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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並不需要睡眠的楊戟來說，這一夜或許很漫長。
地下的寂靜，連風都不會陪伴。楊戟靠在角落裡，那未曾搖曳的燈光，讓影子都紋絲不動，不會對他呼喚。
那個五千多年的囚籠，明明不想回憶，但開始就停不下來了。腦海中又響起了楊戩的聲音。
……
“你真的叫楊戟？看來我們還挺有緣的。”
“應該是。”
雖然楊戟在出生時，就已經走丟了，但還是有一些碎片記憶，好像隱約聽到有人呼喚楊戟這兩個字，可能是自己吧。
……
“這些當然很重要，法寶的存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直接否定了個人的修行。”
“……”
“最寶貴的？那當然是斬仙劍！這是師尊……最後的了……”
楊戟現在閒來無事，也就學著記憶中的楊戩，擦拭著斬仙劍。他輕撫著光潔劍身，心中曾經不解的疑問，依舊沒有消失。
既然斬仙劍是如此好用，為什麼楊戩一直執意不用呢？
比楊戩更無情商的他，自然不懂什麼是附加意義，回憶依舊繼續。
……
楊戩做出的決定，楊戟難以接受，他為什麼要做到如此地步？
“為什麼？”
楊戩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抬頭望著天空，想從漫天星辰中，找到自己一直掛念的那一顆。
“師尊當年什麼都不願告訴我，獨自一人抹去命運的痕跡，也是這樣吧，想讓我不受束縛的做自己……”
這是囑託還是什麼，楊戟完全聽不懂啊！
“我又能做什麼？”
你還有那麼多的使命要去完成，而我只是災禍，出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楊戩好像還沉浸在回憶裡。他突然理解了，師尊的那種，予人“解脫”的深意。灑脫的笑容，彷彿可以映在天際。
“……隨你就好了！”
“……”
“莫要分心了，現在可是關鍵時刻……”
……
“你一個人呆在那兒幹嘛呢？”
哮天坐起身子，小手正揉著眼睛，睡眼朦朧的還在和睏意掙扎。但看到獨自在角落裡，氣氛冷異的楊戟，於是出聲詢問道。
“……沒什麼，該走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既然哮天已經睡醒，那就該去找玉帝了。
楊戟停頓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嚥下了什麼。誰讓他說起話來本就奇特，哮天也是剛睡醒，也就沒有注意到。
跟著昨天來時的路線，他們很快就走回了議事廳。昨天見過的人都在，好像就是在等待他們。
原本一言不發的他們，因為楊戟的到來，神情也突然有了變化。在楊戟和哮天坐到為他們準備的位置上後，玉帝隨即就開口了。
“楊戟，朕代表天庭與你展開合作！……”
之後還有不少什麼展望，什麼未來……類似領導的發言，楊戟是更聽不懂了。
“哦。”
楊戟只能這樣言簡意賅的回答了，同時頭不自覺的轉向哮天，眼神裡是清晰可見的不解。
好像在問，他為什麼要用這麼奇怪的語氣說話？
“額……個人偏好吧，一般在這樣嚴肅的場合時，玉帝都會這麼說話。”
哮天盡力的解答了，但楊戟還是完全理解不了。
“很尷尬。”
玉帝說話非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像什麼程式流程一樣，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廢話，他真的不覺得尷尬嗎？
因為楊戟寥寥無幾的情商，所以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要壓低聲音，搞得玉帝現在確實是很尷尬。
不過有之前天庭大會上，楊戩的前車之鑑，玉帝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可有經驗了。所以他稍微咳嗽幾下，就虛掩過去接著說道。
“楊戟、哮天！我不強求你們參與人界複雜的紛爭，但必要時還是希望你們能出手相助。同樣的，我們也會盡力給你們提供幫助。”
“為什麼複雜？”
楊戟不明白，要說人界人口多，勢力雜亂倒是都對，對大部分人族來說也確實很複雜。但是對他們來說可不一樣，以絕對的頂點實力，不應該如此啊？
楊戟此話一說出口，玉帝就明白了，他對人界的局勢竟是知如寥星！
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輕視暗中的威脅，大意之下甚至可能性命堪憂。實在是太危險了，必須馬上提醒他！
“楊戟，你瞭解人族的實力嗎？”
楊戟這幾天見到的人族，基本是連外練期都還沒有跨過。連從鍾管家口中瞭解到的，所謂人族的境界，最高也不怎麼樣。
果然，楊戟只接觸了人界表面上的弱者，由於階層的阻隔，他根本不知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毒蛇。
知道楊戟這些認知的侷限，真是讓玉帝心有餘悸，他連忙給楊戟補全了人族境界的體系。
神族與妖族共用一套體系，從弱至強依次為，將者境，王者境，君者境，帝者境，尊者境，之後就是目前虛無縹緲，無人可達的傳說中的祖境。
而人族相應的境界實力相同，但名稱不同，依次為，臻化境，脫胎境，飛昇境，天仙境，大羅金仙境。
至於祖境，人族必定嘗試過探索其奧秘，但是恐怕也是一無所獲。他們要麼是因無先人而未有名稱，要麼就是也定義為虛幻的傳說而無人提及。
“人族的起點低？”
有了對應的境界參照，也讓楊戟發現了一個事實，就是人族在初時的弱小。
神族之人，有著恐怖的天賦基礎，從出生起就有了將者境的實力。
而妖族較弱，出生後有一個短暫的“初幼期”。在這時的嬰兒，雖然沒有任何實力，但是卻溢散著將者境的血脈氣息。
短暫成長後，等血脈之力徹底沉入身體，自身徹底吸收融合後，也就到了將者境。
而人族在修煉之前，通通是不堪一擊的普通人，甚至還有外練期，相比之下差距極大。
更不用說，人族飛昇境之後，猶如天殘的桎梏。大部分人族，都被終生困在飛昇境，最後遺憾而終。
玉帝點點頭，楊戟所想是對的，但也正因如此，才是問題所在。
“陟升越困難，成功的人也就越稀少，他們的地位權力也就越大。強者自不願意屈居人下，勢必自成一脈，互相針鋒相對。從古至今傳承著的勢力，瓜分私佔天下資源，其底蘊難以想象！”
楊戟此刻也明白過來，實力即是地位，境界即是尊卑。
就算是姜家，現在相比之下，也不過是普通家族。而那些掌握修行之法，最高層次的隱世家族，才是人界真正的統御者。
而整片神洲看似安居樂業的百姓，其實已經被剝奪了修煉的權力，就像是被圈養的牲畜一樣。他們竭心盡力建造著別人的娛樂場，還傻乎乎的為得到的施捨而高興。
楊戟的神目自然能看透這一切，哪怕是隱蔽在秘境裡的家族，也能被他透析。但是那樣全視偌大的界域，消耗實在太大了，並且受到諸多限制，不能隨意使用。
而那些林立的強者，根本不會居住在普通社會之內與“牲畜”為伴，未完全開啟的神目，自然不曾看到不在身邊的他們。
想到這裡，楊戟還感覺有些奇怪，有種異樣的感覺……是玉帝他們的忌憚！
因為只憑這些不足以至此，這些家族一定還掌握了什麼，掌握了一些玉帝他們完全瞭解，因此忌憚的……
無數零散的線索在腦中匯聚，幾天前感覺到的熟悉的能量波動，古老的家族傳承，難道是……三千多年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