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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窮遊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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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蓮去大隊合作社(商店)買鎖,合作社的老劉,其實是年紀輕輕的小夥,笑呵呵的說道“買鎖子來我這兒對了,剛來的結實又耐用,大的小的都有,你要咋樣的?”

“一般就行不要太小,鎖門哩!”蠻蓮指著一把中等大小的鎖,“這個吧!”

蠻蓮選好鎖,買了鹽、醋,順著大路一路走回去,路邊偶爾長著一棵桐樹,樹葉掉的光禿禿的,腳踩在桐樹葉子上響起沙沙的聲音。

經過毛線村,風吹著葉子打璇,有幾個男人蹲在路邊聊天,“聽說村裡建磚廠,招人哩!”

“嘁,這算啥好事,這活都不是人乾的……”

風將那幾人的聲音吹遠,蠻蓮也沒管事,趕著時間回家去做下午飯。

婆婆徹底撂了挑子,每天是睡覺,吃飯,發呆,哄夏天,走過最遠的距離是去上廁所,說過最大聲的話,是驅趕大聲吵鬧的夏明和文華。

蠻蓮被婆婆徹底的轉變驚呆,有次她找婆婆去陪夏天,掀開門簾,婆婆坐在靠近門口的炕邊發呆,前面三哥的房子高,擋了些光線,屋子昏暗,婆婆還面無表情,白著臉,嚇的蠻蓮差點尖叫。

先不說這些,九月初三,是蔣家村的廟會,歷來熱鬧,蠻蓮打扮一新,帶著夏明和夏天去跟會,走親戚,夏明學校每年都會在正月初三這天放假。婆婆提前帶著夏明去了大娥家,蠻蓮抱著夏天,一路慢悠悠的,看著各家拖家帶口的跟廟會。

遠處看見傘挨著傘棚挨著棚,吆喝聲說話聲,唱戲聲不絕於耳。夏天在蠻蓮的懷裡動個不停,一手抱著蠻蓮的脖子,一手指著會場:“吃飯,香……”說著口水都流出來,蠻蓮輕輕擦掉,臭女女,舅婆家裡有更好吃的,咱們先去舅婆家……”

“好!”蠻蓮抄近路去孃家,如此,一條辮子不見了皮筋,夏天的鞋早不知丟哪兒,襪子也鬆鬆垮垮的掛在腳上。

黑娃看見蠻蓮狼狽模樣,抱著夏天哈哈大笑,“姐你逃難來了,大饑荒嗎?”

“黑娃,當爸了,還這麼不穩重。”蠻蓮捏著辮子向屋裡走去,“哈哈!”黑娃一口白牙亮的閃人眼,“舅,白”夏天的小嘴冒出這兩個字,“明學,你外甥女說你黑!”黑娃媳婦巧巧捂著嘴笑,夏天待著一張臉,指著巧巧“心……疼!”

巧巧紅著一張臉,匆匆端著水去屋子。

蠻蓮剛梳好辮子,巧巧紅透著臉,遞給蠻蓮杯子,“姐,坐下喝水!”。蠻蓮上下打上量巧巧,生了娃,更漂亮了,她一個女的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怪不得黑娃寧等2年,也要把巧巧娶到家。只見她上身穿粉紅色的薄棉襖,黑色的褲子,腳蹬皮鞋,三分的衣服穿出了七分亮色,人比花嬌。

“姐?我臉上有髒東西?”巧巧摸摸臉,睜著無辜的眸子道。

忍著尷尬蠻蓮喝口水,“沒啥,呵呵,文文呢?”

“一直鬧騰,才睡了一陣,哪像女女這麼乖的。”窗外飄來夏天和稚嫩的笑聲,“也整人裡,大嗓門,黑娃還不熟,收斂著呢!呵呵”蠻蓮喝完水,“我出去轉一下,你先忙你的!”

“好姐,我先看文文去!”

