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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猶豫著要不要說話，便被呂霖打斷了。
呂霖站在車窗前，探頭進來，“江隊。”
江川猛然回頭，“怎麼了，上來吧。”
呂霖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打算回警局值班，這幾天我女朋友沒有時間，我也就不回去了。”
“你這小子。”
林海回過頭，“身體熬得住嗎？”
“嗯。”呂霖朝林海點頭致意，“我走了。”
林海也朝他致意。
江川發動車，朝後視鏡看了一眼，播放周杰倫的晴天，兩人都沉默著。
等周杰倫的歌播放到歌詞“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後，江川瞄了一眼後視鏡，暫停了歌曲，沉聲說道：“剛剛，梁墨給我打了電話。”
林海沒有任何的回應，左手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著，盯著車窗外，風不斷吹拂著他額前的頭髮。
江川見他沒有回應，繼續說道：“她叫我去吃個飯，你陪我去嗎？”
林海頓了頓，還是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冷冷地說道：“她邀請的是你，不是我。”
“這不是有個伴嗎。”
“我去不了。”
“那算了吧。”
兩人沉默著，等電梯門開啟，江川先他一步走到門口，開了門，徑直往房門走去。
林海意識到不對勁，正想出聲，門“嘣”的一聲關上了。
林海情緒又湧了上來。
“明天你不用煮我的早餐。”江川敲門，沒有等回應，他便回了房間。
林海開門，失落地又關上了門。
·
江川和林海兩人又沉默著，來到警局門口，他沒有下車的準備。
他沉聲道：“下車吧。”
林海明白，隨即下了車，沒有任何一絲猶豫。
江川調轉車頭，疾馳出警局。
“來了？”文慧又是一臉長年累月的標準露齒笑容，“那個小夥沒來？”
“沒來。”江川沒有心情和她閒聊，徑直在原來和林海坐過的桌前坐下，“來一碗麵。”
“好咧，那就一碗咯。”文慧識趣地走開。
江川視線停留在街道上，紛紛擾擾的人群，似乎沒有什麼能吸引自己的目光。
“啊，救命啊，救命啊……”江川機警地站了起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幾個靠近的群眾害怕得紛紛大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待回過神來隨即低頭接語。
“怎麼回事？”
江川朝街道口走去，推開擁擠的人群，一個人捂著肚子，緩慢爬行，聲音漸漸微弱起來。
江川立馬打了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
他蹲了下來，給他捂住傷口。
“你叫什麼？”江川俯身傾聽。
“我……”他聲音細微地聽不清。
“誰幹的？”江川又湊近仔細聽。
聲音漸漸消失。
“你別睡，兄弟。”江川著急喊道，瞥見他左眉毛上有一條缺痕，待仔細辨別之後，是他。
“你們散開，別圍著了。”江川氣勢洶洶地吼道。
警局的人率先趕到，許天和其他同事將圍觀的群眾紛紛推到外面，拉起警戒線。
許天朝他走了過來，“江隊，怎麼回事？”
江川沒有回答他的話，“救護車來了沒？你去引導救護車來這裡。”
“好。”許天立馬跑開。
沒過一會兒，救護車將傷者抬走了。
江川抬眼，派出所所長周辰憲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江川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這副模樣了。”
他囑咐道：“交給你了，不知道什麼仇什麼怨，直接捅傷了他。”
“當然。”他視線停留在江川手上，皺眉問道：“你這手？”
江川抬起雙手，“哦，那位傷者的，我就先回去了。”
江川朝文慧的店裡看去，他視線從近處緩緩停在文慧身上。
