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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痛苦的日子總是漫長。一轉眼,麥苗已經成了麥穗,綠油油的大田已經變成了金色的海洋。五月流火。天地間,頓時炎熱起來。上高中的弟弟給白雪寄過來一件紅色小白花的連衣裙。白雪穿在身上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白老栓斜靠在捲成一卷的被子上,嘴角露出了微笑。白雪把一羹拾麥芽糖放進麥片粥中,一勺一勺地餵了父親幾口。又用枕頭換掉卷的被子。對著父親說,你好好睡,有啥事喊我。白老栓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白雪來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桌子面前。這是一張年代久遠的桌子,黃色的顏色滲透到木質的條紋中,幾本書靠著牆斜放在桌面上。如果不是父親病重,也許白雪早已和弟弟那樣成為一名鼎城師範學院的一名大一學生了。然而歲月不濟,白雪不得不結束了自己的學業,即使高中的老師前來相勸,即使高中最要好的朋友相說。白雪幾次猶豫,看著日益辛苦的母親,看著日益憔悴的父親。白雪還是退學了。那時的白雪心在滴血。現在弟弟也考上了縣中學。白雪把上學的心都寄託在弟弟的身上了。看著弟弟寄過來的信,心裡寬慰了許多。白雪鋪開雪白的紙張,黃色的光從檯燈中伏下。紙也似乎溫暖了許多。白雪覺得悶開啟窗,窗外的圓月格外明亮。房間內的空氣涼爽了許多。白雪看著圓月在樹枝間穿行,樹的影子和樹葉的影子印在遠處的牆壁上。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夜顯得異常的安靜。白雪對弟弟的思念如潮水般湧向筆端。
可愛的弟弟:
寄給我的裙子已經收到。我很開心,但以後不要再為姐姐買東西了。給你的錢是你的生活費。雖然少,但足夠你的溫飽。姐知道你是為姐好,這件裙子可以頂你半個月的飯錢了。以後再也不許這樣了。
爸爸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不用惦記。舅舅給我找了一項縫釦子的活,一天也能掙上一二百。比起以前你姐現在成大富翁了。除了給爸買藥,可以存不少錢呢!弟弟,你的好好學習,多和學習好的同學交往,多問,多學,多思考。你在信中讓姐解得數學題,姐也不會。不過還是試著寫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你只能問你的數學老師了。
現在老爸已經睡了,幹了一天的活,眼皮也開始打架了。再給你300元,以後不可以餓肚子給姐買東西了。
你姐
白雪把信裝進信封.用漿糊封好,放在桌子上,洗了洗腳,剛想 躺在床上。突然聽到父親那邊發出敲床的聲音。父親要小便了。白雪穿上拖鞋拿著尿壺過去。白雪撩開被子,父親已經把床單尿溼了,父親的秋衣秋褲已經也已經溼了。雖然身下有皮墊子,皮墊子上有棉床單,但尿液還是流到了腳跟。白雪讓父親側躺著,使勁把尿溼的床單抽出來,用溼床單的乾燥的地方擦拭著其墊子上的剩餘尿液。然後,從床旁邊的椅子上拿洗過的床單,換上。白老栓頓時舒服了好多。白雪對這一套流程已經爐火純青了。
白雪忙完,月亮已經到樹的西邊了,牆上的樹影也向東動移了許多,一部分還跨過院牆落在牆外的小巷中去了。
白雪關上了窗戶,關上臺燈,躺在紅色繡有鴛鴦的被子裡,覺得異常的舒服。可以說只有這會才是白雪自己的時間。雖然累,卻睡不著,白雪隨手戴上耳機,聽手機中番茄免費小說APP中的廣播劇《穆斯林的葬禮》去了。白雪閉著眼睛,被莫名湖的那棵樹感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