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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柳煜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用力地搓搓手,還是冷的發抖,其實一大早柳煜就醒過一次,倒不是他有早起的好習慣,而是太冷了,雖然不是在野外露宿,可這破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陰風陣陣,怎麼睡的好?
這個時候,姑娘也慢慢醒了,她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也很溫暖。
柳煜見狀,很想問候問候她,睡得怎麼樣啊?餓不餓呀?但是又怕自已一開口,她再跑了,所以只是朝她和氣地笑了笑。
她有些尷尬。
“哎呀!原來,吃的不多了,不過還好,路上摘點野果補充補充吧。”柳煜大聲地自言自語,同時簡單將行李打包,留了一點食物在外面。
兩人默不作聲地用完早餐,柳煜起身,來到廟門前。
“走啊,愣著幹什麼?”
姑娘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柳煜皺了一下眉頭,回到她身邊,蹲了下來。
她緊張地縮了縮身子,他卻只是看向她的腳踝。
“沒事了吧?還疼嗎?”
姑娘聞言,一對眸光突然有了些波動。
柳煜趁機拉起她,笑道:“走了,跟著哥走,有吃的有喝的,還能保你安全,這不好嗎?”
姑娘這才動身,但也只是默默地跟隨著他,並不說話,如果不是昨日聽她開過口,柳煜真要懷疑她失語了。
兩人結伴,向金陵方向行去。有時遇到好人家了,可以解決飲食,一併解決住宿問題,否則的話,兩個人還是要找那些廢棄的房子住。
不過,不管運氣如何,總有些時候,行走在長長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算你運氣爆棚,沒有人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個時候,我們最後的母親,大自然媽媽或許可以救救孩子。
救救我!大自然!母親!!!
大自然的饋贈,只要你有能力獲取,還是很豐富的,關鍵是,不要錢!
果林。
柳煜看著眼前這一片果林,他其實不太確定,這到底是私人的,還是自然的。
說它私人吧,它這裡邊,啥果子都有,植株與植株之間呢,錯落生長,並不整齊,看起來不像有人工干預的樣子。
可是,說它是自然形成的,那也太巧了,果樹都長到一塊去了?
反正他是沒見過。
哎呀,啥人工不人工的,都是媽媽的。
時間不長,柳煜便摘了滿滿一懷的野果。
遠遠地,她好像也收穫頗豐,不過,那野果的樣子,是不是太鮮豔了點?
“我去,喂,別吃。”
柳煜急忙奔向她,原本抱在自已懷裡的果子都掉了一地,來到她面前,魯莽地伸手將她懷裡辛苦採摘到的野果全部撲打了出去。
姑娘看著自已辛苦採摘的果子被打落,急忙去撿,可是又被柳煜阻止。
“你幹什麼?”女孩委屈極了,推開柳煜,眼眶裡的淚水,立馬滴落下來。
柳煜這才意識到,情急之下,自已是有些強勢了。
“不是,你聽我說,這些果子你認識嗎?你不認識對吧,我也不認識,沒吃過,還長得這麼鮮豔,有毒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我看你剛剛是不是還想嚐嚐,還是儘量不要嚐了,有點危險。”
姑娘突然愣住了,呆呆地道:“你說這個,有毒?”
柳煜撓撓頭,道:“呃,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在外行走,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你說是吧?咦?我的果子呢?”
柳煜說著,攤了攤手,突然發現,自已怎麼身無一果了,四下一看,自已採摘的野果也散落一地,便趕緊回去撿。
姑娘站在原地,愣了一陣,隨後來到他身旁,小臉微紅,和他一起撿著。
“哎!看這個,怎麼樣?這長的好吧,又大又紅,你想吃嗎?”柳煜手上拿著一個大蘋果,問她。
她抬起頭,看了看大蘋果,又看了看柳煜,似乎是想吃的。
“其實我也想吃,算了,讓給你了。”
“分開不就好了。”她難得開口。
“呃,呵呵呵!行,既然你不拿我當外人,那我也就不客氣啦,來,一起吃。”
姑娘難得露出笑臉,接過大蘋果,大口吃起來。
“但是,陌生的奇怪蜀黍給的東西可不要吃哦。”
……
漸漸,天色暗了。
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不是巨大的樹木,便是一片一片的灌木叢。
柳煜有些絕望,這樣看來,這一晚只能在野外度過了。
他心裡其實很慌張,畢竟很少在荒郊野嶺露宿,可他卻不好表現出來,儘量保持冷靜,好讓她安心。
將收集來的落葉鋪在一起,做一個簡易的墊子,又拾了許多柴火,用石頭聚了個爐子。
生火很難,火星子偶爾迸現,卻一直不能使枯木燃燒起來,可你又不能放棄,因為有些事,你就是不能放棄。
滋,啪、滋——啪啪。
柳煜不停地搓著,額頭上汗水滑落,火苗突然就竄了起來,不過很小,需要趕緊添柴,又不能一下堆多了,要小心維護。
姑娘見火生起來,感到十分溫暖,靠近了幾分,柳煜也很高興,這種時候,總是會有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簡單吃點東西,夜已經深了。
兩人行了一天的路,此時都有些睏乏。
靜謐的山林。
柳煜撥了撥火堆,對姑娘道:“睡吧,很晚了,明天還要趕路,早點休息。”
放下火棍,他想要起身,四面巡查巡查,不過衣角卻被姑娘扯住,沒能起來。
她見他又坐下來,這才閉上眼睛,只是,手指依然緊緊握著他衣衫。
……
一夜無事,翌日。
又趕了半天的路,才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真不容易,咱可算熬出來了,行了,今日破例一次,想吃什麼吃什麼,咱們吃一頓好的。”柳煜情緒不錯,伸手掏包。
啊?
