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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熱漸漸褪去,過了十月,天氣開始冷起來了。
坤寧殿。
“父親那邊......袁太醫找到了沒有?”
撫音微微低頭,輕輕搖了搖。
還是沒有找到啊......
段傾黛微微看向窗外,餘光卻瞥見郭舍急急忙忙走進來,又輕輕把門給合上。
正想詢問兩句,郭舍先是彎腰給她行禮,起身後便開門見山道:“娘娘,袁太醫找到了!方才侯府遞了訊息過來,說是已經找到了。”
一聽這話,段傾黛立刻便站起身來,又道:“當真?”
“千真萬確。”
“好。”段傾黛被撫音扶著往門外走,一邊看向跟上來的郭舍道:“他如今在哪?叫他來見我。”
“娘娘!”郭舍連忙喊住她,“袁太醫如今......怕是講不了話了。”
段傾黛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郭舍。
“什麼叫講不了話了?”
“袁太醫的舌頭叫人割了,手也被挑斷了筋。現下連字都無法寫。”
“......”
段傾黛呼吸一滯,還是逼著自已冷靜下來,張嘴問道:“他還聽得見嗎?”
郭舍立刻便明白了段傾黛的意思,點了點頭。
“知道你說不了話,本宮問了什麼你只要點頭搖頭即可,你可明白了?”
段傾黛正坐在紫漆木椅上,手中端著茶盞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太醫。
地上的袁太醫張了張嘴,卻不知咿咿呀呀想說些什麼。
可他卻並沒有點頭。
段傾黛放下茶盞。
“你不肯回答?”段傾黛輕笑一聲,“也罷,本宮也不愛逼人做事。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向太醫已經暴斃了,你說下一個會不會是你?”
袁太醫依舊不肯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把頭偏向一邊。
“縱然你忠心剛烈,可你的父母妻兒怎麼辦?”
袁太醫緩緩看向坐在上位的段傾黛,眼眸中佈滿了驚恐之色,他拼命搖頭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瞧著袁太醫這個反應,段傾黛便也知道自已說對了方向。
人心終歸還是肉做的,他可以不在乎自已的生死,難道他會不顧家人的安危?
“你大可寬心,本宮不會害你的家人。”段傾黛緩緩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可指使你害周才人之人,未必有本宮這般好心。”
袁太醫眸中的驚恐之色更甚,身體也因恐懼而顫抖起來。
見狀,段傾黛繼續說。
“你盡心盡力做了這麼多事,那人依舊這麼狠心,不僅割了你的舌頭叫你講不了話,還叫你的手再也沒法用。”
“若是讓她知道你被找到了,你的妻兒當真還能好好過日子嗎?”
段傾黛又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嘆了一聲。“你那孩子不過也才九歲,你當真忍心?”
段傾黛偏頭看向身邊的敘葉,點了點頭。
敘葉立刻會意,清了清嗓子。“太醫院記檔中周才人所用的藥的確是安胎藥無虞,可翠芳閣倒掉的藥渣中卻多了幾味藥。袁太醫您是宮中的老人了,不會診不出來。”
“可是大人您合該仔細想想,懸崖勒馬才能保住您一家子都平安啊。”
袁太醫連連搖頭,臉上淚涕橫流,更是張嘴極力想要說出話來。
“袁大人,我們娘娘沒有這麼多空閒陪您在這耗著。你要想好了,奴婢問什麼你便應什麼。奴婢的話您聽明白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袁太醫才微微點了點頭。
段傾黛的臉上這才有了一點笑意,她補充道:“你只管如實回應。至於你的妻兒,本宮已經派人將他們送去了你的老家幽州,必不會叫人害了去。”
敘葉這才開口詢問,“藥中的紅花是你添的?”
袁太醫躊躇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誰指使的你?”
“淑妃娘娘?”
袁太醫微微搖頭。
“徐順儀?”
看到袁太醫點頭,她們便也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誰搗的鬼。
“我聽說翠芳閣的安息香也有些問題,是不是徐順儀指使你給的?”
袁太醫仍然是點頭。
“翠芳閣接應的宮女是誰?”
“玉兒?”
“春蘭?”
“安蘭?”
說到安蘭這個名字時,袁太醫臉上才有了那麼一些猶豫和不忍心。
可敘葉向來是最細心不過的,這麼一點點風吹草動也難逃她的眼睛。
“是安蘭,對嗎?”
袁太醫又點了點頭。
段傾黛早已經問過江鉞,長時間用著加了麝香的安息香配著這樣的安胎藥是定然會流產的,在宴會的時候往湯藥和果子中加點什麼,自然就能嫁禍到她身上去。
“坤寧宮的安息香,你有沒有參與?”
跪在地上的袁太醫連連朝著段傾黛磕了幾個頭,既不肯搖頭也不肯點頭。
段傾黛神色凝重,微微張口。
“你是想說,你也是被逼的,你也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袁太醫抬起頭,雙眼猩紅淚流不止。
段傾黛輕輕揚手,“罷了,本宮不追究你的過錯。”
撫音扶著段傾黛起身,推開門往外走。
“叫郭舍把他一起送往幽州,叫人好好看著吧。”
撫音點點頭,應了一聲便過去了。敘葉走在她身邊,“奴婢方才差人去請陛下,可此時陛下正在面見大臣,好像是談邊疆的事情,一時之間怕是來不了。”
“無妨,國事要緊。”
她們踏過圓形拱門的石坎,繼續往前走。
“娘娘放心,袁太醫已經在狀書上按了手印,藥渣和香料奴婢都好好留著。什麼時候請陛下聖裁都是可以的。”
段傾黛扶著敘葉的手,微微點頭。
“辛苦你了。”
段傾黛已經快有八個月的身孕了,走了沒一會兒便覺得累。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瞧著娘娘累了,咱們便先回去吧。”
正說著,抬頭間不遠處正迎面而來的是周清婉。
周清婉在看到段傾黛的那一刻,眼神凌冽的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遍。
隨著兩人走的更近了些,周清婉才收回目光,福身給她行禮。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段傾黛揚手道:“免禮。”
“我瞧著天已經開始暗了,周才人怎麼還在外頭呢,當心著涼才是。”
周清婉輕描淡寫地回段傾黛,“嬪妾這幾日總是睡得不安穩,便想著出來走走也好。”
“嬪妾聽說後苑有幾處菊花開的極好,娘娘不如和嬪妾一起去賞菊?”
段傾黛默然須臾,便也微微一笑應允。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