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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閱讀室,有的人在挑書,有的人已經在安靜地讀書了。
趙雅明招呼苗曉過去,苗曉過去把本子放下,又去書架間拿書。幾個男生剛好也在那裡找書,F3也湊進去,兩個書架間除了苗曉都是男的。苗曉沒在意,伸胳膊拿最高層的那本《雲邊有個小賣部》。
大家都在認真選書,三個人也沒聽到誰在討論苗曉。
丁永測偷瞄苗曉,好像發現了什麼。
苗曉拿到書一回頭,全是男的。她沒多停留,有些尷尬地跑了出去。
第二天微機課,苗曉沒和趙雅明一起,一個人去到微機室,上樓梯時,夏彥超和圓眼鏡打打鬧鬧,撞到了苗曉,手裡的書都掉了,兩人也沒停下來道個歉,一溜煙就沒人影了。
後面的付凱把課本撿起來給苗曉,苗曉道謝,三人看著苗曉進了教室。
“夏彥超他倆就是有點缺心眼,不像是愛在背地裡說壞話的那種啊。”
上課的時候,F3剛好就坐在苗曉對面,有時候對上眼,三人還跟苗曉客氣地打個招呼。
苗曉旁邊的兩個女生不聽課,好像在傳紙條。
紙條不小心掉在桌子底下,楊逸澤幫忙撿起來,無意間瞄到了上面的隻言片語,把有字的一面朝下,假裝沒看,還給那兩個女生。隨後把紙條上的內容複述給付凱,不過他沒看到多少:
“苗曉不像……她挺好的”
“我看是和……”
“me too”
週五放學前,F3去給林辰報告情況。
林辰撓撓鼻子,聽到三人一無所獲,有些失望。
付凱說:“我覺得奇怪,為什麼大家好像不敢說似的。”
楊逸澤:“傳閒話這種事情,誰敢明面上說呀。”
丁永測說:“我想起來了。上閱讀課的時候,我發現,她胳膊上有個疤。”
楊逸澤:“這你也能看見。”
丁永測:“我就瞄了一眼,還挺明顯的。”
林辰突然想到玻璃水杯碎片上沾血的事兒。
不會是,有人校園霸凌苗曉吧?
“你們先回去吧。”
放學後,林辰左想右想,還是不放心,跑到教室,沒看到苗曉。
“姜至寧,你看到苗曉了嗎?”
姜至寧挎上書包:“早就走了,她每次都走挺快的。”
林辰又飛速跑下樓,一路飛奔跑向公交車站,還好車還沒開走,他衝上車,看到苗曉坐在窗戶邊,旁邊是空位。
苗曉正看著窗外,他順勢坐下,感覺到有人坐在身旁,苗曉又往窗戶方向挪了挪,車子經過一棵樹,苗曉透過窗戶,看到了一雙似若桃花的眼睛。
“林辰?”
她轉過頭,那雙迷離醉人的眼睛更加清晰地呈現在她面前。
“你不是住教師宿舍嗎,怎麼來坐公交車了?”
林辰直截了當:“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手腕嗎?”
苗曉不明所以:“做什麼?”
“你的右手腕處,是不是有條疤?”
苗曉伸出胳膊,擼起袖子讓他看:“對啊。”
林辰窮追不捨:“什麼時候弄的?”
苗曉放下胳膊:“很早就有了。”
林辰說:“很早是什麼時候?”
“初三那年。”
林辰說:“你別騙我了,我大學本來是學醫學的,你這疤根本沒那麼好。”
苗曉有點心虛了,她低下頭,又偏過去,看向窗外。
“有次你來教室來晚了,是不是玻璃水杯碎了,不小心弄傷了,還是誰欺負你了?”
