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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看著前廳華麗的裝潢,臺上是穿著鏤空服飾,伴著音樂正在翩翩起舞的一眾女子。
臺下則更為熱鬧,幾乎都是一名女子陪著一名或數名男子,在進行不同的活動。
有的在下棋,有的在作畫,而有的則在探討聲樂,或圍坐一堆在對詩,還有來往談笑的男男女女。
看到這些場景,謝淵腦海裡只蹦出一個詞:秦樓楚館。
壞了,趙歡!
謝淵心頭一緊,剛想尋找趙歡的身影,卻看到一個身材十分哇塞的美女朝自己走來。
“你醒了?”
柳玉兒在陪客人們對詩時,無意中瞥見走廊上謝淵的身影,便起身向他這邊走來。
“嗯,小人王峰多謝姑娘相救,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謝淵也不確定是不是眼前這名美女救了自己,但管他呢,先謝了再說!
能給大美女留個知恩圖報的好印象,才是最重要的!
“奴家柳玉兒,公子言重了,這還得多虧您有個好妹妹!”
柳玉兒手拿繡帕掩唇笑著回答。
“對對對,我妹妹現在可在這裡?”謝淵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現在急切需要知道趙歡的訊息。
柳玉兒沒對自己剛才說的假名感到疑惑,看來這趙歡還是有點腦子的。
用的是約定好的假名,沒有把他們的資訊一股腦倒出來。
還好,還好。只要不是豬隊友,奪回王位這個爛攤子,就還有盤活的可能。
謝淵緊握成拳的左手悄然鬆開,要是對方發現了他們的身份,他也只能拼此殘軀帶趙歡離開了。
片刻過後,謝淵被他自己這個想法逗樂了。
要是對方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大可直接把他們綁了,帶去官府領賞錢。
又何必給謝淵治傷,等他醒來?
難不成,晉王的通緝令還沒下來?
謝淵不禁有些懷疑,但還是不能放鬆警惕啊。
他低頭輕嘆一聲,不料這個細微的動作被一旁的柳玉兒捕捉到。
“公子勿慮,奴家這就帶您去找您妹妹。”
柳玉兒說完,便走在前邊帶起路來。
謝淵緊隨其後,兩人穿過迴廊,走過群芳爭豔的花園,路過萬鯉朝天的魚塘後,終於來到了後廚。
先前柳玉兒陪著一起作詩的幾名公子,注意力原本就一直在她身上。
看到柳玉兒竟然對一名男子起身相迎,從未受過柳玉兒如此禮遇對待的幾人,紛紛猜測起他的身份。
加上距離太遠,看不清面容,幾人對那男子的身份愈發好奇。
不一會兒,柳玉兒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
不對,怎麼還走了?
原本以為二人只是寒暄兩句,幾位公子哥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但越等越久,幾人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後廚。
只見廚房外一個小灶臺上,正放置著個砂鍋在煎藥。剛走近廚房,謝淵就聞到了陣陣藥香。
而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著兩個身高差不多的丫頭,正在交頭接耳。
“不對,不是這樣繡,應該這樣。哎呀,你真是笨死了!”一個俏生生的聲音響起。
“哦哦!”
趙歡有些手忙腳亂,畢竟她從沒做過女紅,自然一點都不懂。
“香菱!”
柳玉兒略微有些嚴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娘、娘子。”
香菱嚇得打了個激靈,扯著有些牽強的笑容緩緩轉過身來,看到一旁站著的謝淵後眼睛一亮。
“公子,你醒了。王芙,王芙,你哥醒了!”
香菱激動地推搡著趙歡的肩膀,催促她回頭看。
此時的趙歡,在謝淵面前演示了一把什麼叫做真正的手忙腳亂。
她一時間竟然不敢轉過身,想著該怎麼藏好手裡的東西。
有了,塞袖子裡!
忙活了一會兒,趙歡終於轉過身來,對著謝淵甜甜一笑。
“哥!”
只是那被撐得鼓鼓囊囊的袖子,一看就知道藏了東西。
不過趙歡主打一個“你也不會對我搜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香菱這丫頭,就是這樣,被我慣壞了。只是大大咧咧,沒什麼惡意的。”
柳玉兒擔心產生誤會,轉頭跟謝淵解釋。
“女兒家玩鬧嘛,這很正常。”謝淵點點頭表示理解。
謝淵看著面前的三人,好傢伙,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這香菱竟也是個胸懷博大的,這下旁邊兩個大道理襯得趙歡越發平整。
她這個年齡也應該發育了啊?
難不成,之前在宮裡補品吃多了,燒心?
