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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怎麼了?”
見眼前的謝淵氣得滿臉通紅,柳玉兒顯然有些忍不住,繼續用話語挑逗他。
“你們簡直無恥!”
謝淵紅著脖子怒吼出聲。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
“知道我們玉兒娘子為了救你們兄妹兩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嗎?”
原本待在一旁的香菱看不下去,憤然指著謝淵喊道。
“香菱!”
柳玉兒面色陰沉下來,出聲警告。
“娘子,要不是為了救他們兩個,您就不會跟李媽媽鬧掰了,也不至於參加不了今天的畫舫詩會。
誰不知道您是我們瀟湘館裡最會作詩的!
而且開春的畫舫詩會上,可都基本確定了今年的花魁爭奪人選!”
香菱忍著被斥責的委屈,替柳玉兒打抱不平。
對於柳玉兒這些風塵女子來說,花魁名頭無疑是最好的招牌。
花魁選舉每三年舉辦一次,錯過了就要再等三年。
對於風塵女子這類吃青春飯的行業來說,又有幾個三年可以荒廢?
只有選上花魁以後,多替館裡掙錢,她們的日子才能過得舒坦。
而得罪了李媽媽的柳玉兒,今年怕是基本上跟花魁無緣了。
“而且醫治你的費用,大部分還都是由我們玉兒娘子出的,賣身換來的那些銀子只佔了一小部分。
沒錯,我們確實是趁你昏迷不醒時,用你的指印簽訂了賣身契。
可不這麼做,非親非故的,你連瀟湘館的船都上不了,又怎麼給你治療!
不賣身為奴給瀟湘館,你們兄妹早就淹死在桓江裡了!
就連賣身為奴的資格,都是我們玉兒娘子豁出臉面求來的。
難不成你真以為李媽媽這樣的青樓老鴇,會是什麼活菩薩嗎?”
香菱委屈落淚,對謝淵訴說著柳玉兒的種種不易。
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柳玉兒開始把香菱當成家人對待。
在聽過香菱說清前情是非之後,謝淵低著頭沉默良久。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抬頭問道:“你們沒有強行逼迫我妹妹籤賣身契吧?”
開什麼玩笑,趙歡可是一國公主,未來的掌權者,絕不能留下賣身給青樓為妓這種汙點。
在剛才思考的時候,謝淵便已經有了自己還債的想法。
只是想不到趙歡賣身瀟湘館,竟是為了要救他!
謝淵啊,謝淵。
你可萬萬不能負了她!
瀟湘館買趙歡不就是為了賺錢嘛,謝淵從藍星穿越而來,有著豐富的知識庫,掙錢法子他有的是!
只要賺夠錢給趙歡贖身就行了,絕不能讓她出去接客,絕不能!
大不了,他去接客就是了……
不得不說,現代人的思維能力接受東西就是快。
區區幾分鐘,謝淵便已做了人生中的一個重大決定。
“那倒沒有。”
柳玉兒搖了搖頭,瀟湘館一貫不用強,能留在館裡基本都是自願的。
聽到柳玉兒的否定話語,謝淵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不過,當謝淵想到自己即將賣身給瀟湘館為奴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這命到底算好還是壞?
說不好吧,自己能夠帶著記憶重生在異世界再活一回。
說好吧,他重生醒來後,賣身給青樓為奴為婢。
謝淵此刻無比希望,自己以後在瀟湘館裡接觸的,都是些別人不願乾的粗活累活,哪怕是挑糞水……
也好過接觸瀟湘館的主業,他可以接受下海捕魚,但不能接受下海賣花。
特別是還要跟一群老爺們兒共同探討插花技藝……
想到這裡,謝淵的額頭開始不停冒冷汗,身體某處猛得一緊。
汗流浹背了。
“柳姑娘,我仔細想了想。我們兄妹二人先是要感謝瀟湘館的救命之恩,然後便是我妹妹賣身的事情了。
之前欠您的和我妹妹贖身的銀兩,我們一定會補上。
您看能否可以不讓她出去拋頭露面,她還要嫁人的,我替她去。”
謝淵斟酌著開口,他不知對方是否會同意這個要求。
畢竟對方之前願意買趙歡,便是看上了她那張俏麗臉蛋。
謝淵剛說完,原本坐在旁邊不敢說話的趙歡先是一愣,然後立馬轉頭仰視他的側臉,眼裡滿是柔情溫和的光芒。
“哦?也行,不過可能要跟李媽媽商量一下,畢竟瀟湘館裡可不是我說了算。”
柳玉兒原本只是覺得眼前人走了狗屎運,能有王芙那樣願意賣身救他的好妹妹。
沒想到,沒想到啊!他竟然能為了妹妹的名節,甘願替代她在這青樓拋頭露面。
好一對兄妹,能為彼此做到這種程度。
柳玉兒頓時來了興趣,馬上答應了謝淵的請求。
雖然要說服那個姓李的老鴇子,可能有點困難。
大不了,自己搬出背後靠山就是了。
謝淵沒想到對方那麼快就同意了,還以為多少要遲疑一下的。
兄妹倆為了對方,互相把自己賣入青樓,這齣好戲她柳玉兒必須看!
“你以後也要和我們瀟湘館裡的姐妹一起接客了,先問一問你都會些什麼?”