巧巧扭著腰去看文文,蠻蓮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黑色的棉襖,黑色的褲子,黑色的布鞋,滿臉捋下頭髮,頭髮也是黑的,蠻蓮扭著腰,腰間都是肉,上衣勒緊也不見腰。照著鏡子,麥色的肌膚,小眼睛……蠻蓮嘆氣,沒有這金剛鑽不攬這瓷器活,黑人有黑本事。

蠻蓮自己懟了笑臉,兩個辮子好醜,拆開重梳,端端正正梳成一個辮子。

蠻蓮拽平衣角,三十幾歲的人,沒有風度有溫度。蠻蓮邁著大步走出門去,向黑娃打聲招呼獨自去會場買禮當。

走的越近喧鬧聲越大,蠻蓮不由得步伐輕鬆,雖是人擠人,到處都充滿著人氣,站在高處望,除過人還是人。蠻蓮擠了一段路,擔心夏天鬧騰,找個人少的地方,買上三份禮當(一捆(十根)麻花,和斤蘋果,一包點心),提著走回家。

到家後,黑娃一手抱著文文,一手抱著夏天,文文笑呵呵捏著夏天的手。

夏天嘟著嘴,鼓著腮幫子,已到大哭的邊緣,瞅見蠻蓮回來,立馬哇的一聲哭起來,嚇的文文也哭個不停。蠻蓮爹接過禮當,“趕緊抱去,臭女女委屈的!”

蠻蓮接過夏天,躲在蠻蓮懷裡,抽噎著喊:“疼……”說著舉著小手讓蠻蓮看,蠻蓮定睛一看小手紅紅的,吹吹不疼,一會功夫又喜笑顏開。蠻蓮娘招呼黑娃端盤,夏天看見吃的,使上吃奶的勁邁著小腿跑去廚房拿了小碗,讓蠻蓮給她放吃的。

巧巧看著夏天可愛的模樣,抱在懷裡,撿了幾個小孩易吃的菜,喂著夏天。文文看見張著嘴巴喊“啊!啊!啊!”

“找媽媽”夏天說著,掙開巧巧的懷抱,抱著蠻蓮爹的遞給蠻蓮,“吃肉,啊……”說著張大嘴巴,眾人大笑。吃完飯蠻蓮幫著她娘洗碗,洗鍋。滿臉娘指著鍋臺上放著一小塊牛肉:“蠻蓮,這是你爹專門留你的回去的時候帶上!還有新做的掃把也拿上。”

“娘,這不好吧!”你還有巧巧裡蠻蓮皺著眉頭說道,“為了點吃的,不讓你受氣!”

“沒事,牛肉做好,黑娃送他老丈人一大塊哩,這是留你的!”蠻蓮娘解開遮腰放在鍋臺上,坐在板凳上歇腳。

“哦,那我等一會拿,我得去我大哥家,還有大娥姐家借夏明回來。”蠻蓮擦完最後一個盤,去廚房外拍拍衣服,聽見她爹在和夏天玩。

向黑娃打聲招呼,蠻蓮提著兩份禮當去大哥家大娥家。

大哥家離老家不遠,走兩步路已到,關著大門,敲著也沒人應,蠻蓮把禮當暫放在鄰居處,讓回來帶給大哥。

大娥家在村邊,去時大娥家已吃罷飯,幾家親戚已經走了,大娥、小娥、婆婆坐在炕上諞閒傳,不知說了什麼,婆婆的笑聲猶為開懷。老大小東接過禮當,老二小北端著一杯水讓蠻蓮喝。

嘮叨了幾回,婆婆說她在大娥家待幾天再回。告辭大娥,蠻蓮帶著夏明回孃家。

“媽媽,我要吃油糕,我還要吃餄絡,我還要吃瓜子花生……我看見大姑家放了好多好吃的……”夏明睜著大眼,舔著嘴唇說道。蠻蓮握緊手,算了窮遊一回,好歹逛一回廟會,向夏明點頭。

“媽媽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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