車子到站,苗曉下車,林辰也跟著下車。
黃昏已至,苗曉在前,林辰在後,兩個影子,時溶時分,但從未遠離。
“沒人欺負我,我又沒招惹誰。”
“這不是你受不受欺負的前提,有的人就是喜歡找麻煩,無緣無故的傷害人。”
【“你都不知道那個男生多過分,人家小諾就這麼被老師罵了一頓。”
飯桌上,苗曉跟韋荔和苗安頻聊起了班上同學的事兒。
韋荔一邊吃一邊說:“那肯定是這個小諾也有問題,不自愛,要不然那個男生也不會那麼做。”
苗曉不那麼覺得:“不是的,是那個男生沒事兒找事。”
苗安頻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不惹人家,人家也不會招惹她。還有啊,你每天回來就不能說一些關於學習的事情,淨說這些沒用的。”
苗曉有些難以下嚥:“那我說了你們也聽不懂啊。”
韋荔說:“是是是,你是學生,我們這初中都沒畢業的,嘴笨腦子笨的,跟你說不上話。”】
“有些傷害我沒法阻止,我無能為力。”
苗曉停住,定在原地,她就這麼被繞進去了。
林辰站在她身後,眼裡沾上心疼的意味,本就泛紅的眼周顏色加深。
“可現在你身後是我,我有能力。”
苗曉轉過身,看著林辰,無論是眼裡還是臉上,沒有泛起一絲激動或委屈的漣漪:“不用你管。”
而後轉身就走,步子越來越快。
之後,林辰就開始調學校的監控,他也記不清那次苗曉晚到是哪天,他只能把那幾個星期的都翻一遍。
楊逸澤和丁永測在小賣部買完東西回來,看到趙雅明看著很生氣,姜至寧站在旁邊,時不時地拍她的背安慰她。
丁永測問:“這咋了?”
姜至寧食指放在唇間,示意他閉嘴。
“雅明,你就這麼耗著啊?”
“自從來了這個班,她們每次都這樣。”
“那咱們去告她們不就行了!”
F3個個雙眉緊蹙,迷惑不解。
丁永測:“啊?咱班誰欺負趙雅明瞭?”
前面有的人回頭看他們這一片兒,姜至寧揮揮手:“別看了別看了。”
而後罵丁永測:“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能不能小聲點。”
姜至寧繼續勸趙雅明:“你跟‘大王旗’說說吧。”
十班班主任叫汪祁,認識的都叫他“大王旗”。
“大王旗根本不管,她們只要說沒有,還是一群女生,大王旗一個男班主任,怎麼管。”
姜至寧也倍感無奈,嘆氣坐下:“你還住校,學校轉宿舍也很麻煩,要是真和她們鬧翻,在寢室也不好過。”
楊逸澤和丁永測越來越不明白了。
付凱叼了根棒棒糖進來,上來就懟姜至寧:“喲,鳴下大小姐什麼時候和我們後排的人這麼熟了?以前也沒見你來找人家趙雅明玩啊。”
姜至寧聽著就來氣:“你管我呢,我愛跟誰玩就跟誰玩,愛什麼時候和她玩就和她玩,你管得著嗎。”
付凱拿出嘴裡的棒棒糖:“切,果然還是大小姐做派。”
丁永測拍拍付凱:“行了凱哥,趙雅明正難受著呢。”
付凱抬眼看姜至寧:“你惹的?”
姜至寧的火氣瞬間飆升的比趙雅明還高:“付凱!你有完沒完!……”
付凱也不怕,站起來直接說:“誒,這可不是鳴下(私立高中),可容不得你撒野。”
姜至寧收回拳頭,努力平息怒火。
苗曉剛好回來,看到姜至寧站在趙雅明旁邊,狠狠地瞪著付凱。
趙雅明問苗曉:“苗曉,你說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姜至寧解釋說:“她寢室的那幾個女生藏她的考試條形碼,今天下午又要週考了,你說這怎麼辦?”
“之前也這樣嗎?”
趙雅明說:“也不是次次都藏吧,每次用的手段都不一樣。”
“為什麼欺負你?”
“沒有為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就是無緣無故欺負我。”
苗曉想了想:“去找咱們班主任。”
姜至寧說:“對,去找林老師啊,他肯定有辦法的。”
趙雅明面露難色:“林老師……會管嗎?”
“會,”苗曉好像很篤定,“他會的。”
姜至寧拉著趙雅明出去:“哎呀走了,那是咱們班主任,不會不管的。”
嶽小浦走過來敲了敲苗曉的桌角:“苗曉,門口有人找你。”
“找我?”
