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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毛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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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的商隊很快離開了趙國,他回頭望了望城門,一場逃亡計劃就此展開。

很快就有一隊趙軍追了上來,攔在了商隊前面。

為首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勒住韁繩,衝呂不韋道:“奉趙王命,搜查秦國奸細。”

呂不韋淡定的拱了拱手,“軍爺,我等經商路過,商隊中都是我的隨從,並無奸細。”

那人不等呂不韋說完,猛一揮手,一群趙軍衝了上去,把商隊的貨物翻了個底朝天,又拿出畫像,對著每個人挨個核對。

畫像中兩個人,一個年輕的孩子模樣和一箇中年女人,明顯是嬴政母子。

搜查完每一個人,沒有發現嬴政母子,那人有些失望,絕佳的立功機會啊,竟然沒有搜到。

那人不甘心,又親自轉了一圈,說了句:“收隊!”

呂不韋仍然淡定的一拱手,“恭送軍爺。”

遠去的趙軍一路塵土飛揚,望著被搜查後凌亂不堪的商隊,呂不韋緊張的看著城門。

“還沒出來嗎?”他有些擔心。

秦川的車隊並沒有著急出城,今天城中多了很多人,呂不韋的商隊剛一出門就被盯上了,秦川算好時辰,在城中繞了一大圈,這才調轉馬頭,準備出城。

趙王已然得知秦莊襄公病逝的訊息,作為王儲的嬴政正在趙國國內,趙人不會輕易讓嬴政離開的。而他們要找的嬴政母子,正在自己的車上。

昨日呂不韋與秦川等人商議,由呂不韋帶隊先行離開,吸引趙軍注意。秦川帶著嬴政母子隨後離開。但是今天出門後各處都有搜查的,看來離開趙國沒那麼容易。

“只要出了邯鄲,一路南行繞開趙軍佈防,就可以離開趙國。”想到呂不韋的話,秦川放慢了步伐,得想辦法避開搜查。

趙越今天裝扮的很樸素,用她的話說,自己平時都是萬人迷,太顯眼了,這樣不容易引起注意。

秦川倒覺得,她打扮靚麗一點,把趙軍全都吸引過去,更利於出逃。

趙越白了他一眼,隨後用帽子擋住了臉。

城門越來越近了,秦川緊張了起來。

守城士兵今日人手一幅影象,過路人都要看一遍。

車隊到了門口,士兵攔住秦川,問:“幹什麼去!”

秦川伸手拿出一袋銀兩,恭敬的說:“勞煩各位,家中急事,需要速歸。”

守城士兵點了點頭,說:“上頭今天要求排查過路人員,請所有人下車。”

秦川無奈,只得讓大家下車。

趙越帶著嬴政,扮成母子模樣,範九山則和趙姬扮成夫妻,排在秦川身後。守城拿出畫像,開始挨個查對。

嬴政今天臉上點了一顆痣,打扮的土裡土氣。可是畫像中正好有一個少年,守城士兵一下子注意到了他。回頭喊了一句“頭兒!”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聽見了有人喊他。立刻拿著畫像走到他面前。

“軍爺,今天排查什麼人啊?”秦川立刻走向前問。

“秦國的奸細。”那人沒有心思搭理他,正仔細看著畫像。

突然那人伸手,向嬴政臉上的痣摸去。

眾人馬上緊張起來。範九山已經拿出了匕首。

忽然隊伍後面一人推開守衛,跌跌撞撞的闖了過來,一下子把嬴政撞開,低頭咳嗽起來。

守城士兵立刻攔住他,抓住衣領把他拽起來,嚷道:“什麼人膽敢亂闖!急著投胎嗎!”

可是一看到那人的臉,士兵立刻鬆了手,猛地往後一退。

被叫頭兒的那個人罵道:“瞧你那慫樣,見鬼了不成!”可是近前一看,也是立刻後退。

原來那人滿臉疙瘩,手上也是紅一塊,黑一塊。他咳嗽著說:“軍爺﹉我得了怪病,大夫讓我趕緊出城,怕傳染別人﹉”

說完一邊邊咳嗽一邊向守城士兵走去,眼看就要倒下了。

守衛們紛紛逃避,唯恐傳染了自己。那人一把拉住秦川的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秦川一看,竟是顧行止。

頭兒更是一臉恐懼,擺手道:“趕緊滾,要死別的地方死去!”

秦川的手被抓的髒兮兮的,他又拿出一袋銀子,向那個頭兒走去。頭兒不敢接,衝他擺手,“趕緊走,都趕緊走!不準回來了!”

秦川如逢大赦,趕忙帶著眾人上車離開。

離開城門很遠,秦川才鬆一口氣。

趙越指著顧行止說:“你這幾天死哪裡去了?”

顧行止又咳嗽起來,靠向趙越,伸手向她臉上摸去,“得了傳染病,四處看病去了。”

趙越不屑的看著他,說道:“怎麼回心轉意了?邯鄲城裡可是美女無數啊!”

