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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氣漸散，邢仁雙眼恢復清明。
他推開落地竹窗，窗外依舊池水與游魚。
拂曉，張鳳梧還在隔壁房間睡覺。
邢仁一掌揮出，渾厚的寒冷內力在湖面拂過，帶出一層薄冰。
“這便是五境成罡？”
邢仁吧唧吧唧嘴，覺得聊勝於無。
他實在感覺不出所謂的罡氣離體到底有什麼神奇效用。
“或許該找一個人比試一番？”
他這般想著，進了屋。
與人比試不能用白草劍，他只好盯上睡得正香的張鳳梧。
“鳳梧，有劍沒有？借我。”
“沒劍....大廳有把刀，行的話湊合用吧...”張鳳梧睡得正香，他嘟囔著回答邢仁，而後又揮了揮手示意他別煩自己。
“得嘞。”邢仁退出張鳳梧的臥室。
大廳刀架上確實有柄雁翎刀，邢仁老早就見過，那時候只以為是裝飾品。
如今單刀出鞘，他方才詫異此刀品階不凡。
多彩刀身筆直，繪有花團錦簇，刀尖略微有弧度，開雙刃，刀刃在朝陽照耀下呈現斑斕色彩。
刀鍔有雙蝶紛飛紋路，刀柄則是白玉質地，色彩光澤竟然與白草劍頗為相似。
“有花有蝴蝶，這刀好像女人用的。”
邢仁腹誹。
單刀入手，卻不似劍一般輕盈，厚重的握把隱約帶有弧度，整把刀的重心更加靠近前端，揮舞起來人也更容易被刀帶動，許多飄逸瀟灑劍招用刀便很難施展。
這對於習慣用劍的邢仁來說感覺很彆扭。
“難怪世間刀法多是大開大合。刀的重心靠前，揮舞起來自然是人隨刀走，上下翻飛，比不上劍術一般從容淡定。”
邢仁確信自己的劍術一定駕馭不了這把刀，只好又給放了回去。
他向演武場去，心想或許能遇見熟人切磋一下。
......
演武場劍型石碑的顏色很深，似乎是被春風帶來的露水打溼了。
鍾閭的額頭也被汗水打溼，他此刻騎虎難下。
事情起因蹊蹺，鍾閭原本只想下山買兩個包子，怎麼想到撞見了這個女人，還非要與他比試。
換作以往，他一定會義正言辭拒絕，但偏偏這個女人長的這麼好看，讓他於心不忍，於是欣然允諾。
原本他以為不過是外院弟子的尋常請教，自己可以在擊敗少女之後微笑著指點她招式上的不足，最後在收穫女子崇拜與愛慕的尖叫聲後深藏功與名。
如今看來，他想的太過於簡單。
鍾閭佩劍熔銅，百兵榜排行末位。
如今這柄在榜神兵被沈清瀾的劍鞘砸出一個危險弧度，幾近崩斷。
千乘劍派詭異的雙劍術本來就十分難纏，遮蔽五感的霸道內功搭配上脫胎於道門正宗的洗劍經，如今少女的內力修為更上一層樓。
現在，沈清瀾武功絕不遜色任何一名尋常內院弟子。
鍾閭向後翻了個跟斗，避開攔腰橫掃而來的一劍，腳尖點在秋依琳手上劍鞘，身形向後掠去。
“姑娘，比試歸比試，別下這麼狠的手吧？”
從劍院青衫沾滿塵土，衣袖飄飄，卻有些狼狽。
天還早，演武場卻也聚攏來三三兩兩弟子。
“這女人這幾天總在演武場找人比試，打起來又不收手，我們院裡好幾個師兄師姐被她打傷了。”有白色劍袍的弟子開口，是正劍院弟子。
“你看她身上傷口，片刻就能痊癒，應該是依仗內功神奇，說不準以前在千乘劍派與同門比試也是這般。”有中劍院弟子開口，他們擅長內功，又苦修療傷煉藥之術，這方面眼界自然高過別院弟子。
“這千乘劍術如此厲害？連鍾師兄也不能勝過？”有青衣弟子發問。
“很難，主要還是功法剋制。”
“從劍術擅長纏鬥，透過積累細小傷口拖垮對手，這女人恢復速度很快，而鍾閭的劍太慢，威力也小，自然對她構不成威脅。”
鍾閭性格開朗，也時常幫助各院弟子，在內院人緣不錯，眾位弟子聽見有人貶低鍾閭心中難免有些為其不平。
他們憤然轉頭，見到來人卻又一齊行禮。
“師傅。”
“林師叔。”
“院長。”
稱呼五花八門，但確實都是指代一人。
林莫自從上次負傷已許久不曾露面，今日終於走出了滿是中藥氣味環繞的中劍院。
他一襲青衫，臉色依舊有些發白，配上俊逸的面龐平添一些憂鬱。
果然不出他所言，鍾閭敗的很快。
熔銅劍終究難以抵擋沈清瀾手上一劍一鞘不要命一般的連砍帶砸，頗有些憋屈的認輸。
林莫摸了摸下巴因為不曾打理長出的鬍鬚:“有點意思。”
他有些手癢，捻起一枝柳枝，準備翻身入場。
徒弟被打了師傅總要找找場子不是？
“沈姑娘，與我比試一番？”
邢仁橫插一足，林莫只能作罷。
“請邢少俠指教。”
女子燦爛一笑，讓在場的諸多男弟子心跳有些加速。
邢仁解開腰間白草劍，橫放在臺階上，抬頭環視一週。
“眾位，誰能借劍一用？”
一呼百應。
“師叔，用我的！”
“刑師兄，用我這柄。”
“師兄，我願借劍！”
......
“師兄？”林莫疑惑，他看向身後劉詩璇，好奇自己受傷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孔雀宗來挑釁，他們少宗主被邢仁揍了一頓，師傅破例收他為徒。”
簡短的一段話，資訊量卻不少，足以讓林莫沉思許久。
林莫沉思，邢仁微笑著接過接過一名勢劍院弟子遞來的淡褐色鐵劍，抱拳道了一聲謝。
勢劍院講究以勢壓人，所以院內弟子佩劍大多很重，或者很硬，又或者很鈍，與講究輕快的神兵利器大多背道而馳。
所以內院弟子佩劍並不全是在榜兵刃。
適合自己的往往才是最好。
鐵劍入手微涼，比起白草劍重了不少，整隻劍並沒有浮誇裝飾，簡單的有些簡陋。
“請賜教。”
邢仁吐出一口白氣，淡褐色長劍迅速凝結寒霜。
“咦。”林莫眼光如何毒辣，一眼就看出邢仁已經五境，甚至氣機流轉已至巔峰。
回憶起初見時邢仁武道一途只是剛剛入門。
如今時隔不過大半個月，竟然已經是突破成罡境界的準一流高手。
這般的提升速度太過可怕，哪怕邢仁有過越海榜高手傳承也非常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