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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夏明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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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回門,蠻蓮和金鎖提著四色禮回家七月的天氣雖說已入秋,但還帶著秋老虎的味道,在地裡鋤地的人已經陸續回家。蠻蓮孃家在蔣家村,離大嶺村約兩三公里路,地勢相對來說低,但比較平坦。

土路之前下大雨中間衝出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溝,金鎖一手提禮品,一手牽著蠻蓮,長長的辮子時不時讓風吹在金鎖的手上,目視前方,耳根都紅了。路上的行人時不時打量。

“哎呀!”蠻蓮使勁甩開金鎖的手,小心翼翼的拽著金鎖的衣角,以免不小心踩在小溝裡。

蠻蓮孃家位於村子中間,沿著大路走,不時有人打招呼。

”姐,姐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現在路口打著招呼,“娘讓我姐接你,大哥和嫂子去地裡還沒回來”

“黑娃”黑娃笑著接過禮品,白白的牙在陽光下格外閃亮。

“姨、姨夫”金鎖羞澀的搓著手喊著。

“金鎖來了,趕緊裡面坐!”蠻蓮娘熱情的把蠻蓮和金鎖迎進去。倒了茶,說了兩句話,蠻蓮娘去廚房做飯。

“這是我家你還不好意思個啥,你隨便坐,我去廚房幫幫我娘,黑娃帶你姐夫轉轉。”金鎖點點頭。

“好,姐你放心,我不會害羞的。”

“呵你害羞我也看不見呀”

咳咳!金鎖水沒喝好嗆住了漲的臉通紅。“看看,看看這才是不好意思。”

蠻蓮的房子是西房,是兩間廂房,一間廚房,北廂房是老兩口和黑娃住,南廂房是大哥和大嫂住。對面東房住著蠻蓮大伯一家,再往北邊走依次是廚房,豬圈,後院(廁所),三四米寬的院子中間鋪著石板一直延伸到後院門口。

“蠻蓮,火燒滅了”蠻蓮娘一邊擀著面,一邊看著蠻蓮,無奈的說。

蠻蓮拽著風箱的手把,娘,你就不問我好不好?”

“好,女婿老實,又在水利上幹活,人長的周正,有什麼不好的!”

“唉,我去家裡三天怪怪的,公公一直盯著我,怪滲人的,金鎖他又不說話,我阿家也不說話,院子其餘人我也不認識,小娥愛說話待了一天就回家了,難受的很。”

“以後還時間長裡,慢慢就熟了,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哼我就是憋屈,要是我爹不逼我該多好,你沒花禮錢該多好,我心裡就是難受!”

“娃呀娘也是沒辦法,你哥要結婚,總不能讓看好的媳婦跑了麼?”蠻蓮娘無奈的搖搖頭,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差不多就對了。

蠻蓮低著頭推著風箱,再不與娘說話,柴火印在臉上、眼睛上晶瑩剔透。

臊子肉做底,鹽醋辣子醬油搭配調一小鍋湯,再灑上飄菜(韭菜切成的小片,攤的雞蛋餅切成碎片),澆在面上,好吃又美味。

蠻蓮爹蹲在院臺上吃麵,“爹……”

“蠻蓮,我……”

“爹,沒事,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我娃是爹對不起你,唉”

“好好吃飯,進屋裡頭吧,諞幾句就走,金鎖明還去水利上裡。”

大嫂挺著大肚子,端著幾個空碗去廚房。“蠻蓮,你怎麼不把嫂子接一下!”

“哦,哥,我沒看見……”蠻蓮哥大眼瞪著蠻蓮。

蠻蓮拿過碗不知怎麼沒拿穩跌在地上摔成了幾瓣。“蠻蓮你哥就說了你一下,至於嗎?”說著轉過身哭哭啼啼跑進屋裡。

蠻蓮撿起碎片,不小心劃破了手,蠻蓮爹去廚房抓起一把草木灰塗在蠻蓮手上。

“不怪你,怪我……”

“爹,沒事,收拾好我就走了,和我哥要好好的,一家人不容易。”

“哦……”

黑娃拿起簸箕端起碎片,幫蠻蓮倒進後院的土裡。

“姐,很難入眼,你別在意,聽說要搬出去,到時候你來就沒事了。”

回門說是高興的來灰溜溜的回家,金鎖走在路上說,以後在咱家沒這事,你放心,咱日子好好過!蠻蓮點點頭,只能接受。

時間不緊不慢到了秋收季節,蠻蓮在家裡剝玉米葉,做飯,金鎖和婆婆在地裡掰玉米,挖玉米杆,忙了幾天,又開始種小麥。

放一顆核桃打在頭上,核桃樹光禿禿的時候,蠻蓮才意識到,他好像已經把這當做自己的家了。肚邊鼓了,胸也大了,臉蛋好像圓潤了,也特別能吃,上頓趕不上下頓。

撿著個大晴天,蠻蓮搭著架子準備在曬玉米棒,三爸家的女兒彩娟有一搭沒一搭得和她諞著。

一個胖胖的女人一聲不吭掀倒了架子

“這是你姺姤(妯娌)!”

