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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遠遠傳來一聲回應,再看少年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蕭妍開啟紙條,暗罵了一句。
原來,這潘三郎好凌虐女人,那晚他又照例點了個相好的。不想那個相好有個龜公情郎,情郎衝進去將潘三郎殺了,還用另一個奄奄一息的妓女充作自己相好的給殺了,最後用琴絃從外扣上門,做出個密室樣子。
而蕭玦與這龜公也有過節,再加上頭天和潘三郎大打出手,所以被選中成為替死鬼,那龜公在蕭玦酒中下了昏睡藥,偷走他的刀,穿上他的鞋和衣裳,嫁禍給他。
從頭到尾,沒有任何陰謀,沒有任何派別,沒有任何勢力參與,純純是兩個廢物惹出來的禍。
蕭妍氣到心梗。沒有陰謀的開局就像一張白紙,任人塗抹,哪方都可以捏造自己的說辭卻又沒法做實,徹底將一樁刑案變成一場借題發揮的扯皮。
她手中這張寫著真相的紙,兵部不會收了,刑部也不會收了。
可她的籌碼亦下注,買定離手,既然上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曉卉,”她在曉卉的攙扶下登上馬車,吩咐車伕,“去靖寧王府。”
“籲~~~”巷弄裡,她的馬車被人截停。
“小姐,有人攔道。”車伕說。
蕭妍蹙眉,掀開簾子一看,竟是丹陽王身邊的祁牧。
“蕭大小姐,丹陽王有請。”
蕭妍在他的牽引下,走到轉角處的一輛馬車前。
“進來吧。”丹陽王用扇子撩開車簾,伸出左手攙扶她。
蕭妍思索片刻,踩著小杌子上了馬車。
駛進巷弄裡的馬車並不寬敞,寬僅有兩個身位,蕭妍儘量坐得離丹陽王遠了些,微微抬手以示行禮。
“你要去哪兒?”丹陽王問。
“靖寧王府。”
“未婚女子不遞拜帖,不經父母,私自求見,不合體統吧。”他的扇子開開合合,發出規律地“唰”、“唰”聲。
“實在有事相求,事權從急。”
“什麼事?說來聽聽?”丹陽王撩開窗簾,看了眼外面。
蕭妍沒說話。
丹陽王笑了,“他聽得,我聽不得?”
蕭妍依舊沉默不語。
丹陽王看著她抿著唇,低著頭,面無表情地樣子,悵惘地說,
“你而今,怎會變得如此無趣?”
“無趣?”蕭妍抬頭,問。
“無趣。”丹陽王低頭呢喃,然後抬頭,衝蕭妍綻放一個豁達微笑。
他面善,五官柔和,下唇豐盈,這一笑,便是說不盡的風流和柔情。無怪乎京城這般多兒女都為他傾心。
蕭妍也是動心過的。誰看見這樣的臉,能不傾慕和憐愛呢。
“你還記得我們初遇嗎?”丹陽王問。
“自然。”回來就被關了冰窖,想忘卻都難。蕭妍剛剛升起的柔情立刻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她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景和二年端午踏青,長公主殿下於城外擺宴,當時,您還送了我一隻風箏。”
“錯。”丹陽王將扇子一合,敲了下手心。
“是景和二年的上巳節。”
“上巳節?”蕭妍有些困惑地看向丹陽王。
一般來說,女子及笄則意味著待嫁,方頻繁進出社交場。但蕭妍貌美,十三得以入宴席也算說得過去,只是她清晰記得,景和二年的端午是自己參加的第一場盛宴,此前一直養在閨中,怎麼會……?
“不記得了吧。”丹陽王有些得意地說,“就是上巳。”
“那年,你是不是跟家人在玉淵潭附近,遊園來著?”
“那時,我也在。”
丹陽王曲起一條腿,斜倚在車壁上,扇子像說書人般,一下下拍打著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