“他說他找林老師,讓我叫一下,他還說叫你,叫傅斯微也行,我去了辦公室,沒見到他人,就只能來找你了。”
苗曉跑到學校門口,樸修浩急得要死進不去。
“苗曉啊,快想辦法讓我進去~(韓)”
苗曉走到門衛面前:“額,叔,那個,這是我家長,你讓他進來了。”
門衛瞥了樸修浩一眼,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進了,隨即進了門衛室。
樸修浩高興地跑進來,摘下衛衣帽子,和苗曉一起往教學樓走。
“你之前是怎麼進來的?(韓)”
“不知道,之前他就直接讓我進來了,這次誰知道他為什麼不讓我進。(韓)”
“哦,前兩天換門衛了,這個門衛不太好說話。(韓)”
“換了?沒看出來。(韓)”
“林辰不在辦公室,你找他幹什麼?(韓)”
“不在?他叫我來的,他不在?阿西……(韓)”
嶽小浦跟著同學下樓,碰上了苗曉和樸修浩。
“叔叔好!”
“叔叔好!”
苗曉和樸修浩呆住。
樸修浩聽得懂這句,他在南爍今那兒學了不少禮貌用語。
“嶽小浦,你們倆瞎喊什麼呢。”
“這不你爸嗎?”
苗曉指著這張年輕又帥氣的臉說:“你覺得這會是我爸嗎?”
嶽小浦認真地看樸修浩,樸修浩尷尬地笑笑。
“之前沒摘口罩,沒想到叔叔這麼帥呢。”
苗曉無語到閉眼。
另一個女生也說:“有的家長就長得比較年輕,像我一個小姨,三十多了,看著跟十幾歲似的。而且,你倆長多像啊。”
“……我們先走了哈——”
苗曉拽著樸修浩就跑,樸修浩說:“她們說的我可大概都能聽懂的。(韓)”
“聽懂歸聽懂,別當真。(韓)”
“可我就是你的爸爸啊……阿西……你慢點!(韓)”
林辰正看著監控,姜至寧和趙雅明敲門了。
林辰的手從滑鼠上挪開:“進來吧。”
兩人走進屋,有點不敢說。
“怎麼了。”
趙雅明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姜至寧想說再走近點。
林辰動動手指,示意她們再走近點。他抬頭看兩人,覺得不太對勁:“是不舒服嗎?”
“不是……”
“哎呀我幫你說………”
一番闡述下來,林辰又問:“剛剛怎麼不敢說啊?”
趙雅明咬咬嘴唇:“怕您覺得我事兒多,不想幫我。”
林辰笑了:“你是我的學生,我怎麼會不幫你呢。說起來,老師和你們也算是同齡人,能理解這種小事。下午的考試實在不行,我先幫你請個假,你去閱讀室待兩個小時算了。你別急,我到時候去問問汪老師。”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沒事兒,回去吧。”
看著兩個學生出去,林辰的臉又耷拉下來,繼續查監控。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林辰發現了異常。
茶水房的監控裡,苗曉在排隊,在和一個女生說話,苗曉端著玻璃杯轉身,端杯子的手突然發抖,玻璃杯掉了,不知道是誰故意絆的還是她沒站穩,摔倒了。大概是上課鈴響了,一個女生扶起了苗曉,兩人交談幾句,苗曉看了看帶血的手臂,去了體育更衣室,回班的時候身上的校服變成了長袖校服。
那時天還很熱,她突然換了長袖,竟然沒人在意。
根據監控畫面來看,是她自已摔倒的。和她說話的也不是男生。
受傷了,就自已受著,也不哭也不怨的,而是悄無聲息地遮住傷口,在林辰眼裡,她不是故作堅強,她是對自已冷漠。
這樣一想,林辰心裡很不舒服,替苗曉不舒服。
苗曉帶著樸修浩進辦公室,林辰立刻藏起情緒,故作嚴肅。
“退回去。”
兩人同時停住,互相看了看對方。
樸修浩邁的步子寬,走的比苗曉快,兩隻腳已經踏進了屋裡,苗曉才剛一隻腳沾上門框。
“不敲門就進老師辦公室啊?”
林辰的語調和表情一樣傲嬌,生氣的意味很淡。
“我還沒進呢。”
“……”
苗曉看了看他的臉色,敲了敲門面:“老師,我有事兒找您。”
剛才嶽小浦說林辰不在,苗曉想著,估計她們也沒見到他。
“不~用~我~管~”
苗曉是懵的,樸修浩更懵,他的雙腿一前一後,都不知道該不該動了。
“額……你們……(韓)”
苗曉沒多想:“那好吧,那你們聊。”
苗曉轉身就走了,林辰卻露出一副想要挽留的樣子。
“她她她,她就這麼走了?她沒看出來我生氣了嗎?”