文慧正倚靠在門口，神情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只見她深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了出來，煙雲吐霧中，她回過神來，朝他笑了笑。
這個笑，不是她對待客人時露出的標準笑容，這是她從未顯露過的，從未經過刻意練習的笑容。
江川正打算朝她走去，呂霖從身後拉住了他。
“江隊？你沒事吧。”呂霖焦急地問道。
江川發現他的視線也停留在他的手上，“這不是我的血。”
“啊？”呂霖輕撥出一口氣，“太嚇人，那不需要我們繼續跟進這件事嗎？”
“目前不用，等派出所的同事查查。”江川回想到左眉毛缺了一條痕的男人，之前就見過，或許是巧合，先不管了，他搖了搖頭，“走吧，回警局。”
“好咧。”
回到警局，江川直往廁所裡走去。
他擰開水龍頭，水流聲響起，雙手放到水下，嘩啦啦地衝著。
廁所隔間傳來一陣沖水的聲音。
“你怎麼了？”林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江川疑惑地回頭，發現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沒什麼。”他回過頭，摁了一泵洗手液，雙手互相搓洗著。
“哦。”林海沖洗完手，正打算離開，走到門口，腳步停住，背對著江川。
他緩聲說道，“昨天的骨頭已經拼好了，秦宇讓你過去一趟。”
江川沒有任何回應。
林海識趣地走開了。
江川甩了甩手上的水，來到門口，目光停留在他漸漸消失的樓梯處。
他推開法醫室的門，秦宇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昨天帶回的骨頭。
江川站定敲了敲門，“秦法醫。”
秦宇猛然回頭，江川正站在門口處，“進來吧。”
秦宇喝了一口茶水，起身拿出塑膠杯，“喝什麼嗎？”
江川向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不用了，我來看看，怎麼樣，死者的基本特徵有了嗎？”
秦宇起身，朝骨頭走去，他指了指骨頭，“當然有了，而且這個兇手直接把她所有骨頭都扔在一起，兇手的動機很奇怪。”秦宇將檔案遞了過去。
江川翻著檢測結果喃喃道：“女性，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年齡大概在27歲到30歲左右。”
“還挺年輕的女孩。”秦宇擺了擺手，無奈道。
“行，謝啦。”
江川回到辦公室，喊道：“小呂。”
“誒。”呂霖站了起來。
“你去查一下最近失蹤的人員，女性，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年齡在27歲到30歲之間。”
“好咧。”
江川倚靠在桌子上，“許天。”
許天激憤地站了起來，“是。”
“昨天垃圾桶裡有沒有再發現其他的生物組織？”
許天搖了搖頭，“目前還在尋找中，但是截至目前沒有任何發現。”
江川託著下巴，“那就繼續找，還有周邊也去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女性好幾天不見了，但是卻沒有人發現的情況。”
“是。”
“我們再努力找找，她的頭骨目前還沒有發現。”江川拍了拍桌子，“好了，目前就這樣，該幹嘛幹嘛去。”
他起身回到辦公室裡，剛坐下，敲門聲便響起，“請進。”
林海直盯著他問道：“江隊，我需要做什麼嗎？”
他沒有回視他，低著頭翻著資料，“先不用，死者的身份目前還不知道，沒法進行下一步。”
·
下課鈴聲響起，不少同學激動地和旁邊的朋友交流，計劃著這週末如何度過。
陶媛媛將桌子上的書通通放到書包裡，她朋友朝她走來，“媛媛，怎麼樣，今天週五，去逛街嗎？”
“先不去了，這週末我打算回去找我姐，所以得先趕一下作業。”
“行吧，那就下週一起啊。”
“嗯。”陶媛媛笑著點了點頭。
她回過頭，敲了敲室友面前的桌子，“去吃飯吧。然後回寢室。”
食堂沒有因為週五而減少人數，還是一樣的擁擠和吵鬧。
“先找個位置坐。”陶媛媛將書包放到椅子上。
陶媛媛先吃完了飯，便掏出手機。
她抬起頭，瞥見室友著急吞嚥的樣子，她笑著說道：“你慢慢吃，不著急。”
一條微博推送同城訊息，她正打算刪掉，手指停留的位置瞥見了一個失蹤人口的字樣，隨即點了進去。
室友抬眼看見她的異樣，隨即問道，“怎麼了嗎？”
