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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百山春獵(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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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焰進入到登背山範圍的第八日傍晚。臨近酉時,天空中夕陽似火,紅霞滿天。

徐焰站在這座已是接近登背山最北部腹地的石筍之巔上,抬頭向遠處望去,卻什麼也看不見,因為在他腳下,這片灰色的霧海較之兩天前,變得更加濃郁深沉了,或者說,它不再像是霧氣在飄蕩,而是如市井白姓焚燒秸稈時,所迷漫出的陣陣濃煙。

徐焰忽然在意識中對七彩吞天蟒問道:“作為這片區域裡的地頭蛇,你可知道,為何在登背山中,金釵石蘭變得如此稀少?這種靈草不過是在煉製‘復原丹’時,才能發揮出它的價值,外加生長時間不足百年的話,並不算什麼特別珍貴的藥材,可我來這裡已經找了足足八天,卻也只是在這座石筍上找到了兩株,你知道哪裡還有這種靈草麼?”

七彩吞天蟒的本體,此刻早已躲藏在徐焰的袖口中,不過在它尚未與徐焰解除認主關係之前,它的靈識便會一直停留在徐焰的識海中。

七彩吞天蟒回道:“金釵石蘭雖然本身並不是特別珍貴,但它卻是這片群山中,為數不多可以變成天地靈寶的靈草之一,所以這些年來,它被人連根挖走都不再少數,估計是你們這些修行者,想對它進行移植吧,你也知道,它本身的生長條件可謂十分苛刻,只生長在岩石峭壁的縫隙裡,可即便如此,在這幾十年來,卻依舊有源源不斷的修行者跑到這裡來尋找它們,自然而然的,它們就被挖掘一空了。”

七彩吞天蟒說完,猶豫片刻後,才接著說道:“其實你從我手中搶走的那株金釵石蘭,在十幾年前,就被一名修行者發現了,不過那人的實力沒有你強,後來被我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徐焰聽到後面這句,頓時臉色一黑。

其實他很清楚,被稱為之‘藥獸’的七彩吞天蟒,雖是蛇蟒類靈獸,但本身並不喜好嗜殺,性格也不暴虐,唯有人在搶奪它守護已久的天地靈寶,或者是一些十分珍貴的靈草時,它才會奮起抵抗,但不管如何,徐焰在得知它竟然也活生生吞了一個人後,便忍不住暗想,果然不管在哪,這都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

徐焰沒有計較它吃人的事情,而是接著問道:“那你能感覺到,在這片區域中,還有剩餘的金釵石蘭麼?”

七彩吞天蟒直言回道:“我現在的修為還不夠,只能在進入到它們五里以內的範圍,才能感受到它的氣息,不過你不用抱太多希望,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座石筍,乃是登背山最北部的三座石筍之一,如果在剩下兩座石筍上沒有的話,就基本不會再有了。而且你若是再往北邊行去,可就要脫離登背山的範圍了。”它忽然語氣變得有些猶猶豫豫說道:“不管北邊有沒有金釵石蘭,我勸你都別再往北邊去了,尤其是不要靠近前邊那片山谷。”

徐焰從白冰那裡得到關於百山祖的地圖後,就大致記住了在這片群山中的基本地點與方位,故而知道它說的地方是指哪裡,不過地圖與實景終究是不同的,況且七彩吞天蟒本是出生在這片山川之中,肯定要比他了解這片群山。

徐焰遲疑片刻後,還是帶著好奇問道:“為什麼不能靠近那片山谷?”

七彩吞天蟒想起那片山谷就有些畏懼,沒有選擇隱瞞,直言說道:“因為那片山谷裡流淌著一條怪溪,距離這裡不遠處的一段溪水中,則是有著三個相連線的水潭,而這三座水潭非常奇怪,深不見底,在我尚未生出靈智時,我曾貿然闖進去過,但險些死在裡面,我能感覺到,在水潭裡面一定存在著十分強大的怪物,而且你發現沒有,此刻在登背山北部的整個區域裡,已經飄滿了這種濃煙般的霧氣。”

“你知道這種霧氣的來源?”