樸修浩放鬆下來,坐下來鬆了口氣。
“你生氣了?我以為你委屈了呢。(韓)”
“啊?”
難道剛剛自已,不兇嗎?
林辰陷入思考。
樸修浩轉換話題:“別說這個了,你找我來做什麼?(韓)”
“她說有人欺負她,我說我能幫她,她說不用我管。你說,她怎麼這樣?”
林辰抓著樸修浩的胳膊,樸修浩目光呆滯地看著他:“……所以呢……(好)”
“你不知道她當時那個語氣,‘不用你管’,就是那種,不樂意搭理我的感覺你懂嗎,你懂嗎?(韓)”
樸修浩說:“所以,你找我來,就為了說這個?(韓)”
“嗯。”
“……”
樸修浩狠狠地甩開他的手,站起來就走,林辰拉住他:“你別走啊……”
樸修浩回過身就罵:“阿西……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編曲嗎,正除錯著呢,你的電話嚇我一跳,手一哆嗦摁到了鍵盤,差點全毀了。我以為你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兒呢我就來了,我一聽你有事兒我比誰都著急,結果呢,你就跟我說這些……我真的……我要氣死了!(韓)”
林辰被罵的更委屈了,他慢慢鬆手,低著頭坐了回去。
樸修浩也不哄他,還是決然要走。
“內個……”
“幹什麼!(韓)”
地理老師經過門口,呆在原地,好奇地看向屋內。
林辰尷尬地對她笑笑,她也對林辰笑笑,抱著懷裡的書回集體大辦公室了。
“傅斯微說好多天沒看見你了,讓我問問你你都在幹什麼……(韓)”
樸修浩的怒火瞬間被澆滅:“明天晚上,我在學校對面的小餐館等她。”
“哦。”
苗曉回到班裡,F3已經不見了,趙雅明在收拾卷子,苗曉問她:“你們見到林老師沒?”
“見到了。他說了會處理的,下午讓我去閱讀室待兩小時。”
“見到了?!”
“對啊。”
苗曉拿著筆不停地戳著課本,眉心輕蹙,想不通林辰發什麼神經。
苗曉沒深思,清空腦袋繼續學習。
下午放了學,苗曉坐公交到家附近的公交站,再往家走一段路,會經過一家網咖。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臭小子!你又逃課!你別跑!”
“媽!”
“阿姨你別打了!”
“這砸壞了要賠錢的!別跑!”
F3各自分散跑了出來,只有楊逸澤後面有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在追他。
“媽!媽!我知道錯了!”
“小兔崽子,又逃課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女人很快拽住了楊逸澤的後衣領,揚起手就要打到楊逸澤的後腦勺上。
苗曉看著,眼前突然重影,內心的恐懼感突然激增,她腿腳發軟,身子後仰倒在了地上。
“苗曉!”
林辰從馬路對面衝過來,伸手拉她,她的視線才漸漸清晰。
“你怎麼了?”
“沒事兒,你要不幫幫楊逸澤。”
苗曉的語氣出奇的平靜,林辰這才走過去幫楊逸澤。
“媽,媽,我們班主任——”
楊媽看了一眼林辰,這才鬆了手,楊逸澤躲到林辰身後。
“林老師,讓您見笑了。我知道,這孩子難管,我不麻煩您,我帶回家教訓他。”
“楊媽媽,你聽我說,他逃課是他的不對,但您每次這樣打了他,他還是不長記性不是。十六七歲的孩子了,不能用暴力解決問題。”
楊媽媽面露苦澀:“可是我這也沒辦法嘛,你跟他講道理他也不聽啊。”
苗曉在後面和楊逸澤說悄悄話:“你的那二位兄弟,不太靠譜啊,扔下你就跑。”
“有點吧,不過也是因為我媽急起來,連他倆都打。”
林辰好生勸說:“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年輕氣盛,很正常,高中壓力會越來越大的,他也會越來越懂事的。他除了逃課,不也沒做什麼壞事兒嗎?”
