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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冕下,我想聽聽您的建議。”琴將黑狼潮突然出現,襲擊蒼風高地一事向塞繆爾敘述了一遍,語氣帶著迫切和凝重。
她直視著塞繆爾的眼睛,似乎想從那片蔚藍色中捕捉些什麼。
對於這位剛上任的教宗冕下,琴的態度一直很微妙。
畢竟這位冕下的來歷,最早只能追溯到浪花騎士優菈·勞倫斯寄回來的一封彙報信,上面介紹塞繆爾一開始僅僅是隻風史萊姆。
普通的風史萊姆絕不可能擁有智慧,也絕不可能化成人形。
巴巴託斯大人即使化作吟遊詩人溫迪,也不太會隨意挑一隻風史萊姆做眷屬。
所以不僅琴覺得塞繆爾的來歷充滿迷霧和隱秘,知道內情的優菈、阿貝多、迪盧克、安柏,甚至目前正幫助騎士團進行救援抵抗黑狼潮的冒險家協會中的班尼特,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
——這隻風史萊姆絕不只表面上那麼簡單。
但在琴又和塞繆爾相處這幾天,她又覺得對方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深不可測。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察覺到當時體型還很幼小的冕下很想隱藏自己的情緒,一直在嘗試“不管什麼動靜,自己嘴邊都掛著那平和的笑”。
但她總能在對方蔚藍色的眼睛中大略讀出對方的思緒。
雖然後來冕下成為少年體型後性格確實沉穩了一些,但她還是能猜到對方的情緒。
冕下表面上的高深莫測都是強撐出來的,而且這一點在她訓練對方看到的微紅眼角時,得到了印證。
聖·塞繆爾冕下是個很有趣的人,性格偏內向,但又表面上又很開朗,他一直在逼著自己努力著。
琴相信,如果是平時的話,自己會和塞繆爾這種性格的普通人相處的很好,也會給予對方鼓勵和安慰。
但是很可惜,她眼前的不是塞繆爾,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教宗聖·塞繆爾冕下。
作為神權至上的蒙德,原本除了騎士團以外,權利最大的只有風神巴巴託斯大人一位。
可現在又突然多出來了一位教宗冕下,風神大人的地上代言人,那麼除了巴巴託斯大人,騎士團上面還得再排一位聖·塞繆爾。
冕下並不是有著自己生活的平民,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句,都有可能影響整個蒙德。
所以她當時聽完安柏的彙報後才斟酌那麼久,如果是平時她早已把各部門召集起來由自己親自緊急發出號令,而不是由安柏代為傳達。
雖然這樣也沒有多大差別,但是由她親自來發布指令會更為精準和迅速。
她要看看這位教宗冕下,是不是真的有隱瞞些什麼。
而她眼前的教宗聖·塞繆爾冕下顫了顫唇瓣,沒有說話。
蒼風高地地區的各人群聚集地都受到了侵害?上萬人正遭受黑狼潮的廝殺?
…那是他一個高中都還沒畢業的學生能處理的?
塞繆爾先是本能的想要逃避,但是在看到琴直勾勾的目光時又愣住了。
——他必須給出建議,他是教宗冕下,他再多浪費一秒可能都會有數不盡的人死在黑狼的利齒下。
但是他只是一個還沒參加高考的高中生啊…
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他忽然想起來一個人,急忙感受了一下四周風元素力,想知道巴巴託斯大人是否還在看著他。
果不其然,他感受到了一縷很微弱的風,正在他身旁悠悠飄蕩著。
巴巴託斯大人的狀況不好…
塞繆爾的心一下子懸住了。
許久,他在琴的目光下,抱著無助、焦急、迷茫的情緒,強撐著緩緩開口道:
“…我會親自上場。”
琴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冕下親自上場…?
她想起之前比試時試探到的冕下的實力,不能說弱,但根本達不到力挽狂瀾的地步。
…任由冕下的話,只會讓他去送死!
