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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地方都是風和日麗的一天,齊朝的百姓們為了耕耘未來而忙碌著。
但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上黨話說給上黨人……咳咳,不同的地域的人忙活的事也會不一樣,在趙國轄區內,陰山腳下的某個小村莊裡,村民們忙著播種,趕羊、牛,還有搬運別的村莊交易過來的貨物,鄉間一片忙碌的景象。
鄭六瞳,或者說是毛鼻,這位看上去無比蒼老,但實際年不過七十的人,他正無條件地給鄰居羊農打下手,只為換來一日兩餐。他不要錢,就要飯,每到春與秋的季節都這麼幹。
毛鼻可以說是這個小村莊裡最奇怪的人,他沒有工作,但他的衣服若是被他穿破了,沒過幾天就能換上新的。
到了夏季與冬季,他會徒步去隔壁富裕的縣城乞討或者打工,村莊裡半年看不到他的人影。可每到收穫季或播種季,他又會重新出現在村民的視野裡。
毛鼻幾乎身無分文,他餓得骨瘦嶙峋,卻好像不會餓死。
別人的茶餘飯後,他總會拉著村民訴苦,說他多麼命苦,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張口就是負能量。同情他的人還會聽上幾句,大部分村民都懶得理他,覺得他不過是個胡說八道的邋遢老頭。
他最常說的口頭禪便是:生不如死。
毛鼻都這麼痛苦了,村民們也不見得毛鼻主動了結自己的生命。當然,這是最好的,因為這種事不值得提倡。
可毛鼻的存在,真的是他的頑強嗎?
今日,毛鼻一如既往勞作著,他的面板被曬得髒黑,口裡散發出臭味,頭髮所剩無幾,怎敢想象,他幾年前是那個身著華服,光鮮亮麗的鄭六瞳。
旁人看到毛鼻,就覺得看到了一股陰氣。
與他相反的是他服務的那戶羊農——他叫崔同,雖然他也被烈日曬得黝黑,指甲裡滿是泥土的殘渣,但是他一身正氣,血氣方剛,還淳樸本分,樂於助人,鄰里都喜歡找他談天說地。
鄰里都說崔同就是太善良了,才會年年賞毛鼻幾口飯吃,換做是別人,誰願意搭理這個晦氣老頭。
崔同的妻子就看不起毛鼻,她覺得毛鼻說話太過刺人,明明他的長相是一場災難,還總是對別家姑娘指指點點,真是噁心至極。
不過,村民們嫌棄歸嫌棄,爛人毛鼻很會把握分寸,沒惹出過什麼大事,簡樸善良的村民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深夜裡,三個睡不著的村民坐在篝火旁吹水,人類一直都是睡一下就要起來玩一下的生物。
這時候,遠處的黑霧裡閃爍著微微亮光,三個村民都揉揉眼睛,伸長了脖子朝西望,好像看見了,那是一個騎著馬的人。
“這大半夜的,誰會造訪我們這個小破村?”村民一說。
“估計是路過的旅者,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村民二說。
“不會是胡人吧?”村民三說。
“不可能,胡人通常一來就是一群,況且他們也不會盯上我們這個偏僻的小村莊。”村民二反駁了對方的觀點。
只見馬與人的身影越靠越近,他手上的火把與村民們的篝火的光芒聚攏到了一起,最後,他的馬停在了村民一的身後,開口問:“你們這裡是千牆村嗎?”
戰國時期,某位趙王下令沿著陰山修建趙長城抵禦外敵的時候,於這個村莊調遣了不少苦力前去搭建,他們的後代們為了紀念祖先的勞苦功德,於是將村莊如此命名。
“是的,你誰啊?”村民一問。
“我想來找一個人,他叫毛鼻,你有聽說過嗎?”馬背上的男子問。
“哦,肯定有,他是我們這出了名的晦氣老頭。”村民一說。
“……他在何處?”男子問。
“現在太黑了,不好說,我帶你去吧。”村民二說著便站了起來,“不過,你找他作甚啊?他脾氣可壞了,還整天神經兮兮的。”
“這不重要,你帶我去就好了。”男子說。
剩下兩個村民看著村民二帶著來路不明的男子走進了黑暗裡,無不發出“嘖嘖”的聲音。
“你說,這毛鼻不會是要改命了吧?”村民一問。
“他一副被改過命的樣子,天老爺還會眷顧他嗎?”村民三回話。
村民二帶著牽著馬的神秘男子穿梭在房屋之間,在這片沒有火光的村落,月與星之光顯得格外明亮。
“我就是好奇問問,你是打哪兒來的?”村民二問。
“臨淄。”
“那是哪兒?”
“齊朝的國都。”
“哦哦,齊朝……大家都習慣於自己是趙人了,很難想得起還有個齊朝。那你叫甚啊?”
“鄭末。”
“聽起來還蠻有力量感的嘛。喏,我們到了,這就是那老毛鼻的家了。”
鄭末摸了摸馬,示意它在原地等候。他高舉著火把對向鄭六瞳破爛不堪的房子,簡直比陳老伯在河邊那個茅房還要不堪入目。
“謝謝你。”鄭末回頭對村民二說,接著扔了一小袋錢給對方。
“嘿喲,你人還怪好的咧!”村民二說,“謝過大哥了,我就住在這附近,有困難來找我幫忙啊。”
鄭末沒有再回應村民二的話,只是敲了敲鄭六瞳的房門。
屋內沒有反應,鄭末再次重重地敲了敲門,說了一句:“是我。”
敲門的聲音讓鄭六瞳從不沉也不甜的夢中醒來,他不耐煩地前去把門搬開,看到火把的光線,他的眼睛完全不適應,加上又睡意朦朧,根本不想去睜開。
“是我啊。”鄭末說。
“你誰啊?”鄭六瞳不耐煩地說。
“是我!您不記得我了嗎?”鄭末悄悄地說,“我不能直接喊出您和我的關係,因為我害怕隔牆有耳。”
鄭六瞳等眼睛適應了火把的亮度,才正式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啊!是你,我的……我的……”鄭六瞳驚訝無比,他張開了他那臭氣熏天,還掉了幾顆牙的嘴。
“噓——”鄭末趕緊讓鄭六瞳先收聲。
“你進來,你快快進來。”鄭六瞳連聲說,他將鄭末邀請進了屋,他頭一回為他人進入他的棲息地而感到窘迫,讓兒子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感覺最後的尊嚴都要被毀滅了。
但能與至親重逢的鄭六瞳,終歸還是喜悅的。
“我的兒,我的兒啊……”鄭六瞳與鄭末坐下後,他瞬間就淚流滿面,“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我為這個齊朝付出了這麼多,命運怎麼這樣對我呢?!”
“不要難過了,父親,我馬上就可以帶您脫離這種生活,重歸您的巔峰。”
“真的嗎?我的兒!你真是個奇蹟啊!”
“是的,玄武重新選擇了我們。”
“玄武?!不,不!不要相信那個邪神!就是他放棄了我!”
“不會的,玄武已經走投無路了,天核心又在你的體內,他必須與我們結盟,才能完成他對白青朱的毀滅。”
“天,天核心?這個讓我死不了的詛咒!你為何提起它?!”
“它很快就不是詛咒了!父親,你知道嗎?我是您最特別的一個兒子,因為,我居然傳承了您的天核心!”
“什麼?你也……你也擁有了不死之軀?!”
“正是如此啊!父親,等我帶你回去,沒有人能與我們作對!呵呵,那些脆弱肉身的凡人,就等著被我們摧毀吧!我們要復仇,要殺死所有那些不懂得感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