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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藏經樓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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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玉堂內,瑤姬師姐已熟睡,調息休養多日的蕭望舒剛醒來不久,精力正旺,毫無睏意,遂悄然離開和玉堂,覓一僻靜之所,穩固剛突破後的靈力。然伽落山守衛森嚴,要地皆有人把守,即便無人看守之地,亦時有人出入。忽地,蕭望舒憶起師父曾言,伽落山各處皆可去,唯藏經樓禁地不可入。既是禁地,必無人敢擾,此地當為最佳之選。

思考須臾,蕭望舒持通行玉前往藏經樓。既要擅闖禁地,自當避人耳目,蕭望舒於角落伺機而動,待看守師兄換崗鬆懈之際,閃身入了藏經樓。

樓內同門,勤學不輟,超出蕭望舒所想。伽落山不愧為重點學府,優秀者皆如此努力,如蕭望舒一般。蕭望舒一邊躲避著同門視線,一邊暗自找尋禁地入口。藏經樓共三層,牆壁由黃石碧玉雕琢而成,各式古籍和氣訣嵌入牆內,光亮自內壁溢位,照亮整個藏經樓。蕭望舒遍尋各處,久未尋得禁地所在,正沮喪間,忽見藏經樓頂樓有一處黑暗無光。藏經樓內不分晝夜,皆通亮,此處竟如此明顯暗淡,與之相連的僅是盤旋著的狹小紅木樓梯。

四下無人之際,蕭望舒悄然爬上那狹窄的紅木樓梯,走向一處極難察覺的隱藏暗門。門上無任何跡象顯示其為禁地,甚至沒有上鎖的痕跡。蕭望舒輕推櫃門,陳舊木材發出嘎吱聲,門竟輕易被推開。擅闖伽洛山禁地,竟如此順利,彷彿有人刻意安排。這是否為伽落山的行事風格?如此明顯,是否過於張揚?亦或是有人知曉他要擅闖禁地?他本是偶然至此,並非蓄意計劃,怎會有人知曉?諸多猜測令蕭望舒愈發小心。

剛進入禁地,他便踩到一塊磚,有輕微下陷之感,頓感不妙。抬頭望去,數支箭雨如閃電般朝他眉間疾馳而來。因黑暗中箭雨速度極快,蕭望舒未輕舉妄動,而是憑藉敏銳聽覺與敏捷身手,四處躲避直至箭雨停歇。

蕭望舒聽不到箭雨刷刷聲,想必已停止,迅速丟擲火焰,點燃牆壁處的燭臺,黑暗房間瞬間明亮。他掃視一眼,除一些破舊書簡外,別無他物。蕭望舒縱身躍上牆壁,跳到書簡附近,拾起一部分翻閱,未見其與普通練氣訣有何差異。如此不起眼的禁地,如此粗陋的機關,伽落山究竟意欲隱藏何種秘密?

蕭望舒環顧四周牆壁,發現一幅畫像。畫中男子沉穩俊朗,身著白色長袍,飄然若仙,手中持一把扇子,笑容親切。人像一側附有其簡介,因年代久遠,畫像殘破風化,字跡模糊,僅可見“伽落山開山鼻祖,卿……之畫像”幾字。令蕭望舒疑惑的是,伽落山歷代掌門在長老殿均有記載,卻未見此人,莫非這便是伽落山想要隱瞞的秘密?又為何要將開山祖師藏匿起來?

畫像旁散落幾卷竹簡,蕭望舒略加翻閱,得知了五百年前九州大陸的動盪,也明白了伽落山封存創始人畫像的緣由。

五百年前,伽落山創始人修煉邪功禁術,墮入魔道,喪失人性,日夜殘殺生靈,嗜血成性。當時的九州大陸,各方門派聽聞其名,皆膽戰心驚,方圓十公里內鴉雀無聲,草木皆兵。彼時的九州大陸,草木枯萎,河流乾涸,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慘狀難以言表。更可怕的是,無人能制止這一局面,各門派分崩離析,只為自保,蜷縮於各自領地。

最終,當時的帝王犧牲自已,才換來了九州大陸百年安寧。而有關禁術的一切,都在一把火中化為灰燼,那魔頭的所有訊息也隨之消失。伽落山陷入兩難境地,遭萬人唾棄,無奈之下,為保自身周全,只得捨棄開山祖師。自那以後,伽落山再無任何關於他的記載。