她剛準備開口,就見對方張開了翅膀,沒再多說一句話,快步走出房間直至圖書館門口,羽翼一振便飛向雲層。
一旁的麗莎抱起胸,看向琴的目光略帶一絲譴責,但又理解對方的做法。
琴作為騎士團的代理團長,巴巴託斯大人不在,她自然就要替遠征的法爾伽大團長為巴巴託斯大人管理好蒙德、抵擋各種災害。
比如上次的龍災,和這次的狼災。
之前琴如果遇到這類事情,都會去想辦法,參考他人意見,並一一安排下去,最後解決問題。
而在這期間,主導人都是她一個。
但是現在她頭上不是隻有那位隱去的巴巴託斯大人了,還有一位聖·塞繆爾冕下。
她應該也只是被“無視冕下的權位,自行安排所有”和“冕下不一定能解決,但要尊重對方地位”兩點給困住了,才出此下策,想要試探一下。
結果似乎不太如意…而且出乎意料。
於是麗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說起來…剛剛蒼風高地地區居住的民眾還在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她和冕下還嘻嘻哈哈地在房間裡玩一問一答,答錯了還有貼紙條懲罰。
她忍不住嗤笑一聲。
真是諷刺啊。
想著,她和琴擺擺手道了別,鑽進煉藥坊為支援的前線增添魔藥補給了。
而琴則走出圖書館,看向高天嘆了一口氣,行騎士團禮節。
“…願您安好,聖·塞繆爾冕下。”
隨後她急切地跑向各部門瞭解事態發展情況,做好戰略規劃,準備應對接下來的突發狀況。
……
塞繆爾在高天上拍打著翅膀,喘著氣,面容全無平時的白嫩,此時蒼白如紙。
高天上還是往日吹拂的風,就和之前巴巴託斯大人在高天翱翔時一樣。
但是當他飛往清泉鎮方向,降低高度低頭往下看時,卻沒有想象中的安寧與和諧。
他能看到地面上細小如螻蟻般的黑點匯聚成黑團,在一個又一個村莊內捕殺著“獵物”。
他能看到銀色甲冑的騎士們在奮力抵抗著,擁有神之眼的平民們也加入了這場抵禦異獸物種侵略的戰鬥中。
他們抵擋的非常艱難,雖然也斬首了不少黑狼,但它們太多了,還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
抵擋著抵擋著,那群黑狼就瞬移到身後,用利爪刺穿甲冑,鮮血從甲冑的孔洞中滲出。
塞繆爾焦急著,很想下去幫忙,就像前世小說裡寫的龍傲天主角一樣:
一劍就蕩平那群孽物。
但他不是龍傲天主角,他的元素力還沒完全恢復,如果他現在下去的話,面對那些現在處於高天上看起來渺小、但實際上體型是他兩倍大的黑狼…
他可能只跟普通神之眼擁有者一樣,抵抗不了多長時間就…
塞繆爾看著地面上碧綠的草坪此時被染的鮮紅,不由得感到了絕望…
…他明明第一天就明白了的,這個提瓦特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美好,可是他在日常和諧的生活下卻忘了。
於是,在今天,現實給了他血的教訓。
他頭一次這麼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他身居高位,但他並沒有對應的能力。
他現在根本完全無法應對任何類似級別的大事。
他是個華而不實的廢物。
塞繆爾神情苦澀,他看向高天上吹拂的一縷又一縷薄弱的風,求助般喊著:
“…巴巴託斯大人,巴巴託斯大人!!
“您在聽,您知道的對吧?!
“我應付不了,我真的應付不——”
他話未說完,餘音被流淌的風堵住了。
隨後,他聽到風中平日充滿神性空靈但歡快的嗓音今天格外低沉,似乎很疲憊:
“——我感到抱歉…我的小史萊姆。
“但是我已經快陷入沉睡了,我幫不了你,也幫不了蒙德…
“而且…我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甚至可以稱得上罪大惡極…”
…罪大惡極的錯?巴巴託斯大人會犯什麼錯?祂的語氣聽起來很內疚…
沒等塞繆爾思索完,他就聽到風繼續說著,語氣更加沉重:
“黑狼潮…
“…是我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