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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柳如煙的腦子漸漸恢復了清明,隨即惱意上湧,打破了她慣有的溫和與嫻靜。
這個該死的男人,他說什麼?
竟問了她是否親了他?
怎麼可能?
她的唇只是輕輕擦過了他的下頜,那如何能算作是親?
這都什麼人啊?
若非他出現得突然,她又如何會被他嚇著,又何來的……接觸?
這人著實可惡。
氣過之後柳如煙舒緩了情緒,身子不由地打了個寒噤。
她雖知曉老太太此番安排的用意,卻不曾想過大爺如此接納她,適才他的舉動可不僅僅是順從,而是……樂意為之,難不成,大爺竟是有意於她麼?
這如何能使得?
柳如煙愁容滿面,腦中琢磨著要如何解了眼下的困局。
下了幾日的綿綿細雨,終於雨過天晴,天空一碧如洗,如同一塊上好的藍寶石,晶瑩剔透。
微風輕送,帶來陣陣花香,沁人心脾,令人不由地心生愉悅。
避水閣一樓廳堂。
“如煙姐姐,奴婢們晨起打掃完畢,請姐姐示下。”
十餘名穿著統一服制的婢女規矩地排成兩排分立於廳堂兩側,細看過去,那素色細棉布長裙繡了青竹紋,輔以翠色底繡如意紋寬頻束腰,下頭綴了柳府獨有的僕婢名牌。
正等著上首同樣裝束的錦緞長裙女子,派發她們今日應做的差事。
“老規矩,各層仍留了一人值守、侍弄茶點,其餘人等繼續抄書,抄寫完了必須拿給我瞧了方可留用。”
柳府在藏書樓每一層中間的位置皆設有了廳堂,配有了數量不一的條案與整套的文房四寶,專供族人閱讀抄寫使用。
而婢女們所抄寫的,是族中學子們上學所用的書籍,比起在外頭購買,或是請人代為抄寫,都不及由府中自行抄寫來得划算,只此一項,每年便可省下不少的銀錢。
“是,奴婢們領命。”
這邊廂,柳文修外院專屬書房。
一陣清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來了一陣花香,隨之而來的還有樹蔭下那有些聒噪的八哥叫。
看著自家主子手捧了本書坐在書案後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書頁瞧,卻好半晌都未曾翻動了一頁,書棋不禁抓了抓頭,百思不得其解。
大爺這幾日怎麼了?
為何總是坐在書案後頭發了呆?
有時還盯著前頭的書架子傻笑,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書棋手支了下巴坐在那頭拼命的想,卻鬧不清其中的褃節。
哎喲,真是愁死個人喲。
書棋重新倒了盞熱茶,小心的放在書案的一角。
“爺,歇歇吃盞茶吧。”
“嗯?”
柳文修恍惚間抬起了頭,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廝。
書棋卻不敢抬了頭,躬著身體試著開了口。
“爺,今兒外頭這般好,不如咱們出去轉上一轉,樹下掛著的八哥該溜了,又或咱們去了蓮池釣魚,否則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美景……
聞言,柳文修右手食指在書案上輕輕敲擊,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便是一亮。
“你說得是極,的確不能辜負了她去。”
說著,柳文修把手頭上的書卷往書案上頭就是一扔,起身理了理衣襬與衣袖,見身上的穿著並無不妥,便邁了大步直接往屋外走。
誒、誒……
見此書棋不禁愣了愣,他何時說話竟這般管用了?
轉頭一瞧自家主子已然不見了身影,不禁撒開丫子急急地衝了出去。
“大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倒是等一等小的呀。”
書棋跑出了兩步,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退了回來,反手把書房的房門關好,又囑咐了守門的小廝一定要看好門,切莫允了旁人私自進入到書房,交待完了就見自家主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院門口,不禁抬起了手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腦門,提起了衣襬一溜煙地追了出去。
追過了垂花門,就見前頭自家主子的身影正沿著迴廊似是往觀景閣、蓮池方向而去。
主子這是要去往蓮池轉轉麼?
書棋的腳下不由地加快了幾分。
柳文修甫一入了避水閣,就見一個身穿避水閣服制的婢女迎面走了過來,予他屈膝行禮問安道。
“奴婢見過大爺。”
“嗯,起吧。”
柳文修負手而立,盡顯翩翩如玉佳公子之姿。
“請問大爺要看哪一類的書,需不需要奴婢引了大爺過去?”
柳文修揺了揺頭,這避水閣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如何需要一個婢女在前頭引路?
“不必了,你且去忙吧,我隨意走走看看。”
緩步於書架之間,柳文修腦中不禁回想了他年少時在書樓裡讀書的樣子。
年少時他意氣風發,平日裡最喜在避水閣裡頭讀書,也與那些婢女一般抄寫書冊,只為族中省下些許銀錢。
看著眼前碼放整齊的書籍,嗅著空氣中飄散著的花香,忽覺眼前的佈置好似與以前不大一樣了。
柳文修嘴角微勾,不否認那丫頭把這避水閣打理得很好。
不經意間,柳文修已然來到了避水閣的第四層,一個婢女突然出現擋住了主僕二人的去路。
“奴婢見過大爺,請您出示青竹牌。”
“嗯?”
柳文修被眼前的婢女唬得一愣,這才想起來避水閣裡的規矩,只因第四層是專門存放孤本與名家字畫,等閒之人不能隨意出入,須持有族學發放的青竹牌方可入內。
“哦,我的青竹牌未帶在身上,你看這個是否可行?”
說著,柳文修自腰間解下了一枚羊脂玉佩,正面刻有柳氏的族徽,背面則是一個篆體的‘修’字。
這是柳府特製的身份名牌,也是柳家家族子弟的身份象徵。
對此,攔路婢女自是認得,卻也不敢直接放行。
身份名牌不能替代青竹牌,這便是避水閣的規矩。
然,她面對的是柳府的大爺,還是柳家未來的族長,她一個小小的避水閣奴婢自是不敢輕易得罪,急得她緊抿著雙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