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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路之珩彈完《summer》之後,沈雋就把情況反饋給了Michaela。
雖然在制定方案的時候她已經將沈雋可能帶來的幫助考慮在其中,但她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驚喜之餘Michaela又提醒沈雋一定要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等路之珩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三週不練琴跟一朝回到解放前有什麼區別,沈雋今天很謹慎地沒讓路之珩碰琴。
他彈了幾首,讓路之珩給他指導一下,兩人邊練邊聊,間或還要休息一會兒,不知不覺大半天就過去了。
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順便路之珩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過得這麼快嗎?
他都沒有意識到。
他跟沈雋示意一下然後出去接電話,“爺爺,您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給他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大半年都沒見過的爺爺。
“哎,珩珩,”路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話筒中傳過來,“你怎麼不在家啊?”
“您來找我了?”
不能吧,上次他們倆聯絡的時候他爺爺還在哪個大荒漠戈壁灘呢。
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個月以前了。
“我在我朋友這,”路之珩說,“我現在就回去,您等我一會兒。”
“不用,你給我個地址,爺爺去接你。”
自家老爺子向來說一不二,路之珩清楚得很,他老老實實給了地址。
“沈哥,”他從門邊探出腦袋,“你介意今天的晚飯出去吃嗎?”
他這副模樣讓沈雋想起了堂姐家養的那隻布偶貓,有一雙極為純淨的藍色眼睛。
每次他在兒童房陪著喬笙玩的時候,它總會在門口探頭探腦,明明對他好奇得很,卻又不肯進來。
沈雋不自覺就朝路之珩招了招手,“是有什麼事嗎?”
“不算什麼大事,”路之珩進屋,邊走邊說,“我爺爺待會兒要過來,我們一起吃頓飯?”
“路老先生要來?”沈雋疑惑,“我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他們爺孫倆有話要說,沈雋覺得自己不太合適去湊這個熱鬧。
“不會,他肯定是一時興起才順路來看我,”路之珩笑得狡黠,“而且我跟他說了我在這裡,他待會兒就來接我們。”
先斬後奏這一招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沈雋大大方方應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從路之珩的住處到這最多也就十幾分鍾,這琴是練不了了,兩人起身往外走。
沈雋問他,“路老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路之珩一愣,“沈哥沒見過我爺爺嗎?”
沈雋仔細想了一下,“我沒有關於路老先生的記憶。”
“是我先入為主了,”路之珩也意識到自己犯蠢了,“我爸媽見過你,我就以為你也見過我爺爺。”
沈雋失笑,心說你這個類比推理,還挺抽象的。
“我爺爺這個人行事作風不拘一格,是一個特別有趣的小老頭。”
路之珩一句話總結,“等你見到就知道了。”
這話是半點沒作假。
傍晚時分,一輛法拉利停在沈雋家門前,亮紅色的車身反射著霞光,耀眼奪目。
路老爺子從駕駛座上下來,一頭銀髮向後梳起,眉毛花白,眸光清明犀利。
很有精神的一位老先生。
他身著一襲海軍藍的長款風衣,針織圍巾隨意地在頸間繞了一圈,末端邊穗垂至腰間,黑色皮靴束到小腿。
毫無疑問就是整條街最靚的仔。
路之珩暗歎,他爺爺的衣品時常讓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七老八十的人。
三人見了面,路之珩給兩人相互介紹了一下。
“沈雋?”
“是,路爺爺好,我叫沈雋。”
路斂鋒的目光停留在沈雋身上,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沈持節……是你什麼人?”
“是我祖父。”
路斂鋒一拍手,“我就說我記得這個名字,你長得還有些眼熟,原來是持節兄的後人。”
他不負眾望地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沈雋也沒想到他還真是見過路爺爺的,只是年歲太小,不記得了。
路之珩悄悄“嘖”了一聲,他爸媽見過十八歲的沈雋,他爺爺見過四五歲的沈雋。
只有他對沈雋的過往一無所知,或許可以找個機會問問。
“說來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你都長這麼大了,”路斂鋒忍不住感慨,“家裡人都還好吧,你奶奶她身體怎麼樣?”
上一次見到沈家的人還是在持節兄的葬禮,離別雖是人生常態,但故交一個接一個離世,他年紀大了,難免覺得寂涼。
自前些年又一位舊友離世,他就越發看得通透,索性卸了一身俗務,滿世界周遊,圖個逍遙自在。
“勞您掛心,家中一切都好,奶奶也身體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老爺子大手一揮,“走,爺爺請你們吃飯。”
吃飯可以有,但坐你的車還是免了吧。
路之珩嫌憋得慌,開了自己的車載著他爺爺,讓人把他那輛惹眼的車送回去。
等吃完飯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
沈雋直接進了畫室,提筆繼續勾勒那人的眉眼。
上次見到路之珩彈琴的時候他就有這個想法了。
畫了好久,下筆慎之又慎,可無論怎麼畫,都覺得不能再現當時場景的十分之一。
本想著明日就把這幅畫交給他,看來又要再等幾天了。
不僅如此,他請人來吃飯的算盤也要落空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
好在閒聊時他聽到路之珩說春節之前才會回去。
不然,八千公里的山海,八個小時的時差。
太遠了。
他縱是再怎麼有心,也不免會有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
沈雋眸中笑意清淺,屈指隔空在畫中人的鼻尖上輕輕勾了一下,“追你好像有點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