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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天一單都沒接到。”
“閒點好,閒點好啊。”
抬頭看了看牆上有些老舊的掛鐘,應懷明不禁一樂,馬上就八點,也到關門的時間了。
拿出一塊乾淨的絲巾,認真擦了擦櫃檯上放著的一支鋼筆。
‘叮噹—’
少頃,掛鐘應時響起,低沉的鐘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響著。
把筆放到一個紅色絲絨小盒裡,應懷明收起絲巾,拿上手機準備下班回家。
“走啦,小靈然看好店哦!”
應懷明回頭,朝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招呼道。
話畢,躺在絲絨小盒裡的鋼筆左右滾了滾,發出一道空靈的少女音: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
應懷明擺了擺手,在門把手上掛上歇業的牌子,便拉開門出去了。
在應懷明身後的鋪子兩旁,隱約間能看到一副有些泛白的對聯,上寫:
【生者莫入,此間陰陽交界】
【逝者靜候,此堂渡魂解憂】
出了小巷,應懷明走在熙攘的街道,看著商鋪玻璃上倒映著的剎車燈,不免有些感慨。
曾幾何時,自已也是這堵車路上的一員。
但自從接手了老爹的這個事務所以後,生活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自已老爹一年前撒手人寰,留給自已的,除了一套小區房,便是這個事務所了。
自已小時候,還以為老爹是幹私人偵探的。
沒想到,私是私了,但是不是人...卻不好說了。
記得當時看到老爹的遺囑,自已還以為他是老年痴呆了,沒想到...老爹說的都是實話。
..........
片刻後,應懷明來到小區單元門前。
剛刷開單元門,便聽一道清脆的少女音,在自已背後響起:
“請問...你是應懷明先生嗎?”
回過頭,應懷明看到了一位少女站在行道燈下。
少女扎著雙馬尾,額間的劉海滑落到眉心,穿著一身不知道哪個學校的校服,正有些怯懦地看著自已。
“你是?”
應懷明有些疑惑,自已應該不認識這女孩子才對,見其周身陽氣自逸,也不像是詭異。
見應懷明答應下來,少女心裡微微鬆了口氣,稍稍在心裡給自已鼓了鼓氣,走上前,朝應懷明微微彎腰道:
“你好,我是應月,我爸爸是懷明先生的朋友。”
聞言,應懷明滿臉問號,自已過世的爹,什麼時候有朋友了?難不成是某種仙人跳?
見應懷明面露警惕,應月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應懷明。
接過照片,應懷明發現是一張稍稍泛黃的照片,有些年頭了。
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應懷明在上面找到了自已,大概八九歲的樣子。
應月走到應懷明身側,伸出手,指了指一個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小女孩:
“我在這裡。”
見來人真是和自已扯得上關係,應懷明壓下疑惑,把相片交還給應月,拉開單元門,招呼道:
“應月先進來坐,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嗯..謝謝懷明先生。”
應月心裡鬆了口氣,嚮應懷明微微彎腰一禮,便朝單元裡走了進去。
..........
‘噠’
開啟家門,應懷明隨手開啟燈,將黑夜驅散。
見有人來,本欲站在門後,打算嚇應懷明一跳的毛絨玩偶,瞬間沒了動靜。
“應月來的有點倉促,都沒來得及打掃...”
應懷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平常都是自已一個人住,也沒在意什麼衛生,沒吃完的薯片放在茶几上,空瓶空罐也隨意的擺著。
要是接待客人的話,確實是有些不妥了。
“沒關係的,懷明先生。”
應月搖了搖頭。
餘光瞥到了門後的玩偶,應懷明有些好笑,隨即便彎腰撿了起來,拍了拍玩偶屁股上的灰。
起身後,應懷明視線落在應月身上,順著燈光,他這才完全看清了應月的長相。
一身校服乾乾淨淨,不知洗了多少遍,有些微微泛白,身形消瘦,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一雙清澈的眸子正有些忐忑地看著自已,面板白皙細嫩,隱隱能看到面板下的血管。
明眸皓齒,像個瓷娃娃般,很是清麗動人。
應懷明朝應月招呼道:
“應月快坐,要喝什麼東西嗎?不過也只有橙汁和可樂能選了。”
“橙汁。”
應懷明從冰箱裡拿出兩杯橙汁,遞了一杯給應月。
“謝謝。”
應月點頭接過,道了聲謝。
在沙發上坐下,把玩偶放到身旁,應懷明不由感到一陣放鬆。
“應月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嗎?”
聞言,玩偶頭微微轉動,悄悄看向應月。
被應懷明一問,應月捧著飲料的雙手不由一緊,語氣平靜,但還是有些顫抖,朝應懷明解釋道。
少頃,聽完了應月的話,應懷明不禁有些沉默。
抬手想對應月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應月住在鄉下,一村子人都姓應,算是自已老家。
除了沾著這個姓,和自已也談不上什麼關係。
而眼前的少女,一旬前因為一場車禍,失去了雙親。
舉目無親,在村裡人的指引下,便找到了自已這個便宜親戚。
“所以,懷明先生能暫時收留我嗎?”
應月認真地看著應懷明,話語間沒有什麼起伏。
“我平常也可以打工賺錢,給懷明先生交寄宿費,不會給懷明先生造成負擔的。”
捏了捏眉心,應懷明有些無奈,自已很不擅長處理這種場面啊。
剛失去雙親,這孩子心裡恐怕很害怕吧。
聽著這可憐巴巴的話語,應懷明朝應月柔聲道:
“這個我們日後再說,我好歹也是你哥,家裡添雙筷子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嗯...”
應月低下頭,輕輕點了點,捏緊的手微微鬆開了些。
見氣氛有些沉重,應懷明有心轉移話題:
“應月沒有帶換洗衣服來嗎?”
“我只有這兩套衣服。”
應月看向腳邊的揹包。
見氣氛更加沉重,應懷明巴不得給自已兩巴掌,訕笑道:
“那明天我請個假,帶你逛逛周圍,先熟悉一下環境吧。”
算是答應收留應月了。
聽到這話,應月不禁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意:
“謝謝懷明先生。”
“叫我哥吧,先生聽著怪怪的。”
“嗯,哥..哥哥...”
怎麼聽起來更怪了,應懷明暗自吐槽道。
‘咕~’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應懷明不由看向應月。
“我上午和下午都沒吃飯,抱歉..哥哥。”
應月面色不變,輕聲道了聲歉。
但微微泛紅的耳根,表明她的心情看起來並沒有面上那般沉靜。
這話聽得應懷明眉頭一跳,應月身形有些消瘦,血糖水平恐怕不高,別給幹低血糖暈過去了。
想到這,便朝應月道:
“稍等稍等,我去做飯,快得很,先喝點橙汁墊一墊。”
話音剛落,便起身朝廚房快步走去。
盯著應懷明離開客廳的背影,應月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心中泛起一股暖流,眸子在燈光下微微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