“人這一輩子,在哪裡不是活,留在古代沒什麼不好。”顧行止回頭看向邯鄲,一陣惋惜的樣子,“有點捨不得啊,可是更捨不得趙總,跟著趙總混,多少美女都不換。”

趙越白了他一眼,“男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終於離開險境,眾人難得開懷大笑。

前方塵土飛揚,一人騎馬向這裡趕來。

範九山說:“是趙軍打扮!”

那人攔在車隊前方,衝秦川等人一拱手:“諸位別來無恙!”

竟是李牧。

“李牧將軍!”秦川一驚。

“我已被除了軍權,只是普通趙軍士兵。”

“李將軍,你這是﹉”趙越不知他為何攔住去路。

“秦國國內有變,恐有戰事。嬴政作為秦國人質,不能離開趙國。”

“李將軍,嬴政若不繼位,恐怕事態更復雜!”秦川說。

“秦國群龍無首,我趙國得以喘息。若內政安寧,又得呂不韋輔佐,不日邊境又會起紛爭。”

秦川見李牧如此堅定,又見遠處一隊趙軍列隊等候。料想李牧不願與眾人起衝突,故獨自前來說服秦川。

秦川道:“回去可以,但我要面見趙王!”

趙國皇宮內,趙國國君孝成王趙丹正襟危坐,一副得意的樣子。

一旁的大臣說:“秦國人質嬴政想要出逃,幸虧我王英明,及時阻止,憑你們那點小把戲,竟然敢與我趙國為敵!”

大殿下,李牧帶著秦川等人跪在下方。

孝成王抬眼看了看下方,緩緩說道:“我趙國為中土之國,物產豐饒,雖不富裕,尚能自給,若無戰亂,倒也安寧。今秦國勢大,有吞併四方之意。嬴政作為王儲,又是人質,為保兩國安寧,絕不能輕易離開!”

嬴政怒目道:“狗王!若我回國,必踏平你的王宮!”

孝成王卻也不惱,笑道:“你即為人質,當安生在趙國待著,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秦川上前一步,“請問陛下,如何才肯讓嬴政回去?”

孝成王道:“嬴政系兩國安危,千金不換。”

秦川問道:“我有一個問題,請趙王回答。”

孝成王沒想到秦川向他提問,回道:“說說看。”

“若削趙王一根頭髮,換以千金,可為不可為?”

孝成王點頭,“可為!”

“若砍趙王一臂,換三座城池,可為不可為?”

旁邊大臣怒道:“大膽!竟敢戲弄我王!”

秦川不慌不忙,又道:“若得趙王頭顱,換秦國永不起兵攻趙,可為不可為?”

孝成王皺了皺眉,明顯不願意,但他又不好直說,於公而言,作為一國之君,能保趙國安寧,理應同意,可是於私而言,他是一萬個不願意。他不好發作,斜眼看向一旁大臣。

那個大臣立刻領會,直接拔劍上前,架在秦川脖子上,“竟然出此逆天狂言,現在就砍了你的頭,看看能不能換你閉嘴!”

李牧趕忙上前勸阻,“陛下不妨聽他把話說完。”

“李牧,你身為趙人,竟替秦國奸細說話!”大臣不依不饒。

孝成王咳嗽了一聲,“且慢!本王就聽他把話說完。”

大臣這才收了劍,站在秦川旁邊。

秦川望著一旁的大臣,心道這位就是亡趙的功臣郭開?且試他一試,開口道:“以閣下之意如何?”

“這﹉這﹉”大臣滿臉冒汗,沒想到秦川把問題拋向他,趙王在上面看著,這個問題如果答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不可!萬萬不可!哪有這麼荒唐的問題,即便我王願意,秦國豈能就此罷休,倘若如此,莫不是正中秦國下懷!”

秦川心下一動,轉向李牧,“李將軍意下如何?”

李牧淡然道:“如果是我李牧,若能保趙國安寧,粉身碎骨又如何!”

秦川點頭,“李將軍好氣魄!”

秦川轉身對趙王道:“正如這位郭大人所言,即便拿了趙王人頭,秦國也不會輕易罷休。”

“現如今秦強趙弱,秦國有包舉天下之心,秦趙接壤,又為世仇,起兵伐趙只是時間問題。趙王尚不能阻止,區區一個秦國人質,豈能阻擋?”

孝成王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當今之勢,我王應宵衣旰食,勵精圖治,振作朝綱,選賢任能,以至富國強兵,抵禦外敵。豈能寄希望於一個人質而使兩國息兵?”

趙王沉默不語,伸手捋了捋稀疏的鬍鬚,大臣看了一眼,說道:“富國強兵,談何容易,如今能偏安一隅,已是萬幸!”

趙王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秦國無主,嬴政身為王儲,是秦王不二人選,大王何不厚禮款待,護送回國!他日嬴政一旦為王,必念及大王恩德。”

趙王威嚴的眼神突然變得親切,走下殿來扶起秦川,一臉和善的說道:“本王正有此意!”

一旁大臣一愣,隨即跪下:“大王英明!”趙王不再看他,轉身對李牧說:“李牧,本王命你為趙國大將軍,護送嬴政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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