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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市井多無賴,猴子耍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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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於車廂內端坐,指間把玩著一塊紋理細膩的玉佩,那溫潤的玉色與她清冷的氣質相得益彰。她徐徐道出箇中玄機:“世事如棋,落子無悔,有時並非僅取決於對弈雙方。真正的棋局,往往藏於幕後,關鍵在於那些未在臺面上的棋子。”

馬車緩緩穿行,將胡府的繁華拋諸腦後,轉而融入另一番人間煙火之中。街頭巷尾,市井的喧鬧聲逐漸清晰。沈夢瑤的目光穿透窗簾縫隙,捕捉到一幕生活常態:一位男子本欲離去,卻被身旁孩童拽住衣角,懇求的眼神令他無法拒絕,只好折返,買下孩子心儀之物。孩童歡呼雀躍,而男子則是一臉無奈卻溫柔的苦笑。此情此景,沈夢瑤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甘雨同樣目睹了這一幕,她不解小姐笑意中的深意,只感覺小姐愈發神秘莫測。

陽光灑滿熱鬧的市集,“觀雲閣”茶樓二層,胡漢三坐擁絕佳視角,靜觀其變。商鋪內,沈家主營的布匹與茶葉香氣交織,生意興隆,卻不知一場風波正悄然逼近。

君元寶踏入沈家鋪子的訊息傳至胡漢三耳中,他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繼續品著他那杯未涼的香茗。

商鋪內,一名身材瘦削、眼神狡黠的無賴在人潮中故意失足,順勢靠在擺滿了精緻茶具的貨架旁。他迅速調整姿勢,彷彿被一股巨力推撞,臉色驟然慘白,痛苦地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無賴眼中瞬間泛起淚光,聲音沙啞卻高亢地喊道:“哎喲!大家夥兒快來看吶,這位公子好生兇狠,竟然推我這老實人!”

他顫抖著手卷起衣袖,露出預先準備的青紫傷痕,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隨後又裝作委屈萬分,顫聲繼續:“看看我這傷,這可是被他硬生生推倒的證據啊!”

君元寶瞬間傻眼,心中怒火難抑:“白日青天,眾目睽睽之下,你這栽贓之術,未免太過拙劣了吧。”無賴臉色一變,瞬間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聲音中帶著顫抖的哭腔:“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公子手勁可真夠大的,我這骨頭都快斷了。”

周圍人群被這一幕吸引,情緒逐漸被挑動。一位中年婦人尖聲道:“哎呀,現在的年輕人怎可如此跋扈!仗著有錢有勢就欺負平民老百姓。”而在她身旁,一名看似書生的青年則低聲感嘆,眼神中滿是對世態炎涼的無奈。

無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捂著胸口,艱難地爬起來,拽住那婦人的手臂,聲音淒涼:“大娘,你說我這般苦命的泥腿子,哪裡招惹得起這等公子?你們可要為我作證呀,不然這富家公子動動手指,別說尋那公平,怕是我連明天早晨的太陽都見不到了。”

此時,幾名差役聞聲趕來,其中一位高聲詢問:“何人報案?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無賴見狀,立刻上前哭訴,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大人,就是這位公子,打人毀物,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差役目光如炬,轉向君元寶,眼神閃爍。

君元寶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下意識地攥緊拳頭,胸中怒火難抑,幾乎要衝上前去。可想到沈夢瑤先前的囑託,他強忍著壓下怒意,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道:“明明是此人嫁禍於我,反倒惡人先告狀。”說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還在裝樣的無賴。無賴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強作鎮定地看向差役,似乎在暗中傳遞資訊。

差役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他們一邊示意人群保持安靜,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隨我們回衙門說明情況吧。”

君元寶一聽這差役說辭,怒道:“你們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人,動動腦子不好麼?”

差役臉色一沉,高聲道:“大膽!竟敢質疑官差執法,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撒潑,簡直無法無天。來人,把他帶走!”