我包呢?
提起來仔細一看,包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破了,裝錢的荷包。
沒了!
完了!別說吃飯了,沒有錢,怎麼坐車乘船,徒步走,何年何月能到啊!
唉,之前還說要先吃苦後享福,多步行,省點錢以後用來坐車,這可好……
“思柔,哥現在,哎呀,可能,暫時吃不了好的了,身上……”
柳煜的一籌莫展,難免不影響到李思柔。
原來姑娘喚作思柔,姓李,柳煜也是早上才知道。
身無分文而又沒有一技之長的柳煜,無論怎麼尋思,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難不成?
“唉,你來,在這等等我,一會兒我叫你跑,你就趕緊跑,記住了嗎?”柳煜把李思柔拉到路邊,小心翼翼地囑咐道。
李思柔一皺眉,道:“你要去哪兒?”
柳煜道:“沒事,我就左右轉著看看,弄點吃的,你記好了啊,我說跑就跑。”
李思柔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不捨,柳煜就走掉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在眼前流動,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間流逝,李思柔越來越慌張,難免會胡思亂想,被拋棄的念頭不斷在腦海中閃現,眼看就要流下傷心的淚水。
這時候,幾人走到了她面前,頭裡那人穿著綢緞的袍子,皂底的鞋子,頭上插著一根金簪,手裡拿著一把摺扇,扇下墜著一枚玉環,看起來價值不菲,身後跟著幾個青衣小帽的僕童。
李思柔醒過神來,警惕地看著他們。
原來那人是王家的二少爺,是本地有名的欺男霸女的混蛋,不過仗著家裡有錢有勢,沒人敢惹,因此一天天的霸道起來,幹過不少缺德事。
“小娘子,怎麼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兒,莫不是在等相公我呢?”王二色眯眯地盯著她看,一點都不知道掩飾。
李思柔有些害怕,慢慢退到了角落裡,看起來十分可憐,因為長期吃不好睡不好,她的身體一直很差,十分瘦弱,不過在王二這種人看來,這樣的欺負起來才有意思,更何況她樣貌並不差,帶回去好好養養,肯定很漂亮,這一點,王二還是十分肯定的,畢竟,他這雙眼,看過了,太多。
開心地幻想著未來快樂的日子,好像姑娘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街這頭。
生活不易呀!
柳煜轉了一大圈,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慨,看著街道上廣大的窮苦百姓,實在是下不去手,這,都沒啥食物,這邊,撿爛菜葉子的,看誰爛菜葉子撿的多?這邊,餓的直不起腰的,比誰更餓?這邊,缺胳膊少腿兒的,這還是算了吧,人家更不容易。
就在柳煜想要放棄的時候,幾個穿著不錯的男人出現在眼前,其中一人提著一個大食盒,另外幾人看起來也不像窮人,還有個女的,破衣爛衫的。
嗯?等等,哎呀我!
一溜煙地跑來,柳煜及時出現在李思柔與富家少爺之間,滿面堆笑道:“這位仁兄真是器宇不凡,貴姓?鄙姓柳,單名一個煜字,久仰久仰。”
王二疑惑地看著他,道:“誰他娘問你了!知道我是誰嗎?別來瞎摻和。”
“這怎麼能叫瞎摻和呢?這是家妹,呵呵。”柳煜小心地陪著笑臉。
王二看到李思柔躲藏在他身後,再看看二人這裝束,活脫脫的大乞丐領著小乞丐,立馬明白過來:“哦,原來如此,嗯,有人做主就好辦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妹子少爺我看著不錯,說個價吧。”
王二這個人,辦事看心情,心情好了,他也不強來。
柳煜抖了個機靈,立馬陪笑道:“哦,好說好說。”
眼睛卻快速地瞟了一眼他身後那幾個僕人,倒不是沒想過胖揍他們一頓,雖然是三腳貓的功夫,收拾他們幾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可關鍵是,那點招式自已也不是想使就能使出來的呀。
王二沒想到他這麼上道,當下也樂了,笑道:“小哥,既然這樣,我也不會虧了你的,你放心吧,看你這麼爽快,來,這包碎銀子你拿好了。”
王二伸手取下一隻裝著不少碎銀的小包,遞給柳煜,柳煜笑不攏嘴,自然高興地接下來。
“大哥,還有件事,你看我這都餓了幾天了,實在是,你看,你那個。”柳煜抬手指了指那大食盒。
王二看看盒子,略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吩咐下人遞給了他。
開啟食盒,裡邊放著不少好吃的。
柳煜左右一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