按理說不應該啊,燒心是內症,不影響外在表現才對。
雖然一瞬間思緒萬千,可謝淵的視線卻不敢過多停留,不是盯著臉就是看向旁邊,絲毫不敢往下移動。
儼然一副坐懷不亂柳下惠的君子模樣。
最多也就瞥一眼。
對,就一眼。
就在這時,瀟湘館裡的教習錢嬤嬤找了過來。
“翠蓮,該練習彈琵琶了。彈得一手好曲,日後才好接客啊。”
錢嬤嬤大老遠就衝謝淵他們這邊喊了一遍話,一時間竟沒人回應她。
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謝淵的臉開始黑了起來,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
趙歡則緊張地捏住衣袖,不知該怎麼跟謝淵解釋。
錢嬤嬤見沒人回應,老眼昏花的她走近看到趙歡此時就在廚房外,頓時不樂意了。
走近了,便開始質問:“翠蓮,剛才叫你怎麼不答應啊!”
全然看不到一旁謝淵的臉,此時已經黑得如同鍋底。
“這位嬤嬤,您叫的翠蓮是誰啊?”
謝淵儘量剋制住心中的怒氣,用和善的語氣問道。
“她就是翠蓮啊。不對,怎麼沒見過你,小夥子是新來的吧?”
錢嬤嬤把趙歡指給謝淵看,話快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她怎麼沒見過謝淵。
“說句話啊,解釋一下吧。翠蓮!”
一旁的謝淵轉過身低頭看著趙歡,近乎一字一頓地問,還特意在“翠蓮”二字上咬了重音。
錢嬤嬤察覺不對,轉頭疑惑地看著柳玉兒。
“錢嬤嬤,這裡沒你事了。先回去吧,晚些時候我再讓翠……王姑娘去你那兒練琵琶。”
柳玉兒笑著勸錢嬤嬤回去,這裡看來馬上就要發生一場口水大戰,誤傷了老人家可不好。
“哎,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記得叫她。”
錢嬤嬤貌似也看出氣氛不對勁,急匆匆離開。
果然,就在錢嬤嬤走後。
“咳咳……說吧,怎麼回事?”
謝淵也不裝了,直接開口問道。
還沒等趙歡解釋,身旁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
“公子,趕緊趁熱喝了這碗湯藥。
這可是我們玉兒娘子,特意請城裡最好的郎中開藥,溫補元氣、專治風寒的!”
一雙素手端起藥碗遞到謝淵面前,香菱嘴裡還不忘替柳玉兒說著好話。
“你這丫頭!”柳玉兒輕笑一聲,伸出手指往香菱潔白額頭上輕輕一戳。
主僕打趣間,也別有一番風情。
“娘子!”
香菱穩住手中險些灑出的湯藥,下意識一聲嬌呼,引得廚房裡的廚子和學徒紛紛側目。
還是廚房裡的老梁頭率先回過神來,瞪著有些渾濁的眼珠子,一勺把兒狠狠地打在久久還未回神的學徒頭上。
小學徒疼得一下子捂住後腦勺,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好繼續切著手底下的菜蔬。
廚房外,強而有力的寬大手掌接過香菱手中的藥碗,謝淵將碗裡的湯藥一飲而下。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房間好好聊聊吧。”
謝淵擦乾嘴邊的水漬,將藥碗放回桌上。
他沒有忘記先皇的臨終囑託,既然原主死了,他這個謝淵穿越而來繼承了這副身軀,便也要擔起那份責任!
將手中的繡帕絞了又絞,再三思慮下,柳玉兒將謝淵等人帶到了自己的閨房。
簡樸的裝飾和素雅的清香相輔相成,但卻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青樓女子的房間。
“被妾身這種風塵女子救起,王公子想必覺得失了顏面吧?”,柳玉兒在椅子上坐下後緩緩開口。
嫋嫋輕煙飄起,原來是香菱掀開一旁的香爐點燃了塔香,芬芳馥郁的香味鑽入在場眾人的鼻腔。
“恩人就是恩人,沒有貴賤之分。無論乞丐還是王公貴族,沒有姑娘就沒有王某今日之殘軀,便是讓王峰為姑娘當牛做馬也樂意。”
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之下,謝淵竟還紅了眼眶,他都差點被自己精湛的演技所折服。
柳玉兒深受謝淵的情緒感染,“說得好,貴兄妹的情義也著實令人感動!”。
只見她拉開一旁的抽屜,從裡邊拿出來一張畫了押的字據。
待謝淵定睛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竟然是一份三十兩的賣身契!
上邊寫著的買主是瀟湘館,賣主是王峰;保人是一個叫田緒華的傢伙,被賣人那裡填的則是王芙。
王芙!
謝淵轉頭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身旁的趙歡。
王峰是謝淵用來偽裝自己的假名,而王芙則是趙歡的假名!
上邊還有他按下的指印,為防止作偽,騎縫處右邊還寫著“各執一張”四個大字的一半。
需得買主、賣主和保人三張契約拼在一起,才能看到完整的“各執一張”四個大字。
謝淵居然連趙歡什麼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賣主簽名還是他的名字,居然連手印都有?
這怎麼可能!
“你、你們……”,謝淵雖然是現代人穿越而來,此刻還是被氣昏了頭。
沒想到瀟湘館這群人居然這樣無恥,竟趁自己昏迷不醒之時,哄騙趙歡按下指紋簽訂了這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