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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禍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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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寂靜,彷彿不曾有人闖入,幾隻雀鳥又飛落枝頭,如同看熱鬧的人群圍成群盯著沼澤地。

木小寧沉著氣不敢妄動,盯著炙月,腦裡急轉想著辦法。

炙月再一次問道:“是你,還是他?”

木小寧迎著陽光,看不清炙月的神色,謹慎應道:“還我。”

“哈哈,孩子呀,你起來,奶奶給你。”炙月將玉佩伸至木小寧眼前,手指挑著繩結之處輕輕晃著。

木小甯越是著急,越覺得身體緊繃,已陷到腰間,詔陽伏在他肩微動了下,雙唇輕合,含糊道:“數十個數,我有辦法……”

木小寧為之一振,眼裡的光稍縱即逝,也就在這個瞬間,“叮咚”聲音清脆響,美玉碎裂,木小寧震驚的目光隨著殘玉掉落。

“哎呀,是奶奶不小心了。”炙月如丟棄廢物,輕晃著手,緩緩起身。

與此同時,沼澤池中龐然大物沖天而起,濺起汙泥如雨點散開,驚起一陣鳥飛,炙月揮袍隔擋。一條青龍衝出淤泥,架起木小寧兩人騰空而起,木小寧反應迅速一手握緊龍角,一手撈起碎玉,眨眼間已騰起半空,泥雨未落停,已穿出樹林。

炙月甩袖看向半空,面具下的眼裡佈滿怒氣,咬牙道:“白詔陽!”

剛出九幽南都邊界,青龍急墜,無足夠靈力支撐,還未著地已消散,木小寧摻著詔陽滾落下地,幸好是一片軟草平地,翻滾幾圈停穩,木小寧翻過詔陽就是幾巴掌打下去,喊道:“傻子,不要睡!醒醒!”

他不知道詔陽所說的辦法是續起全部靈力就為召喚青龍,靈力用盡,只怕毒會蔓延更快。

詔陽嚅動幾下嘴唇,發不出任何聲音,知道木小寧在狂扇他耳光,可他全身麻木無法吱聲,本以為召喚出青龍逃過一劫,勢要木小寧感恩戴德,只可惜高估了自已毒又深入幾分,此時他只能聽到木小寧如蚊蠅般的呼叫。

“噗通”詔陽落入溪中,木小寧捏開他的下顎,猛灌溪水。

詔陽恨不得起來就給他來上幾腳,木小寧竟對他又打又踹又灌水,簡直無比粗暴,他能感知但無法動彈,意識如在雲間輕軟無力,那種無可奈何足以讓他抓狂。

木小寧突覺腳下踉蹌,一陣昏眩跌坐在水中,兩人都動用靈力,加速毒性內滲,靠著僅存的意制強撐爬起,拖著詔陽丟回岸邊,自已也已累得無力,再次嘗試運轉自身體內靈力,一咬牙還是給詔陽過了些靈力,希望還能再撐一撐。

腳步聲輕響落地,木小寧停住手上動作,警惕盯向來人,兩人身姿翩雅,容顏清冷,一紅一黑服一男一女。

木小寧目光落在兩人衣服花紋上,咬著那口氣終是鬆了下去,軟攤在地,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雙煞……”。

“九方,那人像是詔陽。”諸葛紅櫻靠近幾步,蹲下分別確認詔陽與木小寧情況。

“鬼花毒,還好來得及。”九方禇墨手指微動,兩隻墨黑錚亮的蟲子分別落在木小寧與詔陽裸露的脖頸處,少頃,蟲子落下處滲出黑色血液,漸漸轉為鮮紅。

“自身難保還要舍靈氣救助他人,東亭太行寺稟行慈愛之道,教出的弟子絕不俗。”九方禇墨揮手兩隻蟲子收回手中,與諸葛紅櫻配合著將兩人扶起,輸送靈力。

“咳、咳。”詔陽嗆出幾口水,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如獲新生。

木小寧也緩緩回過神來,向著兩人點頭致謝。

“九方兄,紅櫻姐。”詔陽喘順了氣,見是兩人,驚喜重逢。“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收到歸辭世尊的邀帖,要往南陽白家,方才見青龍獸身影,便跟了過來。”禇墨溫聲回道。

“來到這便沒了青龍獸身影,就看你們倒在這。”紅櫻接著說道。

“那可真巧,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要不然我沒毒死,就要被他淹死。”詔陽咧嘴一笑,拍了拍木小寧後背,用了幾分力當報那幾個巴掌的仇。

仙門雙煞看著他們打鬧融洽,兩人嘴角帶笑,詔陽大大咧咧的性子他們是習慣,木小寧命懸一線也要給他均出靈力,看著他與木小寧的打鬧知悉兩人關係不一般,也就沒有多解釋。

木小寧沒有在意,起來便躬身向雙煞行了禮,說:“太行寺木小寧,代師父謝過仙門雙煞,應邀而至。”木小寧第一次見仙門雙煞是在丹州,那次還未來得及打招呼,不過遠遠打了個照面,也沒想過雙煞能記得見過他。