“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它們的源頭,其實就是從那三座水潭裡冒出來的,每隔十五年就會出現一次,算算時間,距離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正好也是十五年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想去瞧瞧了。”

“萬萬不可,你是不知道它的厲害,我記得在大約十五年前,那時候也有很多外來的修行者闖入到這片區域,但不等那些人靠近那片山谷,就被飄蕩在林中的霧氣給活活毒死了,我勸你還是快些時候離開吧,趁現在還來的及,要不然等到這些霧氣變成紅色後,它的毒性甚至會超過我的本命毒液。”

“十五年前……也就是那個被你生吞掉的蠢貨,貿然闖入到這裡的時候吧?”徐焰忍不住打趣一聲,接著道:“這些霧氣還會變色?”

“嗯,它會隨著時間的疊加,不斷更換顏色,最開始是淡灰色,之後會經過兩天時間的不斷加深,轉變成深褐色,再之後,則是藍色,青色,到了最後,才會是紅色,而在它每變換一種顏色時,其中所蘊含的毒性就會加強數倍不止,如果是紅色霧氣的話,就算是我也絕不敢沾染上半點,要不是這三十多年來,我一直都居住在這些霧層的上方,我可能早就不再這片區域逗留了。”

聽到這些資訊,徐焰不禁皺了皺眉,又結合著下面霧氣發生的變化,思量片刻後,算是認可了對方的提議,便點了點頭道:“既是這樣,那就不去好了,等我去把剩下的兩座石筍檢視完,便離開這裡。”

“對了,這些霧氣的變化時間是多少?我可得掐準時間才行,別到時我還沒下山,它就變成了紅色,那可就糟了。”

七彩吞天蟒回道:“兩天!每種顏色的霧氣,都能持續兩天左右,兩天過後,它就會開始變成另一種顏色,如果你不像在這座石筍上一樣停留個兩天,應該是完全來得及的。”

徐焰聽到對方語氣中帶有些許譏諷之意,當即沒好氣回道:“我之所以會在這裡耽擱上兩天,還不都是因為碰到了你,如果不是你纏著我不放,我早就離開這裡了。”

“你胡說,就算沒有我阻止你,你也至多隻是提早幾個時辰離開罷了,我早早便在這株金釵石蘭上留下了自己的氣息,如果沒等到它真正成熟開花,我是不會從沉睡中醒來的,除非你在開花之前想偷襲我,再者說,這株金釵石蘭本來就是我的,如果不是我辛辛苦苦守護了它三十多年,它早就被人摘走了,你也只是一個半路殺出來的採花賊。”

“唉,你可別一味的得寸進尺啊,我那篇法決,對你來說,怎麼都能價值個百來株金釵石蘭,況且我不過只是拿了你一顆花-芯和三片花瓣,剩下的可都給你自己吃了,怎麼算都是我比較虧好麼?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你可得好好發揮你自己的天賦本領,替我在山中找點什麼珍貴藥材啊、天地靈寶啊之類的回報我,知道麼?”

論言語犀利和巧言善辯的能力,七彩吞天蟒作為一頭不過才五級的靈獸,自然無法與徐焰相比,當即便啞口無言。它既沒有再做任何辯駁,但也沒有答應徐焰的條件。

徐焰見它沉默不語,便沒有繼續再與其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題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聽說一些靈獸自出生以來就會帶有記憶與傳承。”

“沒有,我的血脈並不稀有。”

“既然如此,你現在也算是我的靈寵了,那我給你取一個?”

“為什麼一定要名字?”

“因為……有名字的話,交流起來方便一點,不是麼?”

“隨你吧。”

“嗯,容我想想,你既然作為一頭七彩吞天蟒,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彩吧,如何?”

“……”

徐焰自己很滿意這個名字,因為他覺得,等到它真正化形後,配合著它現在的聲音,或許會是個可愛的少女?