楊媽媽雖然愛動手,但也是個聽得進去話的人。
“那倒也是,平常在家裡,家務活也都是他做的,寫完作業還幫我做飯,倒也聽話。”
楊媽媽看向楊逸澤,楊逸澤後退,躲在苗曉身後。
“走,回家,給你做紅燒肉吃。”
大人往往不善於直接和解,而是找一個臺階,給自已下,也給孩子面子。
楊逸澤知道媽媽不再生氣了,跟著她回了家。
看著楊逸澤和楊媽媽走遠,苗曉才想起來一件事情。
“林辰。”
“啊?”
林辰下意識回應,而後才反應過來,自已是在對她生著氣。
“幹嘛?”
苗曉從書包裡掏出卷子:“上次那個語文小測,我這默寫題你給我改錯一個。”
林辰抱臂轉身:“不~用~我~管~”
隨即就走了。
苗曉腦瓜子裡都是問號,眼睛轉了轉,才想起來那次和林辰說的話。
【“有些傷害我無法阻止,我無能為力。”
“可現在你身後是我,我有能力。”
“不用你管。”】
苗曉被無語地冷哼了一下,轉身往韋矜倨家走。
一大早來到教室,付凱和丁永測就問楊逸澤:“咱媽?……沒沒下狠手吧?”
楊逸澤撂下書包:“沒有,多虧了林老師,要不然我小命都沒了。”
付凱伸出大拇指:“林老師這人能處。能幫的都幫,該寬容的都寬容。”
楊逸澤也附和說:“對,就苗曉同學受欺負這種事兒,要是咱班主任是梅麗我跟你說,那隻會嫌女生事兒多,根本不會管的。”
其他兩人點點頭。
付凱說:“說來也奇怪,你說誰這麼令人聞風喪膽啊,連嶽小浦這個吃瓜協會會長都不敢說。”
“和蕭唄。”
姜至寧和趙雅明結伴進來,姜至寧一聽,就想到了這個人。
“和蕭?”
“不是,苗曉和他的謠言你沒聽過啊。”
付凱搖搖頭。
趙雅明從書包裡掏作業:“有的人說苗曉和他表白了三次他都沒答應,苗曉還死乞白賴地不放手。這個謠言傳的也不多,一陣一陣的,相信的人也不多,你不知道正常。”
丁永測覺得離譜:“就苗曉,還表白三次,這也太離譜了。”
付凱知道這個人,但還是不太明白:“那我問那麼多人,怎麼沒人敢說啊。”
姜至寧這就有話說了:“聽說他爸是咱們學校的投資人,學校好幾棟樓都是他們家出的錢,家裡有錢有勢的,誰敢惹呀。要是讓他知道誰把這事兒告訴老師舉報他,受罰的只會是舉報的那個人,而不是他。”
付凱:“那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
楊逸澤也插進來:“那嶽小浦是因為這個不敢說?難道她怕和蕭報復她?”
“我看她呀,也入了和蕭的坑了。”
付凱挑了挑眉:“合著在這護犢子呢。”
丁永測桌子給了桌子重重一拳:“渣男!你說,他為什麼要傳這些東西啊?”
姜至寧說:“無非就是想做就做了,在這種人的心,作惡沒有理由。他可能會報復你,也可能不會報復你。真是——人心叵測。”
與此同時,林辰也在監控裡查到了苗曉和和蕭在樓道里爭吵的畫面。F3又過來和林辰說了這件事兒。
“我知道。”
林辰本來語心沉重,聽了F3對和蕭的描述,冷淡一哼雙腿搭在桌面上。
“聽著挺ru雅的。”
F3三臉懵圈,林辰看他們憨憨的樣子,雙腿放下,站起來和楊逸澤擦肩而過,拍了拍他的肩:“侮辱的辱。”
“哦~”
三個人站在原地,恍然大悟。
很快,苗曉,和蕭兩個人被叫到了大辦公室。
大辦公室是集體性的,人屋裡現在不止有七八個老師,還有很多在請教問題的學生。
汪祁和林辰坐著,三個學生站著,和蕭才進來兩分鐘,就已經不耐煩了。
“老師,要沒事兒我先走了。”
林辰直直地看著和蕭,汪祁本是不想管的,和蕭成績雖然不在前十,好歹也是一本生,而且,他也不好多管。
看林辰不說話,汪祁才以一種疲態的語氣問道:“苗曉同學,你們班主任說,我們班和蕭和你發生了點矛盾,有這回事兒嗎?”
苗曉低著頭,聽到汪祁開口,才抬了眼,看了一眼林辰。
林辰對苗曉說:“苗曉,你胳膊上的疤,哪來的?”
