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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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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六瑟在乾淨的白色病床上醒來,鴉銜草診所二樓的三號病房就是診所老闆分配給她的臨時房間。今天是她為鴉銜草診所工作的第十七天,作為鴉銜草診所的首席外派醫師,她昨晚才第一次出診。

她自認為第一次出診表現還不錯。雖說剛開始有誤診,但最終還是切除了病灶。

最後遇到警察是真的驚險,她之所以選擇在夜晚出診避人耳目,是因為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醫師資格證和行醫執照。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撒謊,裝作自己是終日繁忙的執業醫師,遇上警察只能撒謊開溜。不過還好小鎮上的警察好說話,最終六瑟靠著老闆給的兩盒消音器才逃過一劫——這種小地方很難買到的特高階煙可價格不菲。

她穿好衣服,理了理頭髮紮了個低馬尾,想下樓找東西吃,發現樓下停著輛微型貨車,有人在爭吵,是鴉銜草診所的首席駐所醫師名存和來送藥品的運貨員。

“來來來你再給我解釋下這個,為什麼到貨的時候阿莫西林突然貴了兩塊五?”

“兄弟,這個阿莫西林換廠家了,價格貴了是因為包裝成本上去了啊。”

“呵,你說得好聽,包裝成本高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物價局監督著我們又不能對患者提價,我們可是小診所,利潤要是再少一點下個月就關門大吉!還有B類醫療器械怎麼這麼少?我們訂的貨可不止這麼一點吧?”

“沒辦法呀兄弟,最近不是說國際局勢緊張,可能要打仗了嗎,幾乎所有軍醫院都在大量收購B類醫療器械······”

根據華諳帝國衛生部規定,醫療器械分四個大類,A類是高成本高技術含量的大型醫療裝置,比如用來做B超的超聲斷面顯像儀、用來對腫瘤實施放射治療的直線加速器等等;B類主要是常規的醫用耗材,比如常見的酒精紗布之類;而C類則用來應對特定惡性疾病的病人,比如醫用刺刀、醫用手槍等等;其他則歸屬於D類。

醫療器械是用來救人的,而C類醫療器械透過殺死患有特定惡性疾病的病人來拯救其他人,從這個角度看槍支和刺刀確實屬於醫療器械。而且相比起常規的醫療器械,C類醫療器械往往能更加精準地切除病灶。

名存注意到剛下樓的六瑟,想起來六瑟前幾天和他提過彈藥告急的事情。據老闆說,十七天前的夜晚六瑟突然來到鴉銜草診所,除了一把只有六發子彈的大口徑手槍外就沒有帶任何東西了。

“對了,你這兒有一二七口徑的彈藥嗎?我們的外派醫師彈藥不夠了。你們要是給我們送點彈藥這事就過去了,不然下次就不從你們這裡訂貨了!”

“你別為難我啊兄弟,最近有個法案規定超過零九零口徑的彈藥就是軍品,搞這玩意兒違法的!這槍啊,沒有彈藥還不如燒火棍呢!你還不如多從我這裡訂幾把口徑小點兒的制式醫用手槍,保證彈藥供應充足······”

“不行就算了,你收了藥錢趕緊滾,一個月之內不想再看到你。”

“得嘞兄弟,我下個月再來!”

運貨員跳上貨車,一溜煙開走了。

六瑟打了個招呼:“早,老闆還沒來?”

“在我來前就來過了,桌上那個應該是她給你捎的早餐吧。”

六瑟注意到桌上擺著一碗麵——是在鎮東頭一家麵館買的牛肉麵,那家麵館旁邊有一家老闆很喜歡的酒吧,老闆時不時在那兒通宵。

名存一邊把剛收到的貨物收拾進地下室,一邊問道:“六瑟你昨夜第一次出診情況怎麼樣啊?”

“感覺不舒服,一堆程式要走,全是繁文縟節,還得全程使用敬語和微笑,倒不如殺了我,可以的話我一句話也不想說。”

“沒辦法嘛,病人投訴給鎮衛生中心就難搞了,咱們這小診所禁不起投訴。話說你自己沒事兒吧?我在盥洗室看到了你泡了半夜的衣服,上面可都是血。”

“沒事,問題不大,上門治療患者難免會沾點血,我有這個心理準備。”

六瑟夾起幾片疊在一起的牛肉送入口中,其實這碗東西應該稱作湯煮牛肉才對,老闆應該是及其誇張地要求了給六瑟多放牛肉,這碗牛肉麵裡的牛肉已經多得讓人看不見面條了。

“沒事就好,你說老闆這麼關心你,怎麼會還放心讓你一個人晚上出診啊。”

“不懂,我感覺我永遠也摸不透老闆。她太成熟了,好像在她眼裡我只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孩。”

六瑟呷一口湯,湯的鹹度剛剛好,老闆應該還特定按六瑟的口味叮囑了不要香菜不要蔥多放鹽。

“她確實是個很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不過這樣的女人才有魅力嘛,雖然老闆看上去才三十歲不到,但讓人感覺穩重又可靠,是我喜歡的帥氣大姐姐型別哦。”

“你還真敢說這種話啊,你不是已經訂婚了嗎。”

“訂婚又怎麼了,我只是作為一名正常男性淺淺正面評價一下她而已。不過有一點我受不了,老闆怎麼會喜歡抽菸呢?真理解不了抽菸的人,這玩意兒又傷錢包又傷身。”

“我以前也抽啊,不過戒了。”

六瑟終於從碗裡找到了一根麵條。

“嘿,你是學了醫之後才意識到菸草對人體的危害吧?是不是覺得解剖學實驗課上遇到的黑肺標本觸目驚心呢?”

