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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雲接過毛巾，直接遞給老奶奶。
“老人家你先擦擦，我年輕人抵抗力強，你彆著涼了。”
毛巾被塞入老奶奶手中，可老奶奶卻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手中乾淨的毛巾，再看看自己滿是汙垢的手，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將毛巾還給牧雲還是使用。
那原本潔白的毛巾上，被她握過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淺淺的黑手印。
老奶奶剛剛才翻過垃圾，再被雨一淋，會這樣很正常。
見老奶奶遲遲不願用毛巾擦拭頭髮，看過來的洛姝然接過毛巾，笑著輕聲道：
“奶奶，我幫您擦吧。”
說著，洛姝然輕柔的幫老奶奶擦拭頭髮。
老奶奶內心十分不好意思，卻無法拒絕這份熱情。
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人間的溫暖，哪怕這片刻的溫馨來自於不知名諱的陌生人，她也不忍打破。
縱世間如此，一點暖陽，可抵十年寒霜。
“人可以不顯露自己的愛心，但不能展示自己有多麼噁心，讓他明天不要來了，工資給他結清。”
對著保安隊長說完，牧雲帶著老奶奶和洛姝然穿過人群，走入電梯之中。
來到地下停車場，老奶奶雖不認識牧雲所開車輛的牌子，但只看其外觀就知道絕對不便宜。
心中侷促之下，老奶奶推脫著不敢上車。
“那個，小夥子，你看我這身上髒的，再把你車也弄髒了，我在這裡躲躲雨，等雨停了我自己出去就行。”
老奶奶尷尬的笑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名貴的車輛。
牧雲知道，若是由著老人家，那她肯定是不會上車的，隨即走到她身後推著她向車門走去。
“奶奶，您就別客氣了，我的錢好掙，您呀，就安心等我給您送回家就行了。”
老奶奶被推著來到車門前，洛姝然非常貼心的將車門開啟。
牧雲拎著老奶奶的麻袋放入後備箱中，隨後坐到駕駛位上啟動車輛。
洛姝然則是在副駕駛上深情的望著他。
此刻，牧雲竟有些不敢直視這灼熱的目光。
陪著淋雨，陪著幫助這位老奶奶。
雖然只是陪著他做的，但就是這份陪伴也少有人能夠做到，更何況還是洛姝然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來做。
“奶奶，你家怎麼在哪？”
“在****小區。”
牧雲知道那裡，那邊是個老小區，各種基礎設施都不完善，甚至有點年久失修。
“好，那奶奶你坐穩，咱們一會兒就到了。”
出了地下車庫，雨已經不如初下時那般大了。
由於剛剛的暴雨，路上來往的車輛少了些許。
車內，洛姝然絲毫不在意是否有旁人在，灼熱的目光直直鎖在牧雲身上。
最難消受美人恩。
哪怕時隔整整二十五年，他也從未忘記身在另一個世界的妻子，更從未想過做出背叛之事。
洛姝然不覺如何，甚至樂在其中，牧雲卻感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說不尷尬那是假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把話說清，徹底拒絕洛姝然。
但他深知小說世界裡的病嬌能有多麼瘋狂，把洛姝然這個病嬌逼急了絕對沒有他牧雲的好果子吃。
心中尷尬之下，牧雲不得不尋找話題緩解氣氛，不然他怕等到將老奶奶送回家後洛姝然按耐不住做些什麼。
“奶奶，您孩子今年多大了？結婚沒？現在都該抱孫子孫女了吧？”
老奶奶愣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空洞，似是陷入了回憶。
“孩子啊……死了。”
“啊？”
牧雲先是一愣，隨後發覺自己提起了老人家的傷心事趕忙道歉。
“對不起啊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您節哀。”
許是時間久了，老奶奶倒是顯得有些豁達，反而笑著寬慰起牧雲。
“沒事沒事，這些年早都習慣了，小夥子你也別放在心上，不要緊的。”
牧雲尷尬一笑，轉而越過這個話題。
“奶奶，那您家裡其他人呢？”
牧雲本想問現在誰在照顧老奶奶，可想到老人家這麼晚了還在撿垃圾，也沒敢問，就換了個說法。
聽到這個問題，老奶奶的笑容帶上了些許滄桑和落寞。
“都沒了，就剩下個孫女和我相依為命。”
聊起這件事，老奶奶漸漸開啟了話匣，似是在為牧雲解惑，又似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早年大兒子找了份好工作，娶了個性格很好的老婆，又生了個大胖小子。
小兒子在這邊闖蕩，倒也混的還行，在這裡買了樓房，娶了個沒有父母獨自來這邊闖蕩的好閨女，生了個丫頭。
那天小兒子叫我們到這邊來玩，我們也想孫女，就想著來這邊住段時間，順便幫他們兩口子帶帶孩子。
本來說是過段時間，等到放假了大兒子也帶著老婆孩子以及親家公來這邊，一家人也能聚一聚。
然後………地震了…………
一家三口連帶著親家公親家母都被埋在下面。
說是地裂開了，又合上了，把那一片全吞了進去，所有人連個屍骨都找不到。
沒幾年，兒媳婦病了，吃了好多藥，整個人最後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我們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也沒能把人救回來。
也是兒媳婦走的那年，小兒子在上班路上出了車禍，頭都碎了。
也是那天，老頭子得知訊息後一口氣沒緩上來，也走了。
後來沒辦法，我只能賣掉小兒子的房子，帶著孫女搬去那裡住，這樣也減少點開銷。”
說到這裡，老奶奶忍不住擦了擦眼淚，接著強撐著扯出笑容，充滿歉意的說道：
“不好意思，人老了愛嘮叨，說了些你們不愛聽的話，你們別往心裡去。”
“沒事沒事，沒有什麼不愛聽的，只是老天對你們實在太不公平了些。”
牧雲強忍著發酸的鼻尖，想要想出些話來安慰老人家，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來給予對方安慰。
老奶奶似乎已經看開了，又似乎已經與這人間和解。
“沒事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嘛，我們家的不過是比別人更難唸了點，不要緊的。”
這時坐在副駕駛的洛姝然轉過頭，神情認真的望著老奶奶。
“您心性真豁達，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