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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千行醒了!
其實這幾日,她都陸陸續續地有醒來過,只是時間都不長,且意識也不太清楚,很快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今日沈棲姻來的時候,她正好醒著,眼睛亮亮的,不似以往昏沉。
她向她道謝,聲音有些低啞:“多謝神醫。”
“不必。”她收回為她切脈的手,認真說道:“我收了診費的。”
“額……”
千行抿唇,怔怔地點了點頭。
沈棲姻扶起她,解開她身上的衣服準備幫她換藥。
千行將頭扭向另外一邊,整個耳朵都是紅的。
沈棲姻:“……”
她這樣,顯得她好像一個調戲良家女子的臭流氓。
忽然想起什麼,她鬆開拉扯千行衣裳的手,轉而從藥箱裡拿出一小瓶來。
瑩白纖細的手指輕輕掐住千行的下巴,她轉過她的臉,語氣淡淡的說了聲:“張嘴。”
千行下意識就張開了嘴巴。
一粒小藥丸被丟進了嘴裡。
她囫圇嚥下,連吃的是什麼東西都不問一句。
沈棲姻喜歡這樣安靜聽話的患者,於是難得貼心地主動解釋:“這藥可以幫你止痛。”
“謝謝。”
“十兩一顆。”
“……”現在摳嗓子眼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應該還沒化吧?
“你強買強賣,我可不付你銀子啊。”
千行這副“要我拿銀子,那我寧願疼死”的樣子,讓沈棲姻嗅到了同類的味道,她心說我也是這副捨命不捨財的樣子嗎?
應該不是吧?
別看千行這會兒嫌藥費貴,可等到沈棲姻給她換藥的時候,她眼瞧著沈棲姻往下撕那黏在肉上的紗布,可卻覺得沒有那麼疼時,便覺得貴是有貴的道理的。
要有了這東西,那他們以後外出執行任務不就方便多了?
暗戳戳地往沈棲姻的藥箱裡瞄了好幾次,眼見她給自己換好了藥便要走了,千行趕緊開口:“不知那藥,神醫還有多少?”
“六顆。”這玩意不好弄,她一共就搓了七顆。
“我都要了!”千行一改方才摳摳搜搜的表現,大手一揮,豪氣干雲:“六十兩!你找我們大人要去!”
“……”
送上門的銀子,沈棲姻卻一反常態地拒絕了:“不賣。”
“為何?!”
“是藥三分毒……”
“我不怕!”
“這藥的毒性有十分。”
“不要了。”
乖的嘞。
沈棲姻覺得好笑。
她倒不是逗千行玩,這藥的確是邪乎。
師傅也曾特意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給病人使這個。
必要用時,也一定得精確用量,否則容易出大問題。
給千行換好藥出來,她迎面碰到了熊鹿。
“熊副使。”
“什麼副使不副使的,姑娘只叫我熊鹿就是了。”熊鹿一邊說著,眼睛四下亂瞟,壓根不敢看她。
“那我冒犯,叫您一聲熊大哥如何?”
“誒!”熊鹿應的響亮。
為著之前將她錯當成男子扛著滿街跑的事兒,熊鹿這幾日不自在得很,一見了她就把自己扭得跟個蛆似的,很是不好意思。
如今見沈棲姻全無芥蒂,他心裡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
“熊大哥,我正好有事想問問你。”
“你說。”
“不知京郊附近,可有一夥山賊嗎?”她這幾日去京兆府都撲了個空,始終沒有看到任何有關山賊的訊息。
思來想去,便還是決定來問問熊鹿他們,畢竟他們千鷹衛所掌握的資訊,可是比她多多了。
“有啊!”熊鹿並無隱瞞:“不過,姑娘怎的忽然問起這個?”
“……啊,前兩日給一人看病,聽他無意間說起的,我原本這兩日正想著出城去採藥呢,若有山賊,倒是不敢亂走了。”
“雁蕩山上倒是有一夥山賊,不過幾年前便已金盆洗手了,不礙事的。”
“從良了?!”