“並沒有,相反,我是上了大學後才開始抽菸的,之所以戒掉單純只是因為沒錢。”

“切切切,你倆等著幾十年後被肺病折磨得死去活來吧!”

一個帶著帽子的婦人突然走進診所,神色詭異,不安地打量著周圍,六瑟感覺她活像只擔驚受怕的老兔子。

那人靠近六瑟,剛要開口,被正在享用早餐的六瑟打斷了:“不好意思我是外派醫師,看病開藥什麼的請找那邊的駐所醫師。”

雖說沒人規定外派醫師不能在診所給人看病,但直覺告訴六瑟和這種人打交道會很麻煩,所以能不交流還是不交流吧。

名存見狀收拾好東西走進櫃檯:“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婦人湊近,小聲問道:“醫生,你有處方權嗎?”

名存一聽頓感來者不善,這人問自己有沒有處方權肯定是想讓自己開處方藥,上來就問能不能開處方藥的多半不是什麼善茬。處方藥都是被管制的,亂開會被吊銷行醫執照,甚至可能要負刑事責任。

名存謹慎起來:“有的,女士,不過處方藥當然不能亂開,咱們得對症下藥,請問您是哪裡不舒服呢?”

“是我女兒,醫生,她已經疼得受不了了,昨夜整夜都疼得沒有睡著。”

“請問是哪裡疼呢?”

“左腿,大概膝蓋這裡。”

“摔著了?”

“不,不是。”

“風溼?”

“也不是。”

“那是怎麼著?”

“這個不方便說,醫生,真的。”

“你不說清楚我沒法給開處方藥啊。這樣,我給你開點非處方的止痛藥吧,乙醯······”

“不,醫生,非處方的止痛藥我們已經用過了,沒有任何效果。求求您給我們開處方藥吧。”

“女士,真的,你不說清楚我不能給你開處方藥,這是規定!”

名存態度很堅決,讓婦人無比窘迫,她想轉身離開。但女兒還在家裡受罪呢,她已經跑遍了鎮上的所有診所,鴉銜草是第三家——也是最後一家。

作為母親她多麼想替女兒分擔痛苦,但她做不到,透過藥物減輕女兒的痛苦已經是她能為女兒做到的最有用的事情。拿不到藥的她無顏回去面對已經快要疼到不省人事的女兒。

“求求您,醫生,真的······”

婦人掩面低下頭,好像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六瑟有想上去安慰下她的衝動,但她從沒做過這種事,所以還是算了吧。

名存也很無奈,他不是不想幫助這名婦人,幫助病人減輕痛苦是醫師的天職,但是規定就是規定,總不能因為一個陌生人就讓自己丟了飯碗。

婦人突然抬起頭來,她一定要拿到藥。

“那醫生,如果我把我女兒的病告訴你,你就能給我開藥嗎?”

“我不一定會按照你的意願開,但作為醫師我保證會對症下藥。”

“是骨癌,我女兒,她左腿長了塊腫瘤。”婦人一字一頓地說,她說出這句話她花了很大的勇氣。

“腫······腫瘤?!”

名存一愣,六瑟也被嚇了一跳,差點嗆到。

惡性腫瘤可不是什麼人畜無害的東西,這玩意兒自人體內產生,以人體為養分不斷擴散膨大。最後這坨極其富有攻擊性的肉塊在人體油盡燈枯後會破體而出,遊走並搜尋其他能夠成為養分的東西。

按照華諳帝國衛生部規定,惡性腫瘤與渴血癥同屬最高階別的惡性疾病,中期以後的惡性腫瘤的患者應當被送往具有資質的大醫院進行收容,在無害的環境中治療至痊癒或是看護至逝世。

私自收容惡性腫瘤患者會危害公共安全,這名婦人可能已經違規了。

“醫生,和您說實話吧,之前一時衝動隨了我女兒的願望,我才會帶著她逃到鄉下來,但是我後悔了,現在已經耽誤了我女兒治療,可能她只剩下幾個月的生命了。但即便如此,我也想最大程度減輕女兒的痛苦……所以,可以給我開藥了嗎,我女兒還在家裡等我。”

“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我對腫瘤毫無辦法,更沒法給你開藥,抱歉。”

這句話殺死了婦人最後的希望。女人萬念俱灰,默默轉身想要離開。

“但是,有個人或許能救你的女兒——我不是說止痛,是保住你女兒的命。”

女人一聽,驚訝地轉過身來。

“您是說我女兒可能還有救?”

“對,上一次去醫院檢查是什麼時候?”

“大概一個月前,那個時候已經發現是中期了,所以我帶著女兒逃到了農山。”

鴉銜草診所所在的農山鎮位於華諳帝國東北部邊境,戶籍人口六萬多,沒什麼特色,算是比較偏僻的小地方。不過因為靠近國境線,所以有邊防部隊駐紮。

非要說農山有什麼特產的話,那就是渴血癥和外派醫師,渴血癥的病例分佈具有鮮明的地域差異,農山鎮及其周邊算是渴血癥發病率很高的地方。

與腫瘤不同,渴血癥的發病機理不是很明朗,傳播方式至今也沒被探明,甚至無法被完全定性為傳染病。

有渴血癥的地方,醫師都會被分成兩種——負責坐診的駐所醫師和上門治療的外派醫師,外派醫師需要承擔直面渴血癥患者的危險。

“那還有希望,我現在給就那個能救你女兒的人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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