人群中的議論聲越發嘈雜,人群中幾人議論聲最高,似是有組織般你一言我一語,撥弄著看客們的情緒。細細看去,皆是眼神閃爍,裝腔作勢之徒。胡漢三於樓上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舒展了一下筋骨,心中暗道,“能打,能打有個屁用,還不是要栽在一群小癟三上。”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個小童掙脫母親的手,稚嫩的聲音穿透喧囂:“不是的,我看見是那個人自已摔倒的!”然而,話音未落,小童的母親已慌忙捂住孩子的嘴,拉著他就往外走,邊走邊解釋:“小孩子不懂事,別聽他瞎說。”

在慌亂中,小童回頭,試圖再次呼喊真相,卻被遠處的喧譁所掩蓋。

胡漢三見狀,暗自得意,眼中盡是冷漠與嘲諷。他輕啜一口茶,此事已定。

在行動的前夕,沈語冰也接獲了訊息,自那次被君元寶教訓之後,心頭的憤懣便如鯁在喉。桌面上攤開著一本兵書,其新舊程度暗示著它更多是作為點綴,而非研習之物。他不斷告誡自已要保持沉著,然而緊握著雕花紅木椅扶手的手卻洩露了內心的焦躁,眉頭緊蹙,儘管外表維持著泰然自若的姿態。

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響,接著,一名僕人推門而入,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少爺,喜訊!那小子被官府抓了!”沈語冰聞此言,心中猛然一震,眼中閃爍著難以遮掩的快意光芒。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順勢站起身來,桌上攤開的書因震動滑落於地,而他渾然不覺。

他幾步跨到僕人身前,雙手抓住僕人的肩頭,急切地追問:“被抓了?你確定沒看錯?當時情形如何?有沒有可能搞錯了?”僕人在他的力握下忍痛笑道:“少爺,千真萬確,小的親眼所見,一切盡在掌握。”接著,僕人詳述了事情的經過。

“哈哈哈,好極了,你這小子終於有報應了,真是大快人心!”沈語冰拍手稱慶,笑聲充斥整個房間。他得意洋洋地踱起步來,雙手負於背後,自言自語:“那麼,我該親自去看看了。”話鋒一轉,他又似有所思,“不,晚上更為合適。”隨即眉宇間又凝聚起思索的痕跡。

僕人望著自家少爺這副模樣,感覺自家少爺怕是已經魔怔了,於是小聲續道:“那位胡公子說,他還需安排一番,稍晚些時候再來找少爺一同前往府衙。”

“對對對,此事聽他的準沒錯,那個胡...姓胡的,確實是個能幹之人,該賞。”僕人的話讓沈語冰眼前一亮,他笑呵呵地回應,隨即重新落座於椅中,一臉的滿意。

僕人內心暗自嘀咕,心道那位胡公子又不是我們這些下人,哪裡需要什麼賞賜,自已還想將這好訊息通報過來能得點好處,卻連半分賞賜也沒有。

沈夢瑤從早晨折騰到現在,即便是她精神飽滿,此刻也難免感到幾分疲憊,回府後便打算小憩片刻,早早便吩咐甘雨不要來打擾。未料,甘雨去而復返,身後還跟隨著一名神色慌張的店鋪夥計,腳步匆忙如同小鹿般跳躍而來。

“小姐,不好了。”甘雨的聲音清脆,宛如枝頭受驚的小雀,邊說邊快速靠近,雙臂微微揮動,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沈夢瑤眉頭輕鎖,預感休息又要泡湯。這夥計眼神靈動,雖心急如焚,卻依然言簡意賅地將沈家店鋪裡的風波一一道來。

“就這?”沈夢瑤聞言,嘴角輕輕一抿復又張開,便欲轉身回房。

夥計還想再言,卻見小姐面色,識趣地閉上了嘴。甘雨則不同,圓睜的大眼滿是焦慮與不可思議,幾乎要跳起來。

“小姐,元寶少爺被抓了,我們趕緊去救他呀,您怎麼還想著午睡?”甘雨急切地問。

沈夢瑤淡然回答:“累了總得休息一下,有什麼事醒了再說吧。”

