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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靈鶴畫完最後一筆，正思考怎麼落款。
林耳好奇問道：“大人，這幅畫是要送給何人？”
“你怎麼認為是要送人的？”翟靈鶴有些意外。
“大人剛剛思索了很久，屬下猜想是對這幅畫有些不滿意，送人的禮物才會如此在意。”林耳有些得意。
“是，也不是。”翟靈鶴話語間模稜兩可，“你覺得這幅畫的怎麼樣？”
“自是極好的，只是屬下覺得這漁船是否太怪異了。”
“為何？”翟靈鶴有些詫異。
“漁夫在搖船櫓，這位黑衣男子佇立在船頭。屬下總覺得中間少了點什麼？”林耳手託著下顎思索道。
“噢，少了點什麼？”翟靈鶴對他的回答有些感興趣。
“少了一個坐著釣魚的。”林耳突然敲定。
“我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你聰明著呢。”翟靈鶴哭笑不得。
“大人，是我說對了？”
“是，這幅畫我是要送給畫中這位黑衣男子的。”
翟靈鶴落下，“贈”。
翟靈鶴放下筆，朝屋外看去。“天色還早，一同去看看俞大人。”
二人離開書房。
一道黑衣從房上輕飄飄落下，止步於桌案。將畫摺好塞進懷裡，跟隨著出門。
“那梅娘怎麼處置？”
“大人，她昨日在公堂上，撞柱自盡了。”林耳緩緩說道。
翟靈鶴臉色漸沉，悔不當初那般激言以對。
“大人，那本賬冊不足以扳倒姜岐嗎？”林耳不禁失望。
“姜家業大，牽扯也大。心大不足蛇吞象，哪有這麼容易讓他伏法。”翟靈鶴淺淺笑道。
二人遠遠看到，俞挽枝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走，去喝酒去。有俞大人就足夠了。”翟靈鶴負手離去。
平靜地過了幾日，翟靈鶴收到書信。
“明日便可到達，嘶，來的挺快。”翟靈鶴憂思，這麼快就要返京了。
用過晚膳，閒步回了書房。
翟靈鶴關上屋門，回頭看到那人站在身後，奉上書信。
翟靈鶴一驚，撫了撫胸脯說道：“神出鬼沒。”
隨手拿走書信，開啟。
【父皇准許我帶兵剿滅潭州水寇，不日便抵達潭州。】
翟靈鶴將書信放在桌案上，研墨。
心中不禁懷疑，陛下竟會讓霍允親自帶兵，這一步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識字的吧。”翟靈鶴將筆遞過。
暗衛有些微怔，隨即點頭，接過筆。
“我說，你寫。”翟靈鶴鋪開紙。
“你可有名字？”
暗衛剛落下一筆，抬眼看著翟靈鶴，接著寫到：“大人，是要寫這個嗎？”
“我是在問你。”翟靈鶴拿起另一隻筆，沾了沾墨。
暗衛放下筆，雙膝跪地。
翟靈鶴不理會他，抬筆寫道，‘悉知’。
“不為難你。”翟靈鶴嘆了口氣，“寫好了，送出去吧。”
翟靈鶴走出房門，見俞挽枝房中還有些光亮。
“俞大人，可睡了？”翟靈鶴敲了敲門。
“還未。”俞挽枝起身，披上外袍。
翟靈鶴看著房中影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咔噠’，俞挽枝開啟房門。
“大人請進。”
翟靈鶴四處打量房中佈局，故作閒情說道：“明夜我們就離開。”
“？”俞挽枝納悶道：“何故深夜趕路？”
“你……”翟靈鶴皺眉，還是解釋道，“來時，那幫匪寇就是盯著我來的。我們一旦踏出揚州城，必定有人等著。”
說罷，拿出地圖。
“到任的是楊昭，他是劉彥（開局的劉閣老）的人。我會向他借府兵護你到潭州。”
俞挽枝打斷，“你不和我一起走？”
翟靈鶴手指著路線，安排道：“是，我們分開行動。兩個人目標太大了，你從這條路快馬加鞭趕到潭州，也就一天的路程。”
“好。”俞挽枝默默記下路線。
“我會比你晚一個時辰再出發，兩條路程差不多，天黑你就出發。”翟靈鶴喝了口茶。
“你在賭？”俞挽枝突然抬頭質問翟靈鶴。
“也許是吧，二殿下不日就趕到潭州，我的性命就交給挽枝了。”
“那我的性命也交給大人了。”俞挽枝作揖略有些不滿。
“兩個人是走不到潭州的，你的馬術又不是很熟練。”翟靈鶴開始挑刺。
“大人覺得我是個累贅？”俞挽枝氣憤道。
“好好休息。”翟靈鶴只留下這一句話，便起身離開。
第二日正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揚州城。
翟靈鶴身穿官袍，剛戴上官帽。林耳慌慌張張跑進來，“大人，他們到了。”
“不急，他是四品，我是二品。慌什麼？”翟靈鶴用手抬了抬官帽，問道：“歪嗎？”
“不歪不歪。”林耳腦袋甩得像撥浪鼓。
“走吧。”
正巧剛進衙門，領頭之人朝著翟靈鶴行禮，“下官楊昭拜見尚書大人。”
翟靈鶴一改剛剛的態度，平易近人地扶起楊昭，“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楊大人盼來了。”
在場之人都有些詫異，林耳抖了抖嘴角。大人可還記得，你是二品，他是四品？
連楊昭都感到有些奇怪，雖然在京不與翟靈鶴有過往來。但深知他也不是個愛打交道之人。
“大人，下官……”
翟靈鶴瞥見一旁侍從捧著聖旨，領會道：“咱們先把流程走了。”
“是。”
翟靈鶴擺袍，跪下俯首。
【欽派新任揚州知府——楊昭就任，著刑部尚書翟靈鶴即日啟程返京。】
“臣接旨。”
翟靈鶴剛接過旨，隨手遞給身旁的俞挽枝。
“路途艱險，定是勞累。楊大人先去休整一番。”翟靈鶴客氣道：“晚上，我在點翠樓擺宴，為楊大大接風洗塵。”
“是，多謝大人。”
見人走遠，林耳上前附道：“大人，您剛剛這是……”
翟靈鶴不屑說道：“體恤下屬。”
“……”
俞挽枝忍不住笑著，翟靈鶴回頭辯解，“笑什麼，本官對你不比這差。”
俞挽枝賠禮道：“下官無意。”
翟靈鶴意味深長看著他，忽而說著，“不氣了？”
林耳不解：“兩位大人，這是……吵架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