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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柳清允邊走邊給他們介紹周圍的地方。
過了小橋,進入小道,小道綿長幽暗,恍若巨獸傾盆血口,兩旁錯落不齊的陳舊生蘚,用大塊白色石頭砌成的牆堰早已落灰,生長滿野草。
沿道上,只有星星散散的暗沉昏黃的燈光從幾處房屋內,透過磨光玻璃,為行人添得一絲光明。
刑無殃下意識抬頭望了眼,還尚明亮的天光。
柳清允在前方,恰巧回頭看見他的動作。
他了然地給刑無殃解釋道:“我們村子裡,大多數都是老人,平日裡,只要天黑就開始看不清東西,所以天一黑,就基本開燈了。”
“這裡沒有年輕人嗎?”刑無殃發問。
柳清允搖頭,語氣裡全是不符合年紀的惆悵孤寂。
“沒有,全是老人,年輕的,基本都出去了,很少會回來。”
這裡與繁華都市相比,只要是有追求的人,都會選擇離開,而不是愚笨留下來。
“那你怎麼……?”還回來?
刑自先差點脫口而出,隨即反應過來,訕訕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柳清允明白他想說什麼,仰頭看著藍天白雲與霞光。
他淺笑,語氣輕如浮雲:“這裡或許是被遺棄和遺忘的地方,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家。”
這裡的人雖然愚昧不堪,但卻總能在爺爺和他生活困難時,選擇伸出援手幫助救濟。
他就知道,他對這裡,已經舍不下了,哪怕包涵他的未來。
“…那就好。”刑自先語無倫次的摸摸鼻子,不敢再說話。
柳清允聽著他犯傻的話,眼底閃爍著意義不明光芒,最後化作笑意斑斑,蘊藏在心底。
莫聞驟幾人站定在一間打掃得乾淨整潔木質房屋院子裡頭。
院子特別空曠,角落裡堆著一堆高高劈開,擺放整齊的木柴,離柴堆不遠,打有一口井,上面放著個木桶。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味。
柳清允推開門,朝裡高喊:“阿公,我回來了!”
木門發出陳年不堪吱呀聲,裡面傳來一道蒼老渾厚的男聲。
“是允允啊,快進來,飯菜快好了!”
柳清允聞言,頓時急了,顧不上身後的眾人,忙推門進去,焦急地喊道:
“阿公,我不是說了嗎?晚飯等我回來再做,你腳受傷了,就應該歇歇!”
幾人進門就見柳清允扶著一位老人,從廚房裡出來,那老人還不願意,嘴裡嘮嘮叨叨著:
“這有什麼的,我是腳受傷了,又不是手沒了,又不是不能做飯。”
“是是是,你最厲害,行了吧!”柳清允簡直拿他沒辦法,只能哄著他:“是我,是你孫子想做飯孝敬孝敬您!”
老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拼命忍住上翹的嘴角,嘴硬道:“哼,就知道唬我這個老人家。”
柳清允無奈了,不敢爭辯。
阿公注意到門口處陌生臉龐的幾人,不由疑惑問起柳清允:
“允允,這幾位是?”
柳清允這才想起刑自先他們,趕忙抱歉地將人迎進來。
“抱歉,一時忘記了。”
幾人連忙表示不在意,柳清允將人請進屋,對著阿公道:“這幾位是我在大學時,認識的朋友,之前幫了我很大的忙,這次他們來這裡玩,我邀請他們上家裡住幾天。”
老人一聽幫助過柳清允,臉上的警惕頓時消散,態度熱情了不少。
“快快,進來坐,你們應該還沒吃飯吧。”老人樂呵招呼著他們。
轉而又對柳清允道:“允允,你到廚房裡多煮些飯,炒幾道菜,等會兒讓客人一起吃。”
柳清允有些無奈阿公說風就是雨的習慣,應道:“知道了,我這就去。”隨即對幾人,“聽自先說,你們開了一整天車,你們先歇會兒,飯很快就行。”
說罷,推脫不好意思只是蹭吃蹭喝,要一起幫忙的幾人,轉身到廚房忙去。
阿公樂呵呵看著幾個年輕人相處,沒有干擾,直到孫子進了廚房,才悄摸摸地壓低聲音,問起幾人。
“允允之前是不是在學校惹什麼事了?他這孩子,回家也不說。”
幾人有些不自在,聞言,均是一怔。
很快,刑無殃反應過來,臉上揚起得體禮貌的笑容,說:“清允之前確實遇到一點事情,不過都不大,也全部解決了,阿公你不用擔心。”
刑無殃話繞來繞去,就是沒有告訴老人具體發生了什麼。
既然柳清允沒有主動告訴家裡人,無非就是不想家裡擔心,刑無殃就更不會去告訴老人家了。
阿公被繞了半天,沒聽到任何一丁點關於孫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由抬頭,對上刑無殃臉上快溢滿的笑意。
“......”老人,老人小聲嘀咕道;“小滑頭。”
刑無殃聽見了,不動聲色,繼續保持微笑。
老人見問不出什麼,也就放棄了,轉而打聽起孫子平日在學校裡的日常。
在聽到與孫子給他說的大同小異之後,才稍稍定下心。
老人嘆了口氣,望向廚房裡忙碌的身影,說:“清允自小就懂事,受委屈了也不往家裡說,每回都是往家裡報喜不報憂的,我就害怕他在外面被人騙了。”
哪有人,只要喜事,沒有憂愁的。
刑自先道:“阿公,你放心,柳學長在學校可是一等一的風雲人物,學習好,成績年年拿第一,性格又好,長得也好看,學校不知有多少人喜歡他!”
刑自先當著老人面,將柳清允狠狠誇讚了一頓,將老人逗得哈哈大笑。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就說我孫子這麼好看,這麼乖,出去肯定沒有不喜歡的。”老人臉上的褶皺笑得裂出深紋。
“就是,柳學長人很好,脾氣又溫和,又會做飯,我也很喜歡。”刑自先一臉自豪,毫無羞澀。
“好小子,有眼光!”老人一巴掌拍在刑自先後背,差點將人拍飛。
廚房裡,柳清允聽見爺爺開懷大笑的聲音,不由好奇探頭望了眼。
就見刑自先被自家爺爺一巴掌拍在地上。
“......”柳清允默默又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