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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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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環境與剛才的夢完全不一樣,這樣的巢狀關係就像人們常說的“夢中夢”但到底是來到了淺層的夢境還是更深層的夢境,柳洛暫時還無法分析。

看了一眼腳邊的吊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太亮,它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光澤。

柳洛拾起吊墜,往那棵蔥綠的大樹走去,腳下漾起一圈圈水波。

走得近了,柳洛才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身形和之前沒變成火人的那個女孩很像,只是眼睛被白布蒙著,看不大出原本的模樣,她的旁邊還有一塊綠色的東西,看不清那是長了苔蘚的石頭還是光線導致的視線錯覺。

為了以防萬一,柳洛將懷錶捏在手中,只要再按下那個按鈕就能強制退出。

一步一步,離輪椅上的女孩越來越近。但直到柳洛與女孩面對面,周圍也沒有什麼變化。

柳洛特意瞧了瞧那塊奇怪的東西,原來是一塊碑,碑上的綠色藤蔓蓋住了字,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塊墓碑。

碑上的薔薇透著縷縷薰衣草的芳香,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即使身處明亮絢麗的空間,但內心還是不斷的瀉出恐懼這種情緒。

【我討厭這種心慌的感覺!】柳洛強壓著心口的不適,冷靜下來。

他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女孩,發現她的雙手在腿上,疊放著,手心向上,似乎能放置什麼東西,又或者說那兒原本有什麼東西放著。

想了想,柳洛將心形吊墜放在了她手心。

然而就在放入的那一刻,周圍的場景立刻燃起了大火。

柳洛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後發現這火根本不是在場景裡燃燒。隨著火中出現畫面,柳洛才知道這是類似於放映的效果,而場景很可能就是做夢者的某段深刻回憶。

只見鏡頭有些抖動,彷彿端著記錄儀的人正在喘著粗氣,隨後畫面搖晃起來,轉動,出現了一名被建築材料壓住的女孩,而那個女孩就是薰衣草迷宮裡變成火人的那個女孩!

畫面離她越來越近,最後被一根從天而降,燃著火焰的木材打斷了前進。

驀地,畫面一黑,再亮起時,記錄著的人儼然是在醫院。

這時,聲音響起,在夢境空間裡迴盪:

“另一個女孩……抱歉,我們盡力了,送來的時候晚了一步。”

“怎麼會這樣……囡囡,我的囡囡啊……”

“……唉,要是,要是我當初不送她們倆去商場就好了。”

或許是受夢境的影響,柳洛直覺上認為這些聲音都不是夢境主人的親人發出的,而是那個變成火人的女孩的親人在說話。

“我看她脖子上帶著那個項鍊,我以為......我以為那是......”

“唉......怎麼說我們好歹也是救回了一條人命......”

突然,一道不屬於畫面中的聲音響起:

“你說,我是不是不該活下來......要是我沒有戴上那條項鍊......要是......我在火災發生前就已經把項鍊還給了她......又或者那時候......”

聲音越說越難過,最後所有的話語都成了一聲聲嗚咽。

悲傷、懊悔、自責......無數負面情緒情緒充斥著這個夢境空間,令柳洛有些恍惚。

【上一個夢境中的佳慧在流言發酵的時候,內心會也是這樣嗎?】

一時間柳洛也受感染,氣氛愈發沉重起來。

“那你去死吧。”柳洛十分平靜的說道。

周圍空氣停滯了一瞬,似乎是被這大膽的發言震驚到了。

見那道聲音沒有響起,柳洛繼續說:

“既然你覺得你搶走了別人活著的機會,那你去死啊,你看看她會不會因為你的死亡而活過來,會不會因為你死了而開心,會不會因為你的死毫無愧疚與自責的活著。”

“既然不敢死,那就好好帶著她的那份生命,帶著她親人的那份期盼,好好的活下去。”

“你給我看的東西,在畫面裡沒有出現你的家人,我想,或許是你的家人不在了,又或許他們不在乎你,但另一個女孩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的好朋友有最愛她的家人,既然你覺得現在活著的你是‘鳩佔鵲巢’,你受著不該你的關懷與愛,那你要麼放棄,要麼就帶著它昂首挺胸的走下去。可要說到放棄,你有膽子放下它嗎?你有資格放下它嗎?與其在這自憐自艾,還不如......”

“夠了!”之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一股惱意,牽連著夢境也颳起了狂風,本來絢麗的風景被風暴撕毀。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來指責我?你沒有過我的經歷就大言不慚的對我說教?我雖然活了下來,可再也不是以前那樣健全的人,我的四肢、我的面板都是由別人的組織拼湊出來的!我現在在鏡子裡看到的都不是我自己,而這些,本該由她來承擔,我又做錯了什麼要替她這樣子活下去!”

聲音每說一句,摧毀性的風暴向著柳洛愈發逼近。

這樣的話是柳洛不曾想到的,普遍而言,獲救者應該是心存感激或者愧疚。

更何況這位活下來的女孩是由於另一個女孩與她交換了辨識性的物品才得以存活,而另一位女孩則失去了“生”的機會。

【如果痛恨著她給的“生”那為什麼要在身邊立著她的碑呢。】透過兩個夢境的相似之處,柳洛意識到,“薰衣草”和“薔薇”或許代表著那兩個女孩。

“薔薇”是那個死去的女孩,而“薰衣草”則是生還的女孩。

柳洛還記得在薔薇墓碑上嗅到的薰衣草香。

【明明彼此已經渾然一體,為什麼會帶有這麼大的仇恨?這太奇怪了,不對勁,很不對勁...】

柳洛思來想去,夢境裡依舊不見聲音的來源。而周圍的風暴咆哮著,越來越近了。

就在風暴呼嘯著要將柳洛也摧毀時,“咔噠”柳洛消失在了原地。

房間裡柳洛睜開眼來,大口的喘著氣,剛才的夢境讓他十分不適。他一直不喜歡太大的情緒波動,而那些翻湧的情緒,攪得他很煩躁。

衝了個澡,將情緒調整好,柳洛開始覆盤並記錄起這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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