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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長青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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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完,陳應形便提著大包小包出了門,往長青觀北邊後山走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棵大松樹下的房子前,樹上的松鼠們見陳應形來到,俱探頭來看。陳應形遠遠便聞見一股藥味傳來,便敲了敲門問道:“百里師叔,又在煮什麼靈丹妙藥?”

推門進去,見一位三十多歲的道士正半躺在床上看書,邊上的爐子里正熬著一罐藥,聞起來有股特別的香味。

那道士見陳應形到來,便放下書道:“應形啊,昨天喝的九制黃精湯感覺如何?喲,材料都備齊了嗎?”

見陳應形拎著大包小包的,那道士便從床上坐起,過來檢視材料。

陳應形道:“不錯不錯,比那黃蓮明目湯好喝多了。還有一些材料沒有備齊,明天去城隍廟那邊的集市看看,再去山上找找。”

那師叔“嗯”了一聲,便開啟一個大包檢視,裡面包了好多茯苓。師叔拿了一點用手捻了捻,又聞了聞,最後放在嘴巴里嚐了嚐,感覺滿意後又開啟一個大包,裡面包的是川芎。那師叔開啟每個包仔細檢視,有的包裡是藥材,有的包裡是硃砂、寶石、鹽、茶葉、金銀銅鐵、土塊木塊等物。等他開啟最後一個大包,看到裡面原來是些芙蓉糕,便哈哈大笑起來。

那師叔一邊拿起一塊芙蓉糕吃,一邊道:“哎呀!知道師叔愛吃芙蓉糕,你小子倒是很有孝心,買的材料也都可用,作為獎勵,待會就賞你一點益壽湯喝吧。”

陳應形也拿起一塊芙蓉糕邊吃邊說道:“嗐!誰讓師叔經常弄些靈丹妙藥給我,師侄有好吃的自然總想著師叔,只是……只是那益壽湯不會比黃蓮明目湯還難喝吧?”

那師叔充滿自通道:“放心放心,你看這湯聞著這麼香,怎麼會難喝呢?”

陳應形聞言,心想:也對,這湯香的很,說不定很好喝。過了不多時,那益壽湯便熬好了,叔侄兩人一人一碗。濃濃的香味讓陳應形感覺這湯涼的太慢了,便又拿來一個碗,將那湯在兩個碗裡倒來倒去。不一會兒,那湯便從燙變溫了。陳應形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五官頓時擠成了一團,本想吐出,又想到良藥難得,便強行嚥了下去,趕緊拿塊芙蓉糕壓一壓苦味,過了半天才說出話來:“太苦了!太苦了!”

那師叔聞言道:“很苦嗎?難道靈芝放多了?”便也嚐了嚐,儘管師叔面不改色,卻也迅速哪了塊芙蓉糕吃。叔侄兩人一邊喝益壽湯,一邊吃芙蓉糕,不一會兒就把一大包芙蓉糕吃了大半。陳應形突然領悟到了這位師叔為什麼愛吃芙蓉糕了。

喝完益壽湯,陳應形便與他的百里師叔告辭。從後山回來,陳應形又到長青觀各處檢視了一番,復到長青觀外逛了一圈。見沒什麼異常後,便坐在長青觀外的一塊石頭上。初春的下午,山上雖有一些風,不過,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暖暖的。能聽到不遠處黑龍洞的瀑布嘩嘩作響,天上和林子裡偶有鳥鳴傳來。

陳應形向山下望去,一片片的農田黑中帶綠,一條小河像衣帶一般向長嶺村一帶蜿蜒。遠眺長嶺村附近的幾個村莊,一座座房子就像紙糊的玩具一般,小小的,似乎一陣風便能把它們全部吹走。人們就像螞蟻一樣,生活在一個個玩具裡,只需稍稍一點災難,便能消失無蹤。陳應形心想:渺小的人類能延續到現在,真是個奇蹟。只不過不知道長嶺村一帶那些熟悉的面孔能否躲過未來的災難,陳應形有些擔憂。不過,天命難違,一切皆有定數,陳應形只能儘量做好自已的事。

回到房間,陳應形看了會兒古籍,又去門前小院裡練了會兒劍,復回房中休息。休息不多時,便有一名青年雜工挑了一擔熱水和一擔涼水過來,倒入陳應形房中的洗澡桶內。陳應形見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入桶內泡起澡來。泡好澡,換上乾淨衣服,便有丘伯送飯菜過來,原來又到了晚飯時分。