“嗯,據說是兩年前打劫不成,反被人給一窩端了,被打怕了,就將原本的山寨改成了客店,招待來往的客商行人。”
“……”不是,真的有人敢去嗎?
“確定不是黑店?”
“哈哈,姑娘多慮了,不是不是。”
“其實那年朝廷本就有意剿匪,只是被那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老頭搶了先。”
“後來見那一山的賊人都棄惡從善了,官府也就沒再趕盡殺絕,畢竟窮寇勿迫,也免得勞民傷財。”
旁的沈棲姻倒是沒在意,只是那句“老頭”卻讓她上了心:“你說……將那群山賊一窩端了的人,是個老頭?”
“對呀。”
聞言,沈棲姻目露深思。
老頭……
難道是師傅?
仔細想想,春生可不就是兩年前被帶回來的嘛。
沈棲姻原本以為,那夥山賊至今仍在犯案,因此才在被捕時為了立功指認了春生。
可按如今的情況來看,只怕另有隱情。
“熊大哥,當日為千行姑娘治傷之時,你曾說過,若他日我有求於十三鷹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知這話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熊鹿粗中有細:“怎麼?姑娘有麻煩?”
“算是未雨綢繆吧。”
目前還算不得麻煩,只是她不能拿春生的命去賭。
從棲鷹閣離開的時候,她見天色還早,便想去清音閣給忍冬買一把笛子。
比忍冬如今用的那把更好一些的笛子。
她覺得忍冬那日把曲子吹得“鬼哭狼嚎”的,說不定是笛子的問題。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也許換一把上好的笛子,就不會那麼難聽了呢?
抱著這樣的“奢望”,沈棲姻滿心期待地去了清音閣,結果回來的路上,天氣驟變,陰雲密佈,忽然灑下一天雨來。
她沒帶傘,被淋了個透心涼。
本想找個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可那天就像被捅了個窟窿似的,一直下個不停。
幸而有位好心的公子,將他的傘給了她,她才趁著雨勢稍小,一路跑回了廣仁堂。
回去她便覺得渾身發冷。
大壯熬了碗薑茶給她驅寒,又讓春生去樂坊叫了忍冬回來,好陪她回家。
夜裡她果然發起了高熱。
還好大壯早有準備,提前備了藥,都是熬好的,只重新溫一下便能用了。
喝完了藥,發了汗,熱方才退了。
只是翌日晨起,沈棲姻發現自己喉嚨痛得厲害,稍微嚥下口水都如同吞了針似的,疼得她皺眉。
去綴錦堂給沈老夫人請安時,她發現沈家好好活著的人都來了。
不是很多。
沈老夫人一臉喜色,正對著沈光宗稱讚不已。
將他從頭誇到腳,只覺得她的大乖孫連頭髮絲兒都是香的。
“咱們光宗可是好樣的,不枉費他老子給他起這個名字。”
“日後等我死了,也有臉去見沈家的列祖列宗。”
說完,也不忘再稱讚沈耀祖幾句,督促他要像沈光宗一樣奮進,為沈家光耀門楣。
視線掠過方才進門的沈棲姻,沈老夫人眸中的笑意便散了幾分,冷淡道:“二丫頭,我昨兒和你父親商量了,等千鷹衛那邊的事忙完,日後你便少出府去吧。”
沈棲姻抬眸朝她看去。
沈老夫人兀自說道:“你大哥入朝為官指日可待,屆時他的俸祿,可不是你在醫館賺的那些小錢可比!犯不著你再整日跑進跑出的,讓人看見了笑話。”
“再則,若叫他的那些同僚知道此事,難保不會連累他的官聲。”
“你便還是聽你父親的,等醫好了那位大人,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府裡,別再去那廣仁堂拋頭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