見對方不回答,徐焰便覺得它只是用沉默的方式代替了回答,隨後他也就不再多言,自顧走到了山崖邊,又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但不過才下墜到兩丈左右,他就伸手抓住了一根依附在石筍上的藤蘿,最後才順著這根藤蘿,緩慢地向下方爬去。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徐焰此刻算是深有體會到了這種艱難,因為,他在花去了差不多足足一個時辰後,才成功爬下這座石筍。

……

“嚴師兄,我們真的還要帶著那個娘們兒再繼續往前面深入嘛,那娘們兒完全就是個累贅啊,不僅吃不得,我們還得花自己的命去保護她,要不我們乾脆別管大師兄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抓住她,等師兄你玩過之後,再給小弟爽一把,然後我就……”

一名身穿土黃色長袍的弟子,沒有說出最後的話,只是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抹。

正是將蔡珍靖俘獲了的嚴子憶聞言後,卻是忍不住面色兇狠地瞪了這名弟子一眼,怒斥說道:“吃了豹子膽了你,大師兄親口要的人,你也敢懂歪腦筋?趕緊滾去前面探路,確定這片區域沒有靈獸後,我們便在此地紮營過夜。”

這名弟子聽到對方竟然否決了自己的提議,不禁大失所望,只能一臉悻悻然前去探路。

嚴子憶等人,可以說是最後一批進入到此地的人,至於其它人,無疑都早早越過了此地。然而,即便是作為最後一批進入到腹地的人,在這一路行來,他們依舊顯得十分艱難,因為在進入到這片迷霧之前,他們遇到了至少不下四五撥瘋狂往外竄的靈獸群。

一番大戰之下,原本還有著七人的隊伍,當即又損失掉了兩名弟子。最重要的是,原本他們本不用死的,但為了保護那被禁封了修為的蔡珍靖,他們最後還是丟掉了性命。

看到嚴子憶此刻面色陰沉的似乎要滴出水來,那被人死死看住、且完全用不上修為的蔡珍靖,卻是忍不住譏諷說道:“呵,就算你派人去前面探路又如何,時間長了一樣會有靈獸從這片林子裡冒出來,然後咬死你們這群畜生,我勸你還是趁早放了我,不然……”

“啪!”

突然其來的一聲脆響,直接打斷了蔡珍靖的話。

嚴子憶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她的俏臉上,留下一個猩紅掌印,隨即,便有絲絲血漬從她的嘴角流溢位來。嚴子憶殺氣騰騰地盯著她,寒聲說道:“你最好給我消停點,你這個自視清高的賤貨,若是再敢多嘴半句,我現在就把你辦了,然後再一刀子要了你的命,丟去喂那些畜生。”

自打對方被自己控制後,嚴子憶就發現,眼前這個女子看似清高冷峻,但其實她的嘴巴十分囉嗦陰損,這一路行來,他更是沒少聽她的冷嘲熱嘲,而現在,在他心情本就十分糟糕的情況下,哪裡還忍得住心中怒火,當即忍無可忍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蔡珍靖被扇了一個耳光後,在她頭上本就凌亂不堪的頭髮,徹底散落了下來,使得她看起來更加悽慘,但她卻始終冷著臉,並絲毫不懼嚴子憶的威脅。

自打被擒後,蔡珍靖便知道自己最終的結局,恐怕和那些同門師妹們並無差別,不過只是早晚而已。

她緩了緩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等緩過來後,才又接著虛弱說道:“好啊,那你倒是來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你這個光說不做的懦夫!”

