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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運動會過後,冬至某天——
秦晚是很怕冷的,這種天氣,她的臉跟耳朵很容易被凍紅,手腳冰涼。她穿了四件衣服,又圍了條圍巾,甚至不放心的準備了手套。
這天是星期五,放學時總算出了點太陽,可還是冷。
秦晚的黑筆快用光了,她打算到校外文具店買一盒新的。
校外最近的也只有一家文具店,每回去到那家文具店都要路過一條小巷子,小巷子人很少,都是些老舊屋舍,不怎麼住人。
從文具店買完筆出來,秦晚再次經過那條巷子時,只見巷子口站著三個人。
那三個人看著年紀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但衣著打扮完全是社會哥的做派。其中一個人倚著牆,在那抽著煙,頭髮染了一頭金黃,實在招搖。
秦晚認得這個人。
吳宥。
她怎麼會忘記呢?這樣噁心的嘴臉。
初中的時候吳宥就是個愛惹事的,那時還像個舔狗一樣的在溫許彤身邊,也是將霸凌的潮水攪的更黑的人。
秦晚加快了腳步,想盡快離開。她再也不想見到這樣的人。
沒想到吳宥眼睛亮得很,速度極快的帶著另外兩人攔住她的去路,“喲,這不秦晚嗎。”
“讓一下,擋道了。”秦晚言語冰冷,手上緊緊握著那盒筆。
“別呀,我們好歹還是初中同學,怎麼見到我就急著走?”
吳宥撥出了一口煙,煙氣散到秦晚臉上,她皺了皺眉,朝後退了幾步。
此時吳宥旁邊的一個混混開口了:“宥哥,這女的長得也還行……”
他們的目光盯的秦晚感到不適,“……我再說一遍,讓開。”
“不讓,你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吧?”吳宥語氣十分找抽,顯得猖狂。
也是,秦晚跟三個大高個相比,實在嬌弱了些。眼下她真是遇到麻煩了,吳宥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攔著她不放。
吳宥:“幾個月不見,你好像是更漂亮了點啊。跟我玩玩兒?”
秦晚:“你也一樣,幾個月不見,看起來好像更賤了。”
“喲呵!你他媽說什麼呢!我們宥哥在跟你好好說話!”一個混混開口罵道。
“秦晚,看來你還是和初中一樣蠢吶,”吳宥也沒好氣的說道,“我還真是給你臉了!”
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下一秒便要動起手來。
此時傳來一個聲音打斷:“幹嘛呢,吵死了。”
吳宥和那兩個混混聞聲轉頭,秦晚也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沈隨悠然自若的走近他們,隨後用十分不善的目光看了看中間的吳宥。這氣場,再加上他這一米八幾的身高,完全起到了壓制作用。
吳宥的氣勢明顯弱了點,卻還是大聲問了句:“你誰啊?”
“你爹。”沈隨順勢而出,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他又對秦晚笑了笑,像是安撫。
吳宥氣壞了:“媽的,你找死是吧!?”
“欺負一個女生算什麼本事?”沈隨一字一句地說,“垃、圾。”
“你拽什麼拽!”兩個混混當即揮著拳頭衝沈隨而去。
只見沈隨迅速拿下他肩上的包,往其中一個人的臉上砸去。包裡放了書有幾分重量還是有殺傷力的。那人捂了臉疼到發出幾聲叫喊。
另一個混混當即伸手打過來,沈隨直接壓制了他的手腕,又速度極快的給他小腹處來了一腳,混混便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短短時間內,沈隨讓這倆人都吃了痛。
沈隨拍了拍他包上的塵土,輕蔑一笑,“我還當你們有多能打,還要繼續嗎?不介意送你們進公安局。”
他這笑容語氣,反倒挺嚇人的,給旁人一種他才是混混頭子的錯覺。
吳宥看著兩個狼狽的混混,又看了看沈隨,真的怕了,雖然心有不服,卻還是回答:“我們走就是了。”
“等等,給她道歉。”
“……”
見眼前人無動於衷,沈隨又用更重的語調重複了一遍:“道歉。”
吳宥無奈之下只得快速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帶著另外兩個人飛也似的逃走。
留下沈隨和秦晚在原地。
“沒事吧?”沈隨開口問,收回了“混混頭子”的感覺,回到了平常在學校裡的樣子。
“沒事,”秦晚搖頭,“謝謝。”
“你來這兒幹什麼?”他問。
“買筆。那你來這幹什麼?”
“買糖,糖吃完了。”
愛吃糖的沈隨,突然有種反差萌的感覺。
秦晚:“那我給你買糖吧,就當……感謝你了。”
“不用。”
“……”秦晚顯然有些失落。
沈隨想了想,“那你,先欠著。”
“嗯,好。”秦晚點頭。
沈隨:“你家住哪兒?”
“青林江苑。”
“坐公交回去?”
