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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見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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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華燈初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酒肆花窗上倒映著觥籌人影,茶棚間煙霧升騰......

一時間,濃郁的煙火氣鋪滿了整個街市,放眼望去,竟是這般繁華。

這是我來夙夏後第一次踏足於坊間鬧市,虞灼說怕我老是待在屋裡會悶,便帶著我出來走走。還交代說,無論何時都不許叫他本名,以免招來禍端。

所以,我還是叫他虞灼。

由於怕我的異域長相過於招搖,虞灼還特意給我戴上了頭巾,蒙上了面紗。而他一身雲緞錦衣,銀髮用幘束起,容顏如畫卻目光冰冷,倒是望向我時的眸光,溫柔了幾分。

他自然地牽著我的手,漫無目的地走在人群中,每當我因為好奇而駐足某家店肆或是商販時,他都會耐心等候,時而溫柔地為我介紹、講解,一路下來,懷裡便多了不少好玩的、好吃的小玩意,尤其是那根翡翠如意玉簪子,虞灼特意為我挑的,我甚是喜歡!

這樣如尋常人家般的情景,就像做夢一樣好不真實,每每看向虞灼,心裡便莫名地有種幸福感。

我正看著他出神,忽然街上行人紛紛快速向兩邊避開,待我轉身便看見一輛馬車迎面賓士而來!

那馬兒像是受驚的野馬般跑得飛快,馬蹄揚起了陣陣灰塵。虞灼當即把我拉向懷裡,我腰間一緊,身體被往後凌空掠起,懷裡的東西紛紛散落。

那狂奔的馬車好不驚險地堪堪從方才我站著的地方壓過,車身抖了一下,那車窗的錦簾閃了閃,風塵之下,我看得不大清明,而裡面同時也有一雙眼睛漠不關心地投了出來。

那是一雙男人的眼睛,如厲鷹一般,輪廓深邃非常。在目光相交的那一刻,男人的臉與記憶中某人的樣子重疊。

我瞬時睜圓了眼,驚訝地捂住了嘴,差點叫出了聲來。來不及多看兩眼,那馬車便已遠去。

“怎麼了?”虞灼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我頭腦一片空白,心裡的不安逐漸加深,“我好像……看見了法師…”

虞灼立即扭頭看向了馬車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回過頭來,興許是看到了我眼裡的不安,溫柔地安撫了我幾句。雖然虞灼看起來如往常般鎮定自若,但我還是能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憂慮。

而此時,督府的馬車正慢慢地向這邊靠近,虞灼彎身將剛才散落在地的物品一一撿起,牽起我的手走了過去。

也不知是因為太累,還是今早喝的藥藥效快過,隨著馬車顛簸,我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中我能感受到虞灼將我摟在了懷中,讓我整個人都靠在了他身上。

他手臂環抱著我的腰,溫柔的吻輕輕地落在了我的額頭上。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質幽香,讓我瞬間忘卻了剛才的憂慮與不安。

待我醒來時,我已變回了貓身,外面天已亮,而此時的我正蜷縮在虞灼懷裡。我往虞灼身上蹭了蹭,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看了看周圍不同於督府的陳設,心裡不禁升起了疑惑。

“看來這小貓長本事了,竟能攀上西廠督主這高枝!”

耳邊突然傳來了耳熟的聲音,我驚恐地起身抬眼望了過去。果然,法師那如厲鷹般的眼眸正注視著我,眼神幽深莫測。

虞灼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驚恐不安,抬手順了順我背上的毛。

“法師不關心咱家為何而來,倒是在意起咱家這懷裡的小東西...”

“如此聽來,莫不是認得這小貓?”虞灼有意無意地試探。

法師冷笑了一聲,“不過是隻自以為逃離了掌控,離家出走的小畜生罷了。”

“這不還得勞煩虞公公送回來麼…”法師陽怪氣地說著,欲伸手過來碰我。

我下意識地往虞灼懷裡縮,在法師的手落下來之際,虞灼大手一揮擋住了他的手。

“哦?”虞灼挑眉,“此話怎講?”

“看來虞公公事忙,並未收到訊息…”法師不懷好意地笑著,特意加重了後面訊息二字。

“關於兩國和親,本座與夏帝已達成了共識,至於交換的條件…”法師看向了我,神情得意。

從法師的神情來看不難猜到他指的是什麼,然這事態發展似乎連虞灼也始料未及。雖然他表面看起來毫無波瀾,但我能感覺到他抱著我的手緊了又緊。

想來也是,皇城之下,遍佈影衛,若有任何風吹草動,虞灼定然第一時間知曉。而法師卻能悄然抵達,甚至還能避開所有耳目面聖商議和親之事,除了法師能力不可小覷,那此事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操縱了。

而我因為法師的話過於慌張,竟未發現隔著衣裳下,虞灼蒼白的手腕被狠狠地撓了三道抓痕。他吃痛地皺了皺眉,隨後溫柔地撫著我的背,試圖安撫我。

“看來是咱家孤陋寡聞了,本來兩國還因著和親之事而爭論不下,現在竟憑法師口中的小畜生而達成了共識…”

“說出去怕是會被人恥笑說,貴國的誠意還不如這隻貓!”說著便戲謔地笑了。

頓時法師的臉由晴轉陰,只見他眉頭緊皺,嘴角緊繃,試圖將心中燃起的怒火強壓下去。

“那不知虞公公今日到來所為何事?”法師一臉不悅地別開了臉。

“哎呀,還真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虞灼笑得輕佻,“聽聞帝都法師精通法術,會巧變戲法,太后對此極為好奇!”

“再過些時日便是中秋,陛下會在宮中設宴,特吩咐咱家來邀請法師。還望法師宴上能一展身手,好讓大家一飽眼福!”

法師聽完並未說話,側過頭看向了我,似乎若有所思。

“這種小事應該難不倒法師,或許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下人去備即可…”見他不說話,虞灼再補了一句。

“倒也無需準備些什麼,不過…”法師目光一沉,“到時還請虞公公記得把這隻小畜生也帶來吶!”

法師笑得諱深莫測,我無法從他眼裡猜透他的心思。而虞灼不以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便抱著我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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