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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國城內所有人一夜未眠，當天皇的喪鐘敲響後，街上才恢復了寂靜。
葵望向窗外飄落的雪花，在腦中不斷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奈落的計謀，人間的生死，似乎只有前者短暫落幕了，生死輪迴卻還在繼續……
梵羅作為犬大將曾經的家臣，他十分清楚天生牙的能力，可這一次，他並沒有請求殺生丸用天生牙救回天皇。
不管他是覺得虧欠了殺生丸太多也好，還是默許了人類的生死存亡也罷，他至少說服了自己。
“葵……”
門口傳來小白虛弱的聲音。
葵趕緊過去接他，“辛苦辛苦，快進來休息會。”
小白癱在榻榻米上，葵給他遞去一杯熱水。
“所有人的靈魂你都封好了嗎？”
小白一口氣把水喝光光，“嗯吶，累死我了，感覺往後這幾天的靈力支撐我變回櫻花都費勁……”
“啊？”葵被逗笑，“不至於吧？不過你經歷了這次，靈力是不是也能有所提升啊？”
“應該會吧，對了……”小白把杯子放下，“葵，你跟我說的那個名叫阿奇的男人，我沒有遇到誒。”
葵一時不語，有所思慮地拿起小白用過的杯子放回几案上。
“怎麼啦？”小白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葵回過神，“沒事，你快休息吧，我出去透透氣。”
說罷，她穿好棉衣出門。
小白也沒有精力去想那麼多，躺在榻榻米上一會就睡著了。
……
葵坐在一間小亭子裡，遙望著天空的顏色逐漸變成淺藍。
雪花紛飛，乾淨又純粹。
曾經阿奇和阿文兄弟倆也生活在這樣的雪中吧。
阿奇的靈魂最終沒有回來。
如果他能回來，葵一定會想辦法去救阿文，至親在世，也許阿文會慢慢好起來，也許會願意繼續生活下去……
不過，他們應該在另一個世界裡團聚了吧。
“葵。”
她一驚，趕忙扭過頭。
殺生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旁，她一點也沒察覺到。
不知為何，她突然順口來了一句：“少俠好輕功。”
殺生丸並沒理會她自顧自的幽默，而葵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也冷場了。
第一次面對殺生丸，她無話可說。
此時雪花相互碰撞的聲音都要比他們之間朗亮些。
大約過了幾分鐘，葵先開了口。
“你怎麼沒去休息啊？嗯……我們是今天就離開雪國，還是？”
殺生丸沒回應，隨之，天生牙的刀身映入葵的眼簾。
葵愣了一下，遲滯地抬眼與他對視。
他移開視線。
葵木訥地起身接過天生牙。
殺生丸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要走。
葵不想讓他就這麼離開，她兩步並一步，本要上前去拉他手腕，結果胡亂扯到了他垂在身側的毛毛……
他明顯一顫，略有詫然地側過身。
“抱歉抱歉……”葵趕緊鬆手。
這個白毛毛應該是他尾巴吧……
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尷尬……
“我不是故意……”扯你尾巴的。
葵嚥了咽乾燥緊繃的喉嚨。
殺生丸很快恢復清冷的神態，“不去救那個人類嗎？”
葵淺嘆，用前額抵在他的右臂上，搖了搖。
“怎麼？”
她又是一聲嘆，“如果讓阿文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還要時不時地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對他來說很殘忍吧？”
殺生丸垂睨向她。
“我知道你不想用天生牙救人，即使不用你親自動手……哎，你一定也想了很多吧，抱歉，總是讓你遷就我……”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的想法的，也不至於讓我們沉默這麼久……”
“阿文他……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突然發現，好像救人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又不想讓這件事看起來這麼消極，我的意思是說，萬一阿文可以開心地活著，萬一他……”
“現在天生牙在你手裡。”
葵知道他是在讓自己做決定，可她……
她抬起頭，“殺生丸，你是怎麼想的呢？”
“你別忘了，是我殺了他。”
葵覺得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就像個弱智一樣。
她與殺生丸分離，朝亭外走了幾步，卻又轉身返回。
“不……”她欲言又止。
“二位是特意出來賞雪的嗎？”
梵羅的聲音強行介入。
葵不再與殺生丸討論有關阿文的事，她看向梵羅，勉強笑了笑。
殺生丸見到他直接背過身去，“別再來說謝不謝的了，囉嗦。”
“你們幫了我那麼多，還救了雪國的百姓，我自是誠心來致謝的。”
見殺生丸不領情，梵羅又走到葵面前。
“不好意思剛才在來的路上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想——如果能幫葵小姐解除心結，是不是也算答謝的一種呢？”
葵立刻就提起了精神。
梵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先是安慰了一番，“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也沒睡一晚安穩覺，葵小姐您累了，你們人類在疲憊的時候是很容易焦慮的，還是要放平心態為好。”
接著他又朝葵伏了伏身，繼續道：“阿文的事，歸根結底是我沒有過多留意，如果早一些發現其中隱情，也許還能商量出更為穩妥的對策，可事已至此，也無法回到過去……”
“葵小姐想復活阿文，又怕救了阿文他會活在黑暗和痛苦的回憶中，這便不如不救，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您有沒有想過，阿文的事其實已經超越了生死。”
“超越了生死？”葵不太明白。
“阿文的身軀承受了太多，換言之，若沒有阿文，那些被雪女奪去的靈魂無處封存，最後也只能消逝，是阿文在守護著它們，無論這是否出自阿文字人的意願，他做了這麼多，承受了這麼多，本就是值得被歌頌的。”
“英雄並非盡數出自戰場，在我看來，阿文也是英雄，我會厚葬他，讓他的事蹟傳遍整個雪國，他會像陽光一樣，永遠活在人們心中。”
梵羅溫柔地凝視著她，“葵小姐，您也盡力了，我們的確無法做到兩全……”
“可我們所有人，都會是阿文曾經存在過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