禇墨,紅櫻當即回禮,含笑道:“無相士客氣,歸辭世尊慈悲之心,憫系眾生,我等該當效尤敬仰。”

“九方兄,紅櫻姐,謝謝你們,在聽到來南陽白家,還是來了。”詔陽聲音落寞,獨自跳入溪水中沖洗未清洗乾淨的汙泥。

“星辰子宏圖大志,我們應當支援。” 禇墨,紅櫻對視一眼,同聲回道。

木小寧也走入水中,陪著詔陽清洗起身上汙泥,掏出撿回的碎玉遞了過去。

詔陽突然怔住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倏地搶過那幾片碎玉,看著那繩結上系的星月鈴,又清洗了幾遍,才敢確定這就是他的玉佩,瞬間紅了眼眶,不知所措,上天似不想他留下任何有關青龍門的物件。

“謝謝你。”詔陽無力坐入水中,再次細細清洗著那玉佩每一處紋路,出奇的平靜。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木小寧輕拉了把詔陽提醒道。

詔陽應著,也一起上了岸。

“這東西你從哪來?”紅櫻盯著那枚星月鈴,轉頭示意禇墨也辨認一下。

詔陽想起星月鈴本是逍遙宗的靈器,回道:“千舟渡,鮫人滄沫那得來。”想起在千舟渡時聽滄沫說過有關同生共死陣是仙門雙煞設下的,拼湊起記憶裡一些他還知道的來龍去脈,便把李澤源與他在千舟渡尋到白冰魂魄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在同生共死陣被解後,李澤源便把星月鈴給了他。

“此人城府極深,不可深交。”九方禇墨溫聲說道,諸葛紅櫻也在一旁點頭,那時因陳桑兒傷重病危,他們不得不以滄沫妖丹設下陣法續命,也是對滄沫的殺戮行為作為懲戒,只是沒想到會陣法會被李澤源破了。

“什麼?滄沫與陳桑兒的感情可能是假的?不能吧。”詔陽嗅到八卦的資訊,轉著眼珠回想著滄沫與陳桑兒間的溫情,並沒有發現是假裝的痕跡。

“事情已過去,也不必再想,既然星月鈴是李師叔贈你,你就收著。”九方禇墨看得出詔陽拿著星月鈴左右猶豫,知道他自白家被滅後除了一把玄靈刀,什麼靈器法器都是沒能帶在身。

“你們快走,九幽南都的人看是追出來了。”紅櫻回身手握六稜劍紅顏,盯著南都叢林,無風樹靜,但能感受到濃濃有殺氣。

禇墨推了一把詔陽,墨色劍氣繚繞,持著四稜劍書墨與紅櫻並肩戒備。

詔陽還想逞英雄,可剛解毒的身體還未恢復,連玄靈都喚不出來,木小寧倒是乾脆利落,任憑他怎麼手腳並用,一手㧜著他的腰,跑起如疾風掃過。

“靠,你力氣倒不小,沒義氣,怎麼說人家也救我們一命。”詔陽反應過來時已被木小寧拖出幾里。

“正是人家救了你的命,你不能留下添亂。”木小寧見他不再犟著,手一鬆,隨他自已跑。

“能不能提前說一聲。”詔陽被突如其來的一放手,整個人沒站穩,好幾個踉蹌才得以站穩不至於摔個狗吃泥,兩人靈力未恢復,只能靠邁腿狂奔。

腳步聲急促,衣袍才撩起,淨明已蹋入太行佛堂,堂中眾人被他的慌張吸引齊齊看了過來,歸辭正襟危坐不動分毫。

淨明知道自已失儀,可也顧不上那麼多,急忙張口道:“無相士隨白家小徒去了九幽南都。”

堂內眾人紛紛譁然,很快又噤聲看向歸辭。

“小寧怎麼也這般沒分寸。”無嚴第一個沒忍住站了起來。

“怎麼去那地方,鬼王炎性情暴戾,惹上他……”另一長老也不禁嘆息。

歸辭捏住佛珠不再轉,睜眼抬眸看向坐前佛像,眾人屏聲靜氣等著歸辭發話。

“淨明。”

“世尊。”淨明突感歸辭語氣中的冷意,雙手不自覺的抓緊袖口。

“回來潛心修道,莫不淨不明。”歸辭說得雲淡風輕,緩緩起身添了香。

淨明驚慌跪下,回來潛心修道相當是禁足太行,除非是突破修為自請閉關,若是其它原因便就是懲罰,上回因鬼王鴻的事已讓歸辭不悅,這回過於匆忙又惹了歸辭不快,自知不足默默低下了頭,不再吱聲。

“晝無塵,歸明淨,初磬林,清心絕,苦悟行,可見淨字輩還不足以出山。”歸辭掃了眼堂內眾人,臉色溫和含笑,看不出任何情緒,卻讓在場人不寒而慄。

“無嚴,帶小寧回來思過。”歸辭最終目光停在無嚴身上,派無嚴去接應木小寧最為合適。

無嚴自是無話應下,歸辭的不開心從不寫在臉上,都是靠各人心領神會。

“白家小徒之事不再議。”歸辭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離開,堂內眾人面面相覷。

“不再議是……指……?” 無憫與無肅才撥出的資金,既然不再議,那錢還要不要撥?靜玄與靜禹去請的靈脩還沒回來,那還要不要請?