蕭望舒瞬間明白,此地為何成為伽洛山禁地。除了破舊的煉氣訣,這裡還隱藏著部分模糊不清的祖師記載。伽落山此舉,於道義而言,難逃背宗忘祖之嫌。然而,不可一概而論,彼時形勢所迫,實屬無奈之舉。顯然,畫像和竹簡都有明顯被火燒過的痕跡,有人刻意儲存這些物品,設為禁地也是為了防止被外人發現。

蕭望舒放下手中竹簡,見此處幽靜偏僻,便開始閉目修煉,鞏固剛晉升至靈愈三階的靈力。木系力量不如水火那般兇猛異常,帶給蕭望舒的感受是極致的舒適,如春風拂面。

此時,天亮了,和玉堂外喧鬧異常,十餘名弟子在和玉堂外與瑤姬爭論著什麼。為首的弟子正是伽落山掌門的首席弟子光曦,他面容冷峻,毫不留情地對瑤姬道:“瑤姬,你我雖是同門,但我只是奉命行事,若讓我為難,我只能將你押去長老殿了。”

“我犯了何錯,你要押我去長老殿?”

“去了便知。”

“我瑤姬雖無深厚背景,但我乃藍田長老的大弟子,你如此態度,莫非是不將我師父放在眼裡?”瑤姬的話語毫無示弱之意。

“瑤姬,我不便在此與你爭論,此事若你有錯,恐怕藍田長老也難以保你。”說完,光曦便示意左右將其帶走。

瑤姬冷哼一聲,氣憤地晃動了一下身子,對要架走她的人說道:“別碰我,還輪不到你們。”說完,便與光曦等眾弟子一同前往長老殿。

長老殿內,光曦將瑤姬帶入,恭敬稟報道:“回掌門,瑤姬已帶到。”除十七長老外,伽落山各長老均已就位,掌門神色肅穆,眼神狠戾,藍田長老則愁容滿面,又恨又氣,其餘長老皆以審視的目光看向瑤姬。

瑤姬尚未開口詢問心中疑惑,掌門便面色凝重,沉聲怒喝道:“瑤姬,你可知罪?”

“弟子自入伽落山,未曾犯過任何大小過錯,亦不知所犯何罪。雖平素修煉稍有懈怠,但一直遵守伽落山規,不知掌門此言何意?”瑤姬面帶疑惑,回應道。

“哼,不知此言何意?那你且說說,昨夜你不在和玉堂,去了何處?”掌門毫無動容,繼續質問道。

“昨夜?”瑤姬眼神閃動,身形挺拔,略加思索後答道:“回掌門,昨夜起初,弟子確實不在和玉堂,而是前往百藥池,探望十七長老弟子的身體恢復情況,敢問掌門,此舉有何不妥?”瑤姬依舊對答如流,不卑不亢。

“有弟子報,你後來離開了百藥池,又去了何處?”掌門的聲音渾厚肅穆有很深的穿透力。

“回掌門,弟子,後來見十七長老的徒兒醒來,便帶他一同離開了百藥池。”

“我是在問你,可否又去了什麼地方?”

“回掌門,弟子並未去往他處。彼時天色已晚,弟子便直接返回和玉堂,直至次日清晨,光曦帶人在我閨房門外吵鬧。”瑤姬言罷,瞪了光曦一眼,光曦的眉毛微微抽動了一下,但表情卻毫無變化。

“你確定昨晚回和玉堂後,整夜未出?”子虛掌門的每一句話都透著質疑。

“弟子確定。弟子昨晚飲酒過量,有些頭痛,回到住處便歇息了。”

“可有人為你作證?”許渾長老開口問道。

“作證?弟子不知所犯何錯,竟令掌門和眾長老如此興師動眾?”

許渾長老眼神堅定,帶著威懾力看向瑤姬,上前道:“昨夜子時至今日卯時,神都要員劉雲,葬身於我伽落山。你對他的憎恨,伽落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昨日傍晚,你與他在和玉堂大吵一架,險些動手,此事已在伽落山傳得沸沸揚揚。當時你礙於伽落山的門規,沒有出手,所以趁夜深人靜,無人之際,將他置於死地。我說得可對?瑤姬,你好大的膽子!”

“許渾長老,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瑤姬至此瞭解了事情的原委,聽到劉雲不幸的訊息,感到有些驚訝,但眼神中仍帶著堅定,語氣中帶著剛毅,為自已辯解道:“弟子昨日確實與他大吵了一架,我也確實恨他,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殺了他。劉雲作惡多端,恨他的人又何止我一個,不管是誰,我都要謝謝你,替我,殺了他。”瑤姬咬牙切齒地說出每一個字,眼中閃爍著淚光,彷彿真的在對那個為她報了深仇大恨的人喊話。

“瑤姬!”子虛掌門的聲音渾厚有力,振聾發聵。。

此時藍田長老,面色陰沉,眼中滿是失望之色,但畢竟是自已的大弟子,事已至此,已關乎個人臉面,於是上前厲聲道:“瑤姬,你難道還嫌自已的嫌疑不夠大嗎?注意你的言辭!”