“啊?”不僅小夥計愣住,連甘雨也驚訝不已,沒想到小姐會如此反應。

“你也去休息休息,等我醒來再吩咐你。哦,對了,你帶小七去庫房領些銀兩。”沈夢瑤的聲音傳來,人已經到了門邊。

小七一聽,心中湧起的喜悅遠勝過對銀錢的期待。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小姐日理萬機,自已並未跟小姐說過什麼話,此次也是掌櫃見自已全程在旁才讓自已來通報,沒想到小姐居然知道自已的名字。

甘雨雖心急如焚,但見小姐已有安排,只好壓下心頭的急切。她抿了抿嘴唇,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但仍迅速點頭應允,帶著喚作小七的夥計去了庫房。

沈夢瑤這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而甘雨在門外卻是度過了一個心焦的守候時光,她哪有半分睡意,早已在門檻前來回踱步多時。她的目光不時悄悄探向小姐的房間,生怕驚擾了沈夢瑤的休憩,即便步伐輕盈如貓,也難以掩飾她內心的焦急與不安。

及至沈夢瑤推開門扉,甘雨幾乎是箭步上前,聲音如雀躍般響起:“小姐,您總算醒了,咱們趕快去救元寶少爺吧!”

沈夢瑤望著眼前一臉焦急的甘雨,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無奈的溫柔。這小丫頭,情深義重,對平日裡沒有半點小侯爺架子,親和力十足的君元寶自然也是頗為擔心。

“好好,這就出發。”沈夢瑤抬頭望了望天邊漸暗的雲霞,時已近黃昏,正是好戲開場的時刻,她心中暗自思量。

甘雨聽聞此言,面上難掩興奮之色,可當她見沈夢瑤竟朝書房方向走去時,不禁瞪大了雙眼,心想小姐莫非是睡迷糊了,連忙出聲提醒:“小姐,出門的路在這邊,您這這邊是去書房的?”

沈夢瑤聞言,嘴角含笑:“正是要去書房。” 原本尋思有大把的時間給胡家老爺準備第二封信,卻未料到那兩位草包竟如此按捺不住。當飛廉傳來沈語冰與胡漢三私下的密會的時候,她只是略微思量,便有了大概的計較,這兩人心裡多半沒憋什麼好事。

胡漢三此刻意氣風發,對自已精心佈置的局甚為得意,他彷彿看到了自已成為世間良將的可能,回味著在觀雲閣中那份揮灑自如,不禁有些自我陶醉。為了這次與沈語冰的會面,他特地帶上了摺扇,覺得唯有這儒雅之物才能襯托他的非凡氣度。

沈語冰對待此次胡漢三的到來與上次截然不同,遠遠地便迎了上來,口中的“賢弟”叫得分外親切。胡漢三摺扇輕展,言辭間誇張地複述了自已如何運籌帷幄,尤其強調了君元寶的百口莫辯和狼狽不堪,不得不說這胡漢三是會講故事的,令沈語冰聽得大呼過癮。

“快,胡賢弟,我們還等什麼呢?即刻行動,我要讓那小子明白後悔的滋味。”沈語冰顯得急不可耐。

胡漢三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內心暗自評價這位京都沈家的三少爺雖家世顯赫,但在處事上卻遠不如自已這個同樣掛著“三少爺”頭銜的人。

“沈兄勿急,尚有時間。我已做好安排,入夜後行動更為穩妥。”胡漢三沉穩答道。

沈語冰恍然大悟般連連點頭,顯然被胡漢三說服。

胡漢三並非善男信女,而是一個精明的商人,這段等待的時間正是他預謀用來與沈語冰討價還價的。“沈兄,那小子已是囊中之物,任憑沈兄處置。不過小弟倒是有些小小的想法,想與沈兄商議一番。”他適時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沈語冰從興奮中冷靜下來,兩人雖互稱兄弟,實則各有算計。

“賢弟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沈語冰心中有數,知道接下來是交易環節。

“沈兄爽快!京都沈家地位尊崇,沈兄更是人中龍鳳。南都沈家孤兒寡母卻掌握著豐厚的商業資源,南都市場潛力巨大,地理優勢得天獨厚,南北通達。胡某有意與沈家合作共進,可惜南都沈家的當家人似乎無意於此,實為憾事。直至遇見沈兄,小弟才重燃希望。”胡漢三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沈語冰的反應,見對方聽得入神,便適時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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