“媛媛，媛媛……”她起身戳了戳陶媛媛。
她立馬回過神來，“怎麼了？”
“你臉色變得很蒼白啊。你感冒了嗎？”她伸手往她額前撫去。
“沒有，我沒有感冒。吃完了？那就回去吧。”陶媛媛雙手顫抖著拿起書包背了起來。
·
江川站到門口，喃喃道：“既然沒有人報失蹤案，這就說明了，女性死者要麼是獨居，沒有工作，人際關係不好，要麼和別人同居，這個人有意隱瞞她的情況，但是她如果有工作的話，不可能不被發現啊，要麼就是什麼呢……”
林海端著茶杯走到門口，插話道：“要麼就是無論哪種情況，她的家人，或者男朋友，老公，都不知情也或者，某一個人知情卻有意隱瞞，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覺得她還是正常生活。”
他緩緩喝了一口茶水，“也或者大家都知情，全都在隱瞞。”
江川視線跟隨著他的動作，反問道：“是嘛？”
林海見他又是這種樣子，只好閉上了嘴。
江川嘆了一口氣，“只能抓緊時間找到頭顱了，同時發出公告，看看有沒有認識這位死者的。”
·
週六，呂霖接通了電話，“喂？”
“是嘛？你可以先過來看看，再確認是不是你姐姐。”
呂霖看著眼前的少女，“請坐。”
陶媛媛雙手顫抖地握住他的手，“我是陶媛媛。”
“我看了你們發的那個資訊，我總覺得可能是我姐姐。”
“有她的個人資訊嗎？”呂霖問道。
“有。”陶媛媛從書包裡掏了一張照片和體檢單。
“這就是我姐姐的個人資訊。”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是你姐姐呢？”
“其實，我不太確定。”
“哦？”
“我姐姐已經半個月沒有接我的電話了。”
“大約是一個月之前，我和她說好的，一週之前，要陪我去看漫展的。我就陪她去看書展。”
“但是我一直打她的電話，一直接不通。”
“後來我給我姐夫打了電話，他卻說我姐姐去國外出差了。”
“剛開始我信了，後來，我就給我姐的工作單位打了電話。”
“他說謊了，我有我姐的工作單位的電話，我姐姐同事說，我姐姐辭職了，那封辭職信還是我姐夫去交給她的工作單位的，連交接工作都沒有做。”
“就說我姐姐累了，想休息。”
“這分明和我姐夫說得不一樣。”
“我還給我父母打了電話，我父母說他們也一個月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了，剛開始是發簡訊，後來直接就沒有了。姐夫還勸他們，說因為國外的電話費貴，所以就不回了。”
“可是，奇怪的是我姐根本不可能不捨得這錢的。”
“尤其是昨天，我放學後看了一眼新聞，就看到了你們的公告。”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所以今天我就過來了。”
“我害怕我姐姐出事，我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
“放心吧，我們會查清楚的。”
江川接到呂霖的電話立馬趕來。
“江隊。”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查查吧。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好。”
林海坐了下來，“你姐姐和你姐夫有什麼矛盾嗎？”
“我不知道，一年前，他們結的婚，他們都很高興，根本沒有任何的矛盾啊。”
“而且，我姐夫可能也不知情呢，我也不知道。”陶媛媛抱住腦袋，不住顫抖著。
“沒事，我們會查清楚的。”
“現在我們需要採集你的血液。”裴珠輕聲說道。
“好，我沒問題的。”
陶媛媛看著裴珠取出採血管，她微微閉眼，任由裴珠操作。
裴珠將她的毛髮放入物證袋中。
“你先回去吧，有結果我們再通知你。檢測還需要一段時間。”江川嚴肅地說道。
“好。”陶媛媛背起自己的書包，猶豫著走了。
“這幾天沒有什麼訊息，可算是來了一個人了。可是她這話的意思，有點可怕。”呂霖坐了下來。
“是啊。許天，你們去監視一下她姐夫的，看看有沒有發現。如果是他的話，看看他還會不會拋屍。”
“是。”
“當然也不排除，如果這不是她姐姐，我們還需要繼續尋找其他的線索。”
“是。”呂霖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