傑明一樣,她正準備給他講故事,而小位元他也剛好依偎在她懷裡。

“好了,現在開始,要安靜聽故事咯。”

“噓。”

布格格尼屏住呼吸,本意是不想要發出聲音,此刻卻像是在聚精會神地偷聽故事。伍斯可沒有教他偷聽技巧。

“巴克什夫人講述的是——神奇房子的故事,他們叫這棟房子:夢想屋。

從前呢,有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少年,他是如此的可憐。

這個夜晚真是格外寒冷,他哆哆嗦嗦地路過一棟房子,發現裡面正亮著燈,燈光是如此溫暖,裡面的一切正是他所期盼的。

他窺探著、嚮往著房子裡的一切,並由衷地希望可以進到房子裡看看,哪怕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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