“嗯。”
“一起,等我買完糖。”
“啊?”秦晚緊張起來。
“我跟你是同路公交車,剛好一起,”沈隨平淡地說道,“如果你一個人,萬一又碰上那三個。”
“也對……”秦晚心裡一陣悸動,回答道,“那我等你。”
……
一分鐘不到,沈隨就買好糖回來了。
他撕開包裝,遞給秦晚一片薄荷口香糖。
“謝謝。”秦晚接過,放進校服口袋。
“走吧。”
等公交的學生很多,沈隨和秦晚站在一起,兩人沒說什麼話。
秦晚不是個會找話題的人,面對沈隨,反而更加社恐了,為緩解尷尬反應,她只能不停的往別處看,唯獨不看他。
幸而老天垂憐,公交車馬上就來了,停靠下來。
秦晚乖巧的上了車,投了幣。沈隨緊隨其後。
不過車上人都坐滿了,只能站著。
沈隨人高,輕易伸手就能抓住車頂的扶手。秦晚就不一樣了,一米六幾的身高加上她纖瘦的身形,她把手伸得直直的,才能抓住扶手。
公交車開動,扶手晃來晃去,秦晚人也跟著微微搖晃,她盡力讓自已站穩。
到十字路口有個紅燈,來了個剎車。
秦晚這一下沒穩住,措不及防的往沈隨那邊倒去,還好沈隨反應快,扶住了她的手臂。
“抱歉。”秦晚緩過神之後連忙站好。
“沒事,”沈隨看了下車窗外,又說,“我在你前面一站下車,快到了。”
“嗯。”她應聲。
沈隨是在林蔭大道下車的。
沈隨下車之後,秦晚從校服口袋裡拿出那片他給的口香糖,撕開那層包裝紙,將糖放進了嘴裡。
薄荷的香味蔓延在嘴裡,涼涼的。好甜。
要是沈隨那時沒來,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已會被那幾個人怎麼樣。
他是個很好的人。這次就如同上回運動會一樣,會突然出現,予她幫助。
想到這,秦晚抑制不住揚了揚嘴角。
這樣冷的天,居然因他的存在而溫柔起來。
週末結束後,秦晚返校。
這時候還很早,教室裡只來了一小半人,沈隨還沒來。
很多人圍著路謹時,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看見你這樣真的想笑,路謹時,你怎麼把自已弄成這樣了?”
秦晚將目光投去,只見路謹時的左手臂打了石膏,用繃帶纏著,樣子慘兮兮的,甚至帶點喜感。
“週末跟人幹架了。”路謹時說著。
“啊?有人看你不爽?”
路謹時:“不,是看沈隨不爽。”
一聽到沈隨,秦晚乾脆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側耳傾聽。
丁妍又止不住笑出聲:“那你怎麼被打成這樣?”
“你這說的什麼話,”路謹時苦笑,“昨天跟沈隨走路上被幾個精神小夥攔了,說是要揍沈隨一頓,一言不合就開打。我總不能讓我好兄弟單打獨鬥吧?是我就英勇出手!然後~就這樣了。”
周圍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雖然路謹時說的挺正經的,但還是很逗。
路謹時解釋起來:“不是你們別笑啊,你們別看我這樣,我跟沈隨二打六呢!況且那幫人還有木棍什麼的,懂不懂什麼叫做高階局。”
“啊?這麼嚴重!你都這樣了,那沈隨和那幫人呢?”
“我們最後全進醫院了,不過還好,那六個人傷的比我倆還重。沈隨他一個人就幹倒四個人!我當時在場我都想說一句牛逼。”
“沈隨居然這麼猛!”
“對呀,別看他平時情緒穩定一副斯文樣,打起架那反差就大了,”路謹時說,“那六個人,故意尋滋挑事,還手持武器,我跟沈隨屬於正當防衛,他們反正被拘留了。但沈隨心情不太好,一會兒他來了你們可別——”
話未說完,沈隨就推門走進了教室,一言不發的坐到座位上,身上看著沒傷。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氣色看著不好,嘴唇泛白。秦晚擔心起他的狀況。
路謹時過去拍了拍沈隨的肩膀:“老隨!”
“嘶——”沈隨皺了下眉,推開了路謹時的手,捂住了肩膀處,“別碰這裡,疼。”
難怪看不出他哪兒受了傷,原來是穿著校服外套,擋住了包紮處。
對比路謹時的“慘狀”,沈隨看著的確是好多了。
“不是吧你,昨天見你在醫院處理傷口也沒聽你喊疼,今天來學校怎麼又嬌又虛的,”路謹時嘖嘖兩聲,“如今,你我也算過命的交情了……”
“你能閉嘴嗎?”沈隨打斷,“一聽你說話我就想笑,讓我傷口一陣陣的疼。”
路謹時:“行,無情的男人,人家昨天還和你一起打架。”
沈隨:“滾。”
……
班主任又調整了座位,原因是班裡好幾個人提出自已現在的座位不合適,需要調換。換到最後,秦晚的同桌還是羌嘉沒變,但是沈隨居然被換到了她後面。
最近本來見到沈隨心裡就不太平靜,這下他直接坐在她後桌,秦晚感到整個人都炸裂了,身體繃得僵直,硬是一動也不敢動。
命運可真是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秦晚舒了口氣,擺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慌什麼,不就是身後坐了個沈隨……
磨了許久,沒想到還是沈隨先找她。
身後傳來一句:“秦晚。”
“嗯?”秦晚轉過去,對上他的正臉。
“有鉛筆嗎?”
“有。”
“借我一下。”
秦晚馬上找出自已的筆袋,控制著心裡的慌亂,翻出了一支鉛筆,遞給沈隨。
沈隨:“謝了。”
此刻的秦晚,表面平靜的不像話,實則內裡已近乎短路。他只是向她借了根筆,就讓她緊張成這樣。
“怎麼一直看我,有什麼事嗎?”沈隨一句話將秦晚拉了回來。
“……沒什麼,”秦晚說,“……你的肩膀還痛嗎?”
“還好。”
“是不是那天的三個人找人來報復了?本來跟你沒關係的……對不起。”
“怎麼總跟我說對不起?”沈隨開玩笑似的說,“我都數不清多少次了。”
“對不起。”
沈隨被氣笑了,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事,不用自責”
“——鉛筆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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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現在也好喜歡你。 ——一張星星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