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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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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的春天來得早,遠處山上開花的樹朦朦朧朧的紫粉色給整個憶江南工程添了一抹柔色,山腳的玉蘭如銀盃玉盞一般靜靜看著旁邊的紅梅與迎春爭奇鬥豔,楊柳已經披了一層新綠,帶來淡淡的清新,提醒著忙碌的人們又是一年新的開始。

天氣回暖,憶江南工程已經進入施工期,鑫誠設計室的幾個高材生分別包攬了不同專案的設計任務,容藝設計的五層花園式酒店也已經開工。施工建設公司和監理公司都是壹諾公司長期的合作伙伴。

應壹諾公司的要求,這個花園式酒店設計的比較複雜,所以建設前期容藝經常要在現場給施工隊講解細節,施工隊的工作效率也比較快,短短一月,酒店已初具雛形。

某天,容藝正在現場指導施工隊的酒店三層大陽臺的設計方法,忽然接到容騰雲的電話。

“我快被肖若禹打死了,你給我馬上回家!”

容藝心中滿是震驚,給肖若禹打電話,卻無人接聽。於是放下工作驅車迅速趕往城裡別墅區,容騰雲現在住在那裡。

她很焦急,以至於走得時候快到車上的時候沒注意腳下,踩在了一個小坑窪裡,直愣愣的摔趴在地,膝蓋磕在了一塊磚頭上面,一陣刺痛。

可她卻顧不上去檢視傷口,只是慌忙爬起來跌跌撞撞上了車,為什麼肖若禹會跑去打爸爸,他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情?

他們竟然打起來了!

容藝瞭解肖若禹,他看著冷靜,但其實在某些事情上很衝動,尤其是關於她的事,高中時候有好幾次都是因為她才和不良同學打架。甚至在那次畫展影片事件之後,因為學校傳言甚多,還曾經把一個人打進了醫院,因此才沒再去學校,高考也沒有發揮好。

爸爸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憂心忡忡的容藝趕到了容騰雲家裡時肖若禹已經離去,後媽溫嵐正在幫容騰雲處理臉上的傷口,容榮上幼兒園還沒回來。

容騰雲臉上的傷著實不輕,鼻青臉腫的,眼睛也被打的紅腫起來,眼球裡一片紅色血絲。嘴裡也有傷口,還好牙沒有掉。溫嵐要帶他去醫院,他卻執意不去。見到容藝出現在門口,立刻不顧身上的疼痛上前就給了容藝一巴掌。

容藝捂著臉沒有開口,只是冷冷盯著容騰雲,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媽媽,那時候的媽媽比他現在傷的更重,可無論是媽媽的傷還是他的傷,歸根結底,都是拜他自已所賜。

溫嵐見容騰雲竟然打了容藝,輕叫了一聲,“你怎麼能打孩子?”慌忙上前檢視容藝的臉,容藝推開溫嵐的手,盯著容騰雲冷笑道:“不過是一巴掌,早就習慣了。爸爸既然還有力氣打我,想必傷的不重。”於是準備轉身離開。

容騰雲卻指著她破口大罵:“馬上和那個肖若禹分手!竟然連我都敢打,他是太不把我容騰雲放在眼裡了!”

容藝丟下一句“絕不可能!”就甩門而去。

容騰雲身上疼痛,坐在沙發上怒罵:“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家門就別認我這個爸爸!”

容藝聽到這句話卻沒有回頭,早在她大一的時候,就已經被容騰雲放棄了,所以她早已經將容騰雲歸納在心中可有可無的那一類人的集合裡面了。

並且屋裡傳來中氣十足的怒喊讓她更加確信,容騰雲只是外傷,不會影響以後,她要趕緊找到肖若禹,看看他傷的重不重。

剛剛進門就看到屋外有滴滴血跡,一如初見時肖若禹留下的那樣刺眼。

而現在客廳玻璃窗戶破了一塊,地板上有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容騰雲明顯的傷口都在臉上,身上衣服沒有破,很顯然,那血跡是肖若禹的!

容藝忍著膝蓋的刺痛出了別墅大門,後媽溫嵐竟然追了出來。

“容藝,對不起,我代你爸爸向你道歉。”

容藝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仰頭輕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必。”

“你的耳朵,我才知道...”溫嵐的聲音略帶歉疚與心疼。

剛剛肖若禹氣急敗壞來找容騰雲,進門就將容騰雲一拳打倒在地。溫嵐在廚房聽到動靜慌忙出來,發現容騰雲已經被肖若禹打的無法還手,忙上前用盡力氣拉開肖若禹,可肖若禹卻根本拉不動,口中還帶著痛苦怒罵著:“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忍心,把她打成那樣。她的耳朵什麼都聽不見了,你有過半點愧疚嗎?你還是人嗎?”

