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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顧延章開車送顧韻和葉子期去火車站。
路上，顧延章疑惑地問：“你們商量好的嗎？怎麼不坐飛機，火車要將近二十個小時吧。”
顧韻想了想，說：“可能坐火車可以看沿途的風景，是吧，子期？”
葉子期點頭，心道，坐飛機不讓帶煙鍋呀，小跟屁蟲肯定是想到這個才給我買的火車票吧。
顧延章將顧韻和葉子期送到進站口，不遠處走過來一名穿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
看著那人一步步走近，顧延章就知道葉子期初到那一天，顧韻問陳嫂所謂的“深灰色頭髮、桃花眼”是怎麼一回事了。
初見那一次，顧延章陪著父親顧維華出來得晚了，只遠遠看到了這位楚少主的背影。因此，只對他一頭灰白色短髮印象深刻。
現在細細打量，確實如父親所說，容貌、氣度皆是非凡。
江正、張少卿、葉子期這些已是極出眾的青年俊傑，不想這人卻更顯出類拔萃。
難怪霍瑾會生出攀不起那種感嘆。
再看看青春張揚、姿容絕代的顧韻，顧延章心想，我的閨女也是舉世無雙，有什麼攀不起的。
楚紹衍走到三人面前，對顧延章輕輕點了下頭。
顧延章繃著一張臉，好像在面對校長時那般嚴肅，也對楚紹衍點了下頭。
楚紹衍看向顧韻：“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顧韻說：“子期也是今早的火車，說不定跟咱們同一趟車，大家一起走吧。”
楚紹衍淡淡瞥一眼葉子期：“嗯。”
葉子期心道，好一個生性薄涼的楚少主，看人跟看小貓小狗似的，不知道師姐是怎樣入了他的眼的。
顧韻向顧延章道別：“爸，您回去吧。我們回來了給您打電話，您來接我們。”
顧延章點頭：“路上小心！隨時電話聯絡。”
顧韻說：“知道了。”
顧延章回家，顧韻三人進站。
取到票之後，葉子期果然和顧韻、楚紹衍是同一趟車，只是相鄰兩個車廂。
顧韻看一眼葉子期的車票：“上車之後，你換到我們這邊來。”
葉子期轉頭去看楚紹衍，對方果然理都沒理他。
葉子期說：“換不換無所謂，我一覺能睡到下車。”
顧韻翻了個白眼：“行，那就不換了，離得又不遠，有事走幾步就到了。”
葉子期點頭，他才不要莫名其妙地當電燈泡。
即使旅途的終點十分值得期待，但長時間坐火車這個過程總是很累人，即使是費用高出一倍的臥鋪車。
從才上車的雀躍到昏昏欲睡也只需要三四個小時，顧韻看著窗外時不時掠過的光禿禿的樹木，彷彿籠罩著一層煙塵的老舊建築物，綿延不斷地山脈以及山頂處常年不化的積雪，漸漸地，睏意襲上來，便閉上了眼睛。
雖沒葉子期說的那麼誇張，但一覺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顧韻從中鋪上坐起來向下看，楚紹衍閉眼枕著手臂，好像從中午開始他一直都是這個動作。
感受到顧韻的目光，楚紹衍睜開眼：“醒了？餓了嗎？”
顧韻點頭。
楚紹衍翻身坐起來，拎過雙肩包：“韓楓塞了很多吃的。你想吃什麼？自己下來選。”
顧韻輕輕跳下去，接過他的雙肩包開啟，礦泉水、飲料、麵包餅乾、瓜子花生、泡麵、自熱米飯，應有盡有。
顧韻看得眼花繚亂，再想想自己只有兩件衣服的包。感嘆道：“韓楓真是個細心的人啊！”
楚紹衍眼睛眯了眯，看來事事都拿韓楓做擋箭牌，也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顧韻去到隔壁車廂把葉子期叫了過來，三人各自泡了桶泡麵吃了，又吃了些零食才覺得飽了。
葉子期又接著回去睡覺了，他想著這次一定要睡到下車，楚紹衍那張冷臉，看多了眼睛疼。
顧韻坐在楚紹衍身邊，兩人靜靜地看著窗外缺乏生機的山川。
半晌，顧韻突然說：“快看，下雪了！”
楚紹衍偏頭看她：“陰了一路，是該下了。”
顧韻說：“我很喜歡下雪，你呢？”
楚紹衍看向窗外，鵝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落下來，被北風一帶，呼嘯著飄向車窗，卻在碰到車窗的一剎那融化，留下淡淡一點水漬。
再偏頭看身邊的女子，眉眼彎彎，黑白分明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寫著“開心”兩個字。
“喜歡。”楚紹衍淡淡地說。
顧韻笑起來，頰邊的梨渦融化了漫天飛舞的雪花。
顧韻想，聽他一句“喜歡”就夠了。隨即不再說話，興致勃勃地看起落雪來。
這一晚，顧韻時睡時醒。
睡著時思緒沉沉，做著光怪陸離的夢。
醒來時耳目清明，向下看一眼閉目的楚紹衍，便覺心安。
再看向外面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時，心懷嚮往。這不是她第一次遠行，但卻是她第一次如此期待的一場不知終點的旅行。
第二天早上六點，窗外還是一片濃黑。乘務員說：“金城到了，準備換票下車。”
顧韻和楚紹衍換了票，簡單洗漱一下。整理好行李，準備下車。
正此時，葉子期也拿著行李過來：“師姐，你們下車去哪兒？”
顧韻用眼神詢問楚紹衍。
楚紹衍說：“繼續坐車，這裡不是終點。”
葉子期愣了下，父親雖沒明說，但這麼多人齊聚西北，想來是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看楚紹衍的樣子，他顯然知道是什麼事情。這樣看來，此行的目的地並非金城了。
顧韻說：“代我向師父問好，等這邊一忙完我就來找你們。”
葉子期點頭：“那忙完了再聯絡。”
火車到站，三人一起下了車。
顧韻和葉子期走在前面，楚紹衍不遠不近地跟著兩人
顧韻問葉子期：“誰來接你？”
葉子期說：“不知道，我爸說接的人在出站口等我。”
三人揹著行李，一路來到出站口。
“子期，這裡！”老遠就聽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
葉子期臉色瞬間變了，看向一旁的顧韻：“師姐，我現在返回京都還來得及嗎？”
顧韻失笑：“有那麼可怕嗎？你聽聽，小瑜的聲音裡充滿了思念之情啊！”
葉子期臉色更難看了。
顧韻抬手，想拍拍葉子期的肩膀。
只覺一陣香風襲來，一道紫色倩影已經到了近前，擋在顧韻和葉子期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