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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伊然夾了面前的油炸小魚，果然是又香又脆，色澤金黃，跟用空氣炸鍋炸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高溫菜籽油刺激得魚肉更加鮮香，並且還帶著農村柴火的味道，更加焦香了。溫伊然很喜歡，難免多夾了兩次。
劉夢注意到，嗤笑道：“瞧你那樣，吃點別的啊，淨吃這個呀。”
溫伊然爭辯道：“你吃吃看嘛，比用空氣炸鍋炸得好吃呢。”說完還示意她也去夾。
孫姐自是聽到了，趕忙插話道，“小溫你會做飯呀？”
一旁的年輕同事們想來是經歷過孫姐這一遭，都乖巧得緊，作鵪鶉狀，自顧吃菜，無人上前搭話，耳朵卻直立。
溫伊然下意識四處看了眼，尷尬地笑笑，小聲說，“偶爾做。”
“哎喲，很好了，現在的這些小年輕都不做飯，嫌麻煩，整天要不是出去吃，要不就是點外賣。”孫姐的眼睛裡亮晶晶的，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雖然大家都是三五成群地吃菜聊天，少有人注意這邊，但溫伊然還是不習慣作眾人討論的焦點，禮貌點了點頭，便低頭吃菜了。
豈料孫姐仍不放過，甚至站起身，給她舀了一勺子排骨，和藹道，“來，小溫，多吃點，你也太瘦了。”
溫伊然心裡七上八下的，只得起身去接，低聲道謝，又岔開話題，“您也吃，不用管我的。”
話音剛落，孫姐立馬說，“這小姑娘可真懂事，哎喲，我真是稀罕。”
……
天空的晚霞漸漸散去，頭頂是一片墨藍色，只幾處星點若隱若現。老闆帶著幾盞戶外照明燈過來，斜斜的光線自低處射上，整個亮堂起來。
一頭的老闆搓搓手，不好意思道，“今天感謝各位來照顧我們生意，有照顧不周處還望大夥見諒，多幫我們介紹下。”
“好說，好說。”
“哎呀，不用這麼客氣的。”
“我們下次還會再來的。”
同事們嘰嘰喳喳地回應，場面好不和諧。
“那條狗我們已經繫上鏈子了，大夥兒放心玩。” 老闆走出幾步，又繼續說，“真是不好意思了，幸好沒傷著人。”
溫伊然聽著聽著，驀的看向蕭何，心中一片柔軟。
奇怪，她明明沒有喝酒，臉頰上卻是緋紅一片，熱乎乎，暖洋洋的。
吃到半路，氣氛也愈發和諧，溫伊然喝著湯，因為陳希的小動作，而暗暗發笑。是的，她在跟沈林報備行程，間隙還拍了好幾張照片。
“小溫啊，你有男朋友嗎？”孫姐也看到了，抓住她趁機問道，“你看陳希都結婚了，你還不抓緊啊。這女人啊，還得抓緊結婚生孩子，不然年紀越大，對身體越不好。”
溫伊然剛夾了顆花生米，頓了下，自動忽略前面的問題，答道，“我還不著急呢，結婚也急不來的。”眼睛往陳希那邊瞟，示意她救場，可惜這小妮子自顧自跟自個兒老公聊天，一點都沒意識到。
孫姐趁此開啟話匣子，言辭懇切，“你呀，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聽說你是研究生畢業對吧。”
“嗯。”
“你看，好些比你小的，都早早結婚生子了，你還不急呀。”
溫伊然：“……”
孫姐更興奮了，把陳希扒拉到邊上，高興地說：“我有個侄子，在證券公司上班，條件老好了，本地人。” 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看看要不我給你們介紹下，搭個線，你們先約個時間見個面。”
溫伊然嚥了下嗓子，剛要開口拒絕。
孫姐又急道，“我們這圈子小了點，你還是得多去外面認識些人……”
溫伊然敏銳地察覺到有幾道炙熱的視線，在她身上焦灼著，渾身不自在，連忙告饒道，“孫姐，真是謝謝您，我現在還真沒這個心思。”
孫姐不贊同地皺著眉毛，“你這小妮子，別害羞，現在相親很正常的…….”
溫伊然無法，只得在桌下踢了下陳希。
陳希收起手機，見狀立馬打岔，轉移話題道，“孫姐，您上次介紹的那傢俱店在哪啊？我上次忘記地址了，您再發我一下唄。”
……
溫伊然心思虛浮，斜對面那似有若無炙熱的視線，更讓她坐立難安，藉口要去洗手間，便離桌往屋裡走去。
夜是暗的，室內沒有開燈，只有薄薄的月色灑在地上，彷彿一層銀色的細沙。溫伊然不期然想起錢鍾書先生在《圍城》裡的名句：做媒和做母親是女人的兩個基本慾望。
溫伊然靠在走廊的窗戶框邊上，整個人都浴在月色中，神色朦朧，看不大清。她想了想，掏出手機，沒有未讀資訊，遂即開啟跟蕭何的對話方塊，編輯出幾個字：“你不要生氣哦。”
等了片刻，那邊估計是沒看到，沒有回覆，溫伊然便收起手機，走了出去。
夜色更濃了，院子中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位男同事。
溫伊然掃了一眼，沒看到熟人，便回房間去了。
許是這一日耗費了過多的體力，跟同房的兩人，簡單聊了幾句，便沉沉睡去。
半夜，溫伊然迷迷糊糊摁開手機，解鎖，沒有任何未讀訊息。她的腦瓜中還未形成具象的疑惑，便被洶湧的睡意擊中，腦袋一歪，睡著了。
一夜無夢，清早醒來。幾縷陽光從木頭窗戶縫兒裡滲了進來。有細微的灰塵在光線中漂浮著，空氣中透著淡淡的青草泥土香。
深吸一口，是春天的味道呢。
溫伊然坐起身，舒展下四肢，爬起來，推開炕頭邊上的木窗，窗稜吱呀作響，是木頭混著潤滑油的味道。
山風清冽，撲面而來，帶著碧綠色。
遠處蟲鳴鳥啼，藍天如洗，透著勃勃生機。
她們昨晚住的是一處四方院落，院子中間是用青石板鋪就而成的天井，在四周還做了升降處理，利於排水，院子的四角各種了樹木，山裡的溫度較低，還未開花，只枝頭綴著幾個花骨朵兒，但也格外喜人。
她正眺望著，聽見陣陣腳步聲，探頭一看，樓下大門被開啟，好多同事都早早起來，一股腦湧了出來，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溫伊然微微闔著窗戶，叫醒還在熟睡的兩人，起身先去洗漱了。
下樓，早餐是簡單的稀粥配鹹菜，饅頭和雞蛋，質樸卻飽含能量。
直到上車溫伊然都沒找見蕭何，她拿出手機想要聯絡問問他，卻被身後同事們簇擁著坐上車，只得暫且作罷。道路兩旁，陽光透過樹蔭，在地上鏤刻出斑駁的圖案。溫伊然看著車窗中的倒影，又惦記起蕭何。可是她也不好站起身，光明正大在車中搜尋，只是暗暗用手機呼喚他：
“人呢？怎麼不回訊息？”
“早上也沒看到你，沒吃早餐嗎？”
溫伊然鬱悶地收起手機，因為那頭一直沒有回覆。
訊息似乎石沉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