柳玉兒想到待會兒謝淵臉上可能呈現的表情,忍不住提前笑了起來。
忙用繡帕遮住自己半張臉,才不至於失態。
“這、這……”
謝淵一時有些卡殼,他會的還不少呢,可這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真的要……
我可以為大越王朝流血流汗,但不能這麼流啊……
看著謝淵憋得如同煮熟的紅螃蟹,柳玉兒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你也不用過多擔心什麼,我們瀟湘館乃是素館。
只負責陪客人吟詩作對,彈琴奏樂。房中事什麼的,一概不理。”
那就好,那就好!
謝淵心中一鬆,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你還沒說你會什麼呢,先說一句做菜可不在瀟湘館的業務範圍內。”
柳玉兒好心提醒,畢竟那幫公子老爺們奉行“君子遠庖廚”的死板教條。
“我……我會寫詩!可以嗎?”
謝淵暫時沒想到,前世的認知裡有什麼可以在異世用得上的技能。
英語?
那玩意兒肯定不行,這世界有沒有洋人還不一定呢!
土木聖經?
在瀟湘館裡做業務,顯然用不上這個,以後能夠接觸其他行業的話,說不定有用。
抬頭看到滿屋子古色古香的原味裝飾,謝淵想到了前世那些著名人物。
比如李太白、杜子美之類的詩人頂流。
蘇東坡、李易安這等豪放派和婉約派的詞人代表。
異世界裡可沒這些先賢的詩詞文章流傳!
這他娘可是一座金礦啊,還是一座獨屬於他自己的大金礦。
原來,“書中自有黃金屋”是這麼個意思。
晚輩悟了,悟了!
李白沒火,蘇軾沒火,我要火了!
謝淵強忍住激動的心情,聲音有些顫抖,說出了自己會寫詩。
“寫詩?”,柳玉兒蹙起好看的娥眉,這不正好撞她槍口上了嗎?
一旁的香菱聞言也看向謝淵,在我們玉兒娘子面前提作詩,真是好大的膽子!
如果瀟湘館內要評一個“詩魁”的話,那肯定非我們玉兒娘子莫屬!
香菱擦亮眼睛,等著看謝淵的笑話。
趙歡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她竟不知道謝淵還會作詩?
“那我倒要考考你了。”
還沒等柳玉兒想出題目來,閨房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玉兒娘子,您快去前廳看看吧!張公子他們等急了,正發脾氣呢!”
門外夥計焦急的嗓音,使柳玉兒想起來。
她因為得罪了館內管事的李媽媽,今天不能去參加畫舫詩會,只好留守在瀟湘館內接待客人。
可看到謝淵甦醒後,一時欣喜,倒是忘了前廳還有幾個客人在等著她。
在柳玉兒急匆匆趕往前廳後,一旁的趙歡低著頭,有些膽怯地扯了扯謝淵的衣角,其實是她拉著謝淵的手摁下了指印。
不這麼做,謝淵會死的!
但她也沒有辦法,趙歡此刻很自責。
身為皇室成員的趙歡,當然知道賣身為奴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而作為皇室成員的她,如今竟簽了賣身契,還是最下等的青樓賣身契!
這無異於曾經翱翔於天際的鳳凰,墜入了汙穢的雞圈。
“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謝淵將手搭上趙歡左肩拍了拍。
他不能指望一個十幾年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做出什麼明智選擇。
或者說,在當時那種情況,換做是他,也會做出跟趙歡一樣的抉擇。
……
……
前廳。
在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後,張公子等人終於爆發了。
自己可是花了錢的,她柳玉兒非但拿錢不辦事兒,還躲起來了。
“**都這麼大排場!”,一名脾氣暴躁的公子忍不住嚷嚷了一句。
引得在場眾人紛紛側目,場內女子們投來的目光中,更是帶著一絲怒意,卻又無可奈何。
沒辦法,她們誰也得罪不起昭州城裡的這些公子哥兒。
“妾身有事拖延了些許,還望諸位公子多多擔待!”
柳玉兒笑著從走廊回到前廳,打著哈哈只希望眼前這些權貴公子們,能夠將這事就此翻篇。
“我們可擔待不起半個時辰的拖延,便是我父親的故交,州牧劉大人也不會如此對待我們。”
一名身世有些淵源,背景不算太深的白衣公子率先發難。
卻又不好意思直接搬出他父親,只能用昭州牧劉文忠的名號扯虎皮。
對於這類扯虎皮做大旗的行為,柳玉兒在心裡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真正一、二流世家的世子王孫,早就去參加城外瀟湘館組織的畫舫詩會了。
也只有他們這些三流子弟,才會留在這裡欺負自己一個弱女子。
“常公子,您說笑了。玉兒一介風塵女子,怎敢和劉大人相提並論。
這樣吧,幾位今日的花銷,我們瀟湘館請了。
瓜果茶點的費用由妾身出,不知幾位公子意下如何?”
柳玉兒此時只想著對方趕緊息事寧人,哪怕費用全由她包了也無所謂。
“幾盤瓜果便想著打發我們?”
張公子這下真的怒了,他從沒被這麼小瞧過。
他們缺那幾盤瓜果嗎?不缺,他們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那您說該怎麼辦呢?”眼瞅著和談無望,柳玉兒便只能由著對方提條件,希望不會太過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