“你幹啥?屁都不放一個就動武裡!”

“哎!蠻蓮姐!”

蠻蓮醒來時就躺炕上了,“蠻蓮,感覺咋樣?”金鎖拉著蠻蓮的手。

“玉米棒還沒曬裡?”

“沒事,我已經曬了,你躺著,我給你端雞蛋湯去”金鎖急急的跑出去。

“蠻蓮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了,大夫剛來過了,早知道我就擋你前面了。”彩娟咬著嘴唇說。

“嗯?我有了,不知道呀,怪不得我那個沒來,哈哈”蠻蓮高興的摸著肚子,金鎖傻呵呵的端著雞蛋湯進來。彩娟看著甜蜜蜜的夫妻倆,悄悄的出去了。

“你想回孃家可等胎穩了去,我這裡有五塊錢,你想買啥吃的就去買去,等幾天我要去水利上了,照顧好你們兩個。

金鎖寵溺的看著蠻蓮,摸摸肚子摸摸臉,“咳!金鎖玉米杆還沒拉完,蠻蓮你好好休息!”

“嗯……”

蠻蓮正躺在炕上休息,有人似乎戳他的手,睜開眼公公眼神惡煞的站在炕邊,“呀!爹?”

“懶皮,玉米棒都快讓澆上了,趕收去!”

“?”蠻蓮滿臉漲紅不知道說啥。

“爹!你坐著去,我來收”金鎖從外面跑進來,生拉硬拽的帶著他爹出去。

“滾,這女人懶的很,她躺平不就是叫推了下嗎?”

“那你在哪兒,見那惡人你咋躲的遠遠的”

“哼!”聽著公公已回他的東廂房了,蠻蓮從枕頭下面拿個棒槌出來。

“你拿這個幹啥,不用你去洗衣服,我跟娘已經說好了她幫你洗。”

“你知道不,你不在的時候,我睡覺的時候手裡就拿著棒槌,我害怕。”蠻蓮留著淚說。金鎖上炕來輕輕的拍著蠻蓮背,“我叫娘來和你睡一起”。蠻蓮點點頭,困頓的睡著,金鎖輕輕的掖了掖被子,無奈了嘆了口氣。

冬去春來,蠻蓮肚子已顯懷,有經驗的新姐摸著他的肚子說是男孩,家裡人比較重男輕女,計劃生育查的比較嚴,要是男孩她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生二胎。家裡也沒什麼事,正是閒的時候,蠻蓮和周圍的鄰居混了和眼熟,彩娟嫁人了,他二哥娶媳婦,院子裡總之很熱鬧,婆婆和之前一樣沉默寡言,但是總是很貼心,公公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嘴裡嗚哩哇啦也不知道說得啥。

核桃樹枝繁葉茂,果子掛滿樹的時候,蠻蓮快生了,金鎖也從水利上趕了回來。

這天天氣晴朗,蠻蓮掃地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肚子抽痛了下,也沒在意,又去提水洗衣服,肚子抽痛的厲害,腰直都直不起來,小娟看見,叫過大新姐來。

“快生了我扶你蠻蓮姐去炕上,你去叫你三婆去,叫接生員。”

小娟轉過身就跑出去找人去,蠻蓮是既疼又害怕,不由抖了起來。

“三娘麼,知道生娃,還能跑地裡去,心大的很!蠻蓮你別緊張放鬆”

“哦……疼呀,新姐你給我個毛巾,我咬住。”

蠻蓮咬住毛巾,按照新姐的指導做好準備,接生員很快就來,靜悄悄的還以為沒生,看蠻蓮咬著毛巾,豎起了大拇指。

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嘹亮的嬰兒哭聲響起來,婆婆笑著,蠻蓮第一次發現婆婆竟然沒有牙,不由捂著嘴笑。包好小嬰兒,打理好衛生,婆婆用厚紙板堵上窗子,蠻蓮開始了坐月子。

“金鎖,給孩子起個啥名”蠻蓮問

“你上學多,你給他起!”

“那好,他就叫夏明?明事理講道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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