此刻瑤姬心中一片悲涼,自已的師父,竟然也和其他人一樣不信任自已,她驚愕地看著藍田長老許久,緩緩道:“師父,弟子說此人並非自殺,您可信我?”

“瑤姬,並非為師不信你,實在是太多疑點對你不利,你讓為師如何護你?”藍田長老一臉無奈。

就在瑤姬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時,藍田長老轉頭對掌門道:“掌門,是藍田教徒無方,才致今日之恥,還請掌門責罰!”

瑤姬看著師父的所作所為,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帶些哭腔道:“師父,人不是我殺的,您怎麼就替我認罪了呢?您為何要替我認這罪啊?”

“瑤姬,還不住口,難道真要受刑嗎?”藍田長老怒喝道。

一陣冷風吹過,吹落樹尖的綠葉,彷彿也在嘲笑她此刻的悽慘,瑤姬悽然一笑:“弟子說過,弟子沒有殺人。”

“瑤姬,為師是在幫你,你竟然還在強詞奪理。”

“若不分青紅皂白便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我寧願承受所有刑罰。”瑤姬臉頰掛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瑤姬,休怪為師不護你。”藍田長老看著瑤姬,絕情的說道。

“師父不必護我,弟子絕不會讓和玉堂蒙羞,弟子寧可被刑罰折磨致死,也絕不會蒙受不白之冤。”瑤姬說這話時,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只有外面的風,捲起了她的部分裙襬。

“好,休怪為師。”藍田長老看著瑤姬,隨後抬頭對弟子道:“上刑。”

就在瑤姬已經準備好赴死之時,紅珏長老上前,恭敬的說道:“慢,掌門師兄,此等大事,若在此處屈打成招,傳到九州大陸上,世人會如何看待我伽落山。”

“紅珏有何想法?”掌門問道。

“這是一樁大案,我們必須給神都一個交代,伽落山不能因此事而有損名節。瑤姬的回覆中,曾提到一個人,就是十七的弟子,蕭望舒,或許他能提供一些新的線索。”

掌門思索片刻,緩緩點頭,側頭對大弟子光曦交代了幾句,光曦便帶幾名弟子匆匆離開長老殿。

瑤姬見紅珏長老出面為自已說話,原本緊鎖的眉頭和絕望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慰藉,紅珏長老自然看出了瑤姬的想法,低聲道:“我不是為你,我只是為了伽落山。”說罷,便回到了自已的戰位。。

此時的蕭望舒剛從藏經樓溜出,他對長老殿發生的事並不知曉。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禁地修煉一夜後身體的舒適。百藥池對他還是有一定的加持作用,使他的實力突飛猛進,突破到靈愈三階。這可是能單挑氣魄三階煉氣者的能力,實力不容小覷。蕭望舒心中暗自得意,忽然間碰到行色匆匆的方千予,便叫住她:“千予,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何如此匆忙?”

方千予聽到聲音有些熟悉,回頭看竟是蕭望舒,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問道:“昨晚我等你甦醒,卻一直未見你人影。今早才得知此事,我問你,昨晚你去了何處?”

蕭望舒略顯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道:“我並未去何處,只是在池中久泡,身體有些浮腫,便出來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他隨即轉移話題:“你這是怎麼了?神色如此匆忙,要去何處?”

“瑤姬師姐被帶去長老殿審訊了。”

“發生何事了?”

“卯時有人稟報神都要員劉雲被害,經排查,他的下人說他子時便已外出,且不許任何隨從跟隨。今早卯時,有人在偏僻的後山發現了他的屍首。有弟子稟報說,此事與瑤姬師姐有關。昨晚,瑤姬師姐只與你在一起,無人能證明她的清白。掌門此刻正派光曦師兄帶幾名弟子,翻遍整個伽落山尋你。你為何會在藏經樓附近?”

“哦,閒逛至此,本打算去藏經樓研習法門,尚未進去,便遇見你如此匆忙。我們趕緊過去吧,再晚一些,他們恐怕要用刑了。那許渾長老,絕非善類。”說罷,蕭望舒拉起方千予的手,向長老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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