溫嵐這時候才知道容藝的耳朵是聽不見的,因為容藝和容騰雲不親近,所以她對容藝真的不瞭解,也沒想過去刻意關心。可以前她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容騰雲把容藝打的聽不見了,容藝才不回家的。

溫嵐雖然震驚,卻還不忘上前拉開壓在容騰雲身上的肖若禹。肖若禹只是一個勁的揮著拳頭往容騰雲的臉上招呼,溫嵐沒辦法,只能趴在容騰雲臉上才阻止了肖若禹的暴行。

肖若禹無法對溫嵐下手,只能起身用腳踢容騰雲,溫嵐慌忙過去抱住肖若禹的腿:“保姆去接容榮了,不要,不要讓孩子看到她的爸爸被打。”

肖若禹終於停手,憤恨開口:“你該問問容騰雲,他讓容藝看過多少這樣的場景!”

“肖若禹,你不要欺人太甚!”容騰雲大聲回罵。

“欺人太甚?我不過是把你加諸在容藝身上的還回一點罷了!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容藝被你打過多少次,你現在還這樣對她,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是容藝告訴你的?”

“容騰雲,你從不瞭解容藝。她拼命想要維持的父女之情早就被你打斷了,可卻還在維護你。她什麼都沒說,是我請偵探調查了你。人面獸心,斯文敗類,說的就是你!”

這話成功讓容騰雲變了臉色,他慌忙看著溫嵐的臉,見溫嵐在擔心自已的傷口,於是扶著溫嵐爬起來指著肖若禹的鼻子罵道:“你現在離開,我可以選擇不報警,否則,肖岐沒坐完的牢,我送你替他去坐!”

肖若禹卻根本聽不進去,拽著他的手指直接扯得甩了出去,又把容騰雲壓到窗戶上開始揮拳。肖若禹經常到健身房鍛鍊,所以平日只是醉心書畫的容騰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被打的急了,容騰雲大聲喊道:“你以為全部是我的錯嗎?要不是你糾纏容藝,在畫展時候又怎麼可能會出現那樣的影片?你才是罪魁禍首,是你在傷害容藝!”

這句話成功制止了肖若禹的動作。肖若禹瞬間雙眼發紅,滿面痛苦之色。

確實,如果沒有他那些貪心的想法,容藝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他才是罪魁禍首。

可是肖若禹轉念一想,處心積慮收集曝光那段影片的人,是因為要報復容騰雲才將矛頭指向容藝的。馬上又如一頭髮怒的獅子,一拳捶向容騰雲的耳邊。

好在,他還有一絲理智,那一拳只是用力砸向玻璃,否則容騰雲的頭部肯定會受重傷。

因為,那塊經過防震處理的玻璃已經應聲而裂。

“過去一切都可以不再追究,我犯過的錯,我自已會贖罪。但是你,如果再強求容藝做任何事情,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他知道,容騰雲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名聲。

肖若禹眼中的堅定與威脅讓容騰雲有片刻愣神,但容騰雲畢竟比肖若禹多二十幾年閱歷,自然馬上高聲對峙:“是我看錯了你,我不會同意容藝再和你在一起的!”

肖若禹卻瞭解,容藝已經不是一個任人欺凌的小孩子了,她也絕不會再受制於容騰雲,冷冷回道:“容藝已經不是當年的容藝,你也太高估你自已了!”

放開容騰雲,肖若禹轉身離去,手上的血在地板上滴了好大一灘。隨著他的離去,那血跡便一滴一滴蔓延直到他的車邊。

容騰雲看肖若禹離去,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有報警,他丟不起那個人,可他卻在肖若禹走後撥通了容藝的電話。

溫嵐也沒有報警,她只是在心中默默思考著肖若禹的話。不管怎麼樣,容騰雲始終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兒的父親,而且對她極好,從未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所以對於肖若禹的話還是有幾分懷疑,直到剛剛容騰雲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容藝一巴掌之後,她才瞬間清醒。

看著容藝清瘦的背影,溫嵐的心情卻很沉重。這孩子,是容榮的親姐姐,她和容騰雲百年之後,她就是容榮最親近的人了。

“對不起,你的耳朵,是你爸爸的錯,我代他向你道歉。”此刻的溫嵐,是真的心疼容藝。她也是母親,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容榮身上,她恐怕會發瘋。

容藝緩緩回身,聲音裡滿是悲涼:“如果道歉有用就好了,可惜我從未在爸爸那裡聽過這三個字。有些傷痛你體會不了,所以道歉你也代替不了。”

溫嵐眼中流出了淚,猶豫著上前抱住容藝:“對不起,我可能不是一個稱職的長輩,我願意像對容榮一樣對你,如果你接受。你爸爸的罪過,我替他來贖,請你一定要接受。”

“不用了,不要讓容榮走我的老路就好了。這件事你們剛剛知道所以很震驚會同情我,但是事實上已經發生七年了。我怨過恨過,到現在雖然不能釋懷,但是已經可以坦然接受。你不用贖罪,我早就想通了,與其糾結原生家庭,不如改變自已,開始新的人生。”說完,容藝推開溫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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