“看我……我、我看時辰差不多,要給無信換藥。”無嚴雙手一攤,轉身快步離開,很顯然是詔陽這次的做法惹怒的歸辭,木小寧更不應該沒有知會世尊而私自行動,這兩人各有各的錯整一起,連累到淨明也要被罰,歸辭明面也沒有說不管,誰不明白誰去問個明白唄,反正他是不會去問。

日照當空,蟬鳴不止,季夏的風吹來依然覺悶熱,歸辭回到重華殿,卻站在殿前沒有進去,設下的隔音障被李澤源破了,此時支著腿坐在石欄上,面朝山崖背對殿門,悠哉晃著酒壺,看著半山的烏桕。

“你回來啦,過來。”李澤源不經意回頭便瞥見站在殿前不動的歸辭,拿著酒壺的手朝他微抬了抬。

“你在做什麼?”歸辭臉上掛笑,徐步靠了過去。

“聞風、品酒。”李澤源對上歸辭雙眸,回以一笑,兩眼盈盈滿是笑意,歸辭愣了愣,他已很久沒見李澤源這般真心實意的笑過。

“你看,你怕吵,我把蟬捉了。”李澤源指了指掛在石柱上的布袋,袋裡飽滿鼓囊,發出雜亂的蟬叫。

“何必費神。”歸辭盯著李澤源的目光不移,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此時的他才是百年前那個灑脫肆意仙門翹楚的李澤源。

“這玩意有明目退翳,息風止痙之效,無嚴會有用。”李澤源仰頭灌了口酒,用手背印去嘴邊酒漬。

“他要的是蟬衣,伏殼,你這是要他養?”歸辭看著李澤源微仰著頭,玉頸展露,喉結浮動酒已下喉,他也不自覺的下嚥,別過臉不再看。

“那是他的事。”李澤源不在意,將酒壺遞向歸辭,接著說:“你的桃花釀,要不要來一口。”說著用那真誠笑意的眼神向著歸辭就是一挑。

“你明知我不喝。”歸辭轉了身,背靠著石欄,與他背對著背並行而立。

“你又不是沒喝過。”李澤源收起支起的腳,隨著歸辭的方向微側過身,將酒壺口送到歸辭嘴邊。

歸辭看了他一眼,知他指的是初次在悅酒山不知情下喝的茶杯裡的酒。

“來吧。”李澤源興致正濃,一手扶著歸辭的肩一手抬起酒壺,也不等歸辭同意就將酒灌到他口中。

“咳、”歸辭一時不備,猛然一口嗆得他輕咳,伸手便推開李澤源的手,隨著咳嗽手上的力道也注意,李澤源坐在欄杆上被這一推,重心不穩就要往後倒,後面是峭壁,歸辭情急之下伸手就是環腰一抱往回撈,李澤源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扶著歸辭的手伸轉而勾住了他的脖子,身體向內倒之時腳自然勾住了欄杆,整個竟半臥在歸辭懷裡,酒壺未拿穩落地,酒從壺口流出,空氣中瀰漫著桃花清香的酒氣。

李澤源抬眸與歸辭垂眸相視,兩人不過一掌的距離,竟分不清那桃花清香的酒氣是從人身上還是地上的酒散發,兩人對視間,突然氣氛顯得尷尬又侷促,無邊無際的沉默彷彿時間靜止。

“你、你臉紅……好看。”李澤源扯起嘴角,放開勾住欄杆的腳,滑落在地站穩,才慢慢鬆開勾住歸辭的手。

“酒烈。”歸辭淡聲應著,從容彎腰撿起地上的酒壺,背身之時不禁長舒了口氣,袍間的手指互摳都快要破皮。

“是、是嗎。”李澤源呵笑著接回酒壺,又是灌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也嗆了一口,酒水順著嘴角流下頸間,浸溼了前襟。

“我下次釀柔一點。”歸辭的目光隨著酒水也落入衣襟時,瞬間的愣神,隨即拎起裝蟬的布袋轉身便要下山:“我給無嚴送去。”

李澤源捕捉到歸辭眼神裡的一絲閃躲,心裡疑慮卻不明所以,眉眼微挑也未再在意。

歸辭走出了李澤源的視線,終是放下懸著的心,回看雲霧間的重華殿,臉色凝重,暗自心道:詔陽的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答應了我要留下來養傷,那你就好好的養傷。

小沙彌邁著輕快的步子踏進藥廬,開啟掛在門上的布袋看著活生生,吱喳亂叫的蟬,一臉懵然,隨著第一隻蟬飛出,嚇得他大喊:“無嚴師父!”,聽不到回應,慌忙收緊了袋口走到山邊全部倒出放生,喃聲嘀咕:“誰這麼無聊,惡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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