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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撒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很快,他的手炸開,就像那棟房子裡四散的肉塊,隨後是身體。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脊椎中有東西在生長。一股彩色的愉悅的水流沖刷著他的臟器,就像沐浴在節日的禮花中,死亡和災厄正在漸漸遠去。他的意識緩慢進入了石頭裡。
石中世界,亞撒的虛影從那塊水晶中飄出來。
“彌爾,進行災厄引導。我的身體部分進行礦石化,而日軌打擊將在三分鐘後到來。”
“等等、日軌打擊?亞撒先生你……”
“……”
彌爾頗為不爽地看著他,嘆了口氣,用一根手指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嘭嘭嘭——”
他的腦袋從中分成兩半,一束灰褐色的眼睛從頭顱中長出,眼睛伸出小手,細密的黑色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豎琴,可怕的聲音從彌爾的肚子裡傳出來,而那隻豎琴則開始扭曲地舞蹈。
“這是……”
曼德拉夫婦也算見多識廣,可這副恐懼的景象也讓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彌爾的神術。嗯,在這裡出現應該是神術的精神具象化,不過居然有效果。”亞撒解釋。
那豎琴的琴絃繃斷,那些線在空中變成了譜子,災厄和詛咒的音符從城市的各個角落飄出來,落在譜子上,長出尖牙和舌頭。那長長的譜子填完,牙齒像爆米花一樣“嘭嘭”地炸飛出來,而彌爾一把抓住譜子的頭尾,用力對摺,遞給亞撒。
“你拿著就行了。”
亞撒點點頭,還沒等他伸手,那譜子就猛地撲過來,一瞬沒入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籠罩在米萊上空的雲團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大概硬幣大小的貫穿洞。隨後是紅珍珠女士的巨大陰影,陰影很快淹沒了那個小小的貫穿傷。
最後是那藍盈盈的石頭之中。
亞撒看向彌爾和曼德拉夫婦,彌爾是一副不爽的樣子,曼德拉夫婦則緊張地看著他。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胸口不知被什麼東西打穿了,一束光從他的心臟處射出,照在手上。
“時間到了。”
石中世界外的亞撒只剩下了脊椎和內臟,他正在和這座礦脈融合,他的頭顱已經與進入了藍色的石頭中,黑色的災厄順著他的脊椎抵達內臟,它們翻滾著,鳴唱著不可知的歌謠。
此時亞撒意識迴歸,他毫不猶豫扭斷了自己的脊椎。
就是現在。
高天上的太陽睜開了眼睛。
數千萬的眼睛。
一束目光穿過雲層,穿過陰影生物的軀體,落在亞撒的殘骸上。
“准許。”
米萊的天空中飄過一朵雲。
躲得遠遠的眾人先是看到可怖的空間扭曲,紅珍珠女士的軀體就像滴進河流的墨水一樣在渙散,陰影如遊蛇般逃竄,露出藍色的礦石和碎裂的房屋一起綻放著。接著,是巨大的光和熱,撲面而來的熱空氣中,人們的頭髮開始燃燒。
寂靜。
老闆聽到了樹葉搖動的聲音,隨後他們立刻失去了聽覺。
白光只持續了半秒,但它在人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長達半分鐘的黑色幻視。
米萊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亞撒靜靜地懸浮在空洞之上,身體已然復原。
“隔離法術。屏障法術。”
他熟練地把洞口封印住。
陰影從空洞外沿探過來,巨大的陰影生物靠近亞撒:“撒拉嗒……”
“啊,女士,我沒事。你還好嗎?你看上去氣色不錯……”
紅珍珠女士遞給亞撒一件袍子。
“謝謝你,女士。我不是有意在你面前失禮的,真是抱歉啊。”亞撒溫和地微笑著,他不在意自己沒有穿衣服,不過既然紅珍珠女士給都給了。
“走吧,我們下去看看彌爾。”
亞撒的法術距離礦脈有一定距離。太近便會使這些法術崩潰。米洛得礦確實有極為特殊性質,其外延會干涉神性的執行,而內部則成為了良好的意識導體。而且由於是上古的物件,幾乎沒有詛咒抗性,接觸地表就可能會被摧毀。
要怎麼處理這座礦脈呢?
石中世界,亞撒的虛影消失了。意料之中的震盪和毀滅並沒有出現,隨著聖靈神術的消失,過節的氛圍倒是絲毫沒有減少。
彌爾搖搖頭:“看來沒什麼問題了。”
“為什麼?”
“我反正已經清理了所有的詛咒了。只要外面加上封印,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其他問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
彌爾將裂開的頭合上:“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失憶,你知道的吧,失憶是很常見的,反正我失憶了,而且腦子壞了,記憶力一直不是很好。”
“感謝您,彌爾先生。”
“不說這個了,我怎麼出去啊……”
亞撒此時剛剛進來,仍然是晶體狀。“你們還好嗎。”
“沒事。”彌爾沒好氣地吐槽。“反正見到你就沒好事!你一來我就倒黴!”
亞撒微笑:“彌爾,冷靜。現在莉莉婭還沒有脫離危險,你看能不能像匯出詛咒一樣把自己匯出來,透過……”
“閉嘴!我就是復活我也不要和你有任何的接觸!就沒有其他的載體嗎?”
“……你等等,我在找了。”
亞撒看向紅珍珠女士:“女士,請幫忙找一具屍體來吧。”
“撒拉……”陰影生物搖搖頭。
“也對,這裡剛被‘清理’。米萊過於偏僻……等等,女士?”
陰影生物溜了出去,飛過空洞,向著等待著的老闆等人撲去。
“喂,紅珍珠女士,你……”
紅珍珠女士湊到莉莉婭身邊,這個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死去了,其他人都在看日軌打擊,全然沒有注意到一個生命的逝去。
陰影生物提著女孩的屍體過來。
“莉莉婭?她剛剛死了?”亞撒有點震驚,但不多。“好吧。她正好有部分礦石化,可以作為載體……莉莉婭的靈魂應該已經到達了米洛得人的世界吧。”
“撒拉嗒……”
“好吧。”
亞撒把莉莉婭的屍體摁到了石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