用過晚飯,丘伯過來收拾走碗筷,陳應形便刷牙漱口,又認真看了會兒古籍,便聽耳邊鐘聲響起。陳應形聽到鐘聲便整理衣冠到師父門前等候,等王道人出來,師徒兩人便向西北方向走去,不多時就來到了一間坐北朝南的小殿。

與一般寺廟道觀不同,只見那小殿裡面有一張供桌,卻未見有何雕塑畫像。供桌前放了幾個蒲團,陳應形師徒到來時,陳應形的百里師叔、送飯的丘伯、挑水的雜工已然跪在蒲團上。陳應形師徒進入小殿,也跪在蒲團上。眾人在蒲團上跪拜祈禱,又唱起各種經文。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眾人唱完經文起身,來到隔壁一間坐北朝南的小屋。小屋裡燭光閃閃,王道長面朝南邊跪坐在一矮案几後,百里道長跪坐在東邊上首的矮案几後,陳應形跪坐在西邊上首的矮案几後,但比百里道長的案几更往南邊一點,兩位雜工跪坐在東西兩邊下首矮案几邊。眾人坐定,王道長便開始接著上回講起《道德經》來。看得出兩位雜工非常恭敬,十分珍惜這聽經聞法的機會。

講完道德經,陳應形和兩位雜工起身向王道長拜謝,兩位雜工便各自去了,陳應形則跟隨師父師叔來到長青觀後山一座涼亭邊。

王道長對百里道長道:“見空,查得怎麼樣了?”原來陳應形的師叔叫百里見空。

百里見空道:“沒什麼進展……當年的魔教似乎都被消滅乾淨了,目前沒看到還有遺留。”

王道長道:“嗯,千百年來我長青觀都安然無事,近幾年忽然遭遇多股妖人騷擾,卻又查不出幕後主使,甚為可慮啊……”

百里見空道:“陸遇棲年前來信說,未查出西北各邪派與騷擾我觀有關,過完年便將往西南方向去,他的朋友多,或許能查出些什麼。”

王道長道:“希望如此吧,西北西南兩地臨近邊關,明裡暗裡有不少危險,你那朋友需得小心些才好。”

百里見空笑道:“放心吧師兄,我那朋友智慧過人,修為也不錯,又愛管閒事,運氣向來不錯,他能幫忙調查此事,應屬最恰當人選。”

王道長道:“嗯,本派中人去查,只恐打草驚蛇,你朋友的確是個好人選。只是……就怕未等我們查出幕後主使,便已被他們算計。這陣子夜觀星象,天象所示多有不詳,只怕這不詳不僅與附近民眾有關,我觀亦在劫數之中。”

陳應形疑惑道:“師父,咱們觀中禁制重重,又有您和師叔坐鎮,尋常妖人難以進入;若是妖人大舉來犯,附近寺觀雖非我派,卻同屬道門,也都必會前來相助。因此,弟子以為……似乎……咱們長青觀應該問題不大,反而附近民眾更為可慮……”

王道長道:“應形,你還記得那守村人說了什麼?”

陳應形道:“那守村人說‘龍要走啦’,因此,我想近日天象將應水旱之災。”

王道長點頭道:“沒錯,要是此地的龍走了,多半會有旱災,此地民眾就要遭難了。此地若是旱災,我等當如何應對?”

陳應形略一思索道:“黑龍潭上的瀑布終年不斷,或許可以讓我們挺過旱災。或者師父您做法求求雨,或可招一條外地的龍帶點外鄉雨來。”

王道長道:“要是黑龍潭的瀑布也斷了流,我求雨又不得,那該如何?”

陳應形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計策,本想說可以喝觀裡的井水,不過旱災來時或許井水也很快喝完了。

百里見空面色凝重道:“師兄,照此說來,到時候連長青樹也要枯死啦?”

王道長道:“也不是沒有可能,我的憂慮正是長青樹。”

陳應形擔憂道:“這長青樹千百年來不曾枯萎,不會正好被咱們趕上了吧?”

王道長仰望著天空道:“現在尚未可知,我等的擔子很重啊……”

夜色中,圓月高掛,略泛紅光。有薄雲在月前飄過,映出七彩月暈。月光下,山風漸起,吹起三人衣帶。見風起,三人便各回住處休息,王道長與陳應形往山下去,百里見空往後山大松樹下的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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