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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步子隨即一頓，再次嗅了嗅，還真是桃花香。
“李德海，朕怎麼在殿裡聞到了桃花的香味？”
雲龍逸塵確定崇政殿周圍並無栽種了桃樹，那桃花香氣又是從何處而來。
陛下問及了花香，李德海微微一笑並未出言應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後殿的方向。
李德海一副‘老奴並不知情，不如陛下親自去瞧了的模樣，雲龍逸塵不由地罵了一句老東西，腳下一轉直奔後殿而去。
越往後殿走，那花香就越發的濃烈。
透過後殿書庫大門懸掛著的湘妃竹簾，隱約可見一個曼妙纖細的身影在殿內來來回回，不知在忙了什麼。
駐足於書庫門口，雲龍逸塵透過門簾看著裡面的美人，李德海面上會心一笑，輕步來到了雲龍逸塵的身側，低聲說道。
“柳司籍每隔一些時日便會更換書架上吊掛著的香囊。
尋常時日，這香囊裡只放置了芸草，用來保護書冊不被蟲蛀。
前些日子桃花開得正盛，柳司籍便在閒暇之餘採了不少的桃花，將其裝入香囊，用來掩蓋芸草散發的味道。
今日想必是柳司籍見天氣晴好，遂開啟了書庫的窗子通風，這輕風一送，可不是把花香味傳到了正殿。”
耳聞李德海詳細解釋了桃花香味的由來，雲龍逸塵伸手打了簾子，抬腿走進了書庫。
身後福瑞欲要跟上，在細過李德海身邊之時被他一把攔下了，還不及他出言，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拽著他離開了。
“在忙什麼？”
自顧自忙著撤換香囊的柳如煙，尋聲望去，就見陛下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正往她平時坐著的書案而去。
柳如煙不禁愣了愣，隨即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幾步過去俯首參拜。
“奴婢叩見陛下，不知陛下前來，有何吩咐？”
柳如煙禮行得大方得體，眼神不似旁的女人一般，見了他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
“朕閒來無事，過來尋你下棋。”
陛下會閒？
柳如煙自是不會信以為真，依舊微垂著頭，恭敬地回話道。
“陛下說笑了，陛下要取閱什麼？奴婢這便尋了來。”
雲龍逸塵垂了眼，自顧自在書案上取了茶碗，倒了一盞清茶。
“唔……
你的雪萃飲完了？”
柳如煙並未應聲，就好似這話不是說與她聽的。
“待今年的貢品送來，我便讓人包一些予你。”
柳如煙暗暗翻了個白眼，惱恨自已就不該圖一時新鮮，沒忍住受了李德海的那罐子茶。
“陛下說笑了，奴婢卑微之軀，不敢沾惹貢品半分。”
卻未承認她曾喝過貢品雪萃。
“你太過無趣了……”
柳如煙以為陛下會直接起身離開，卻不想他轉而說起了旁的。
“朕是被你這裡的桃花香氣引來的。”
聞言，柳如煙斂眉。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採什麼桃花，又把花瓣塞入香囊裡。
“奴婢不知陛下不喜這桃花的香氣，還請陛下恕罪，奴婢等下便將這些香囊撤換下來。”
這是在與他裝傻麼？
看不出他想說的不是花香？
雲龍逸塵心裡憋了一口氣，也不言語，只執了茶碗細細品了。
柳如煙跪得筆直，執著於她的堅持。
好半晌，雲龍逸塵才開了口。
“罷了，你起來吧。”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卻也不能任由流水恣意流淌。
他是天子，一國的國君，難不成連一條小溪也留不得麼？
“這些香囊是你繡的？”
柳如煙恭敬地立於一側，不曾抬了頭看向雲龍逸塵。
“奴婢愚笨，女紅著實差了些。”
“柳如煙……”
雲龍逸塵喝了她一句。
這上好的繡藝落到這女人的嘴裡，竟變成了一句愚笨？
這分明就是在與他疏離，巴不得他就此離開。
“這般好的繡工，足以與宮中的繡娘媲美。
柳如煙，不如你予朕繡個荷包吧。
你瞧，朕的身上竟連個像樣的荷包都沒有呢。”
聞言，柳如煙一下子抬了頭，見雲龍逸不似說笑，隨即又垂下了頭，不禁在心裡頭嘀咕。
陛下今日這是怎麼了？哪有一國之君身上帶了荷包。
即便真的要掛，不肖說宮裡的織造處，就是後宮的嬪妃也能予他做出成百上千個，哪裡能輪到她一個小小的司籍女官。
“陛下乃是一國之主，身上佩戴一個奴婢所做的荷包著實不妥，陛下莫要玩笑了。”
玩笑？
他堂堂一七尺男兒，如何會與她一個丫頭玩笑？
“說得也是，朕戴了個荷包在身上，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
不如……你給朕做件寢衣吧，這下可妥當了？”
妥當個……
就後宮裡的那些女人，若是知曉她給陛下繡了一件寢衣，還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她腦子清醒得很，如何會涉足趟這一潭渾水？
垂眸思忖了幾息，柳如煙淡然地開口說道。
“陛下，奴婢的繡工著實粗鄙，陛下還是另擇他人吧。”
莫說荷包，單就是寢衣，也不是隨意可以送於除家人以外的男子。
柳如煙這話說得分明，他們二人之間並不是親近到可以贈送荷包寢衣的關係，換句話說，她柳如煙並不願意成為他雲龍逸塵的親近之人。
“也罷，那朕就不強求了。”
說著，雲龍逸塵擱了手中的茶碗，起身打算離開。
“這後殿書庫的藏書著實少了一些，所有的書朕早都翻了個遍。”
柳如煙聽了直點頭，這裡的藏書著實少了些，根本不像是一國國君的私人書庫。
“朕還是去經緯閣瞧上一瞧，那裡可有不少朕不曾讀過的書，經史古籍自是不必說，還有市面上不曾有的番邦書冊。”
經緯閣，柳如煙自是知曉。
是雲龍國最大的藏書樓，那裡囊括了天下大多數的書籍，其存書的數目不是一個小小的世家可以比擬的。”
柳如煙的腳步不由地跟上了雲龍逸塵。
“哦了，經緯閣你知曉的吧。”
柳如煙愣愣地點了頭，思緒早就越過了雲龍逸塵，飄向了她嚮往已久的去處。
她的這副模樣自是悉數落於雲龍逸塵的眼中，唇角不由地翹起了一抹弧度。
柳如煙呀柳如煙，這回你要如何無動於衷？
腳下一動，步也邁得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