嚴子憶見她還敢頂嘴,氣的直髮抖,他踱步向她身前走去,眼神中如有寒芒,他氣急敗壞說道:“好,很好,你這個賤貨,你成功惹怒我了,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成全了你。”

他向其它三名守著蔡珍靖的弟子使了個眼色,隨後就一把扯住蔡珍靖的右手,竟是直接就將她往密林中拖去,而蔡珍靖由於自身被封了修為,且又是一名劍修,自然無法抵抗住嚴子憶這種三品武修的連拉帶拽。

她一邊吃著手中的疼痛,一邊就這麼被對方拖進了密林中。

看著嚴子憶拖著蔡珍靖轉眼間就消失在了眼前,辰陽宗僅剩的三名弟子都是臉色漠然,片刻後,其中一人才開口說道:“那……那蔡珍靖可是大師兄點名要的,我們就這麼看著嚴師兄把她做了,是不是……”

“不然呢,我們又能怎麼樣?難道你徐牛敢去勸阻嚴師兄不成,他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麼?徐牛,不是我說你,宗門弟子裡誰不知道,寧願得罪大師兄,也不要得罪嚴子憶?拜託你長點心吧,作為一名修行者,若是再這麼耿直下去,總有一天,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是同樣出自徐家村的徐牛聞言後,那張黝黑的臉上有些失望,但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誠然,嚴子憶睚眥必報的性格,他與其相處甚久,自是十分清楚的,因此,他才目睹著對方將蔡珍靖一路拖進了密林中,卻什麼也沒做。

在之前被嚴子憶安排去探路的那名辰陽宗弟子,並沒有走出去太遠,只是繞過這座巨大的石筍轉了半圈,隨後見嚴子憶已經返身回去,便不再繼續向前。

他可不傻,在這黑壓壓的密林中,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就遇到什麼兇猛靈獸?孤身一人在這種地方亂走,無疑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於是,這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待在了石筍的拐角處,就這麼拖著時間緩慢流逝,在他看來,反正今日的天色也快要黑了,只要自己再耗個一刻鐘,回去說沒有遇到靈獸之類的便算交差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傳入到這名弟子的耳中,他茫然四顧一眼,心中忍不住一緊,臉上更是有些慌張的自語道:“媽的,還真有靈獸出沒?”

然而,他看了一會兒後,卻什麼也沒看見,這不禁讓他更加緊張了。

直到一盞茶後,這陣聲音才變得清晰可聞。毫無疑問,此刻這名辰陽宗弟子的心中,已是驚懼萬分,如果不是他在此時弄清了聲音的方向,他可能就要徹底跑路了。

他猛然抬頭望去,想要看清楚,從自己頭頂上方傳來聲音的到底是何物,然後他就見到了有一道人影在正朝著他的方向跳躍而下。

“砰!”

一道如擂鼓般沉悶的聲音從密林中響起。

僅僅只是出了一拳,徐焰便將這名在看清楚他的臉後,所露出一臉驚駭的辰陽宗弟子,打的倒飛了出去。而後者中了這一拳,便如同一隻破布袋,重重摔倒在了十餘丈開外的地面上。

他的身體捲起一陣落葉紛飛,自己卻陷入到了昏死當中。

徐焰看著對方昏死過去,面無表情,他根本就不曾預料到,自己花了一個時辰爬下這座石筍,會遇到一名辰陽宗的弟子,但既然遇見了,他絕不會讓對方好受。

當然,不止是辰陽宗的弟子,若是他遇上的是雲蘭宗,或者白鶴劍莊的弟子,同樣也會如此做,因為他很清楚,在此次的春獵中,他們三大宗門,早就將矛頭指向了自己,以及蓮花宗。

“要怪,就只怪你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徐焰神色平靜地瞥了一眼那名生死未知的辰陽宗弟子,極為難得地出言譏諷了一句,隨後便不再遲疑,轉身就欲向剩下的兩座石筍方向行去。

他並不打算在此地過夜,既然連辰陽宗的弟子都出現在了這片區域,他便大致已經猜到,其它兩大劍宗的弟子在行程上,應該早就超過了他,因此,他唯有連夜趕路才有機會追趕上他們,至於最後是否能追上,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然而,就在徐焰剛要抬腳離去的同時,他的耳中卻又無比清晰地聽到了“啊”的一聲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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