苗曉抬起頭,舔了舔嘴唇。
和蕭已經是搓手頓腳:“你說呀,別耽誤大家時間行不行。”
“讓你說了嗎!”
林辰瞪上和蕭,突然厲聲罵了一句和蕭。
和蕭也毫不畏懼:“她在這兒磨磨唧唧的合著我有錯了?!”
有的學生扭頭看了過來,有的老師表情也臉色難看。
林辰沉下氣,對苗曉說:“苗曉,你說實話就好,別怕。”
周圍人很多,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在關注他們或往這個方向看,但苗曉會緊張。
“我胳膊上的疤,是我自已弄的,他也沒傳我什麼謠言。”
“你看吧,我可什麼都沒做。”
汪祁像是聽到了想聽到的答案一樣,如釋重負。
“林老師,你看你的學生都說了沒有的事兒了要不咱們散了吧?”
林辰不太甘心,以一種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苗曉。
“都回去吧,回去吧。”
“真晦氣。”
和蕭罵了一句,然後瀟灑離開。
學生們基本也都離開,老師們也都提前去了班級,辦公室裡只剩苗曉和林辰兩個人。
地理老師經過,苗曉說:“那老師我先回去了,要上課了。”
“你幹嘛撒謊。”
苗曉才走兩步,林辰又開了口。
“我沒撒謊,你之前也都看監控了,是我自已摔的,跟和蕭沒關係。”
“你就是撒謊了,我剛才根本沒問你他有沒有抹黑你,你卻直接說他沒有造謠。”
“這不重要。”
苗曉走到門口,林辰卻又問:“你疼不疼?”
“疼啊,都流血了怎麼會不疼。”
苗曉拉開門,出了辦公室。
樸修浩提前到地方,坐著等傅斯微來。
好巧不巧,樸爸爸來了電話。
樸修浩自然是不會接,樸爸爸就不停地打,樸修浩還是不接,樸爸爸就發簡訊,告訴他他有樸媽媽的訊息。
“喂。”
“修浩啊,你還不打算回來嗎?(韓)”
“我媽媽在哪兒?(韓)”
“只要你肯回來,你就能見到你親愛的媽媽了。(韓)”
“那你總得讓我知道點什麼我才能回去吧。(韓)”
“네 엄마, 그녀는 ...”
話沒說完,樸爸爸直接掛掉了電話。
“林辰真的這麼做的?”
“對啊。”
“大辦公室裡人那麼多,你得多尷尬啊。”
“人多……也有好處吧,最起碼那個和蕭不敢鬧事兒。”
傅斯微要去找樸修浩,傅媽媽讓傅斯微陪著,儘管怕進不了呂佘瑛家,但還是答應了傅媽媽。
兩人才剛走到餐館門口,就聽到屋裡嘶吼和砸東西的聲音。
“啊!!!!”
“誒!你幹什麼呢!住手!”
兩人衝進去,樸修浩正發了瘋地用胳膊把桌子上的餐盤和筷子往地上揮。
周圍的客人被嚇得不輕,有的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了。
苗曉上去攔老闆,傅斯微上前攔樸修浩。
“老闆,老闆您消消氣,東西壞了我賠你。”
“樸修浩!樸修浩!是我!”
傅斯微抓著樸修浩的胳膊,樸修浩一看是她,恢復了理智。
“傅斯微……”
“是我……”
“對不起……我只是……想我媽媽了……(韓)”
傅斯微聽不懂後半句:“對不起什麼?”
傅斯微從口袋裡找出耳機戴上,又問一遍:“對不起什麼?”
老闆看兩個女孩子穿的校服,也沒想著得寸進尺:“看你們都是學生,賠個五十塊錢算了。”
苗曉拿出一百,老闆去前臺給她找了五十。事情才就此了結。
“再鬧我就報警了。”
“對不起啊老闆,不會了。”
樸修浩跪在地上,捂著臉平復內心的情緒。
苗曉問他:“你的媽媽,怎麼了……(韓)”
樸修浩放下手,流出眼裡兩行淚。
苗曉對傅斯微使眼色,讓她安慰安慰他。
傅斯微只能拍拍他的胳膊安撫他。
樸修浩抬起一條腿,腳面才沾地,卻又支撐不住自已,摔在傅斯微懷裡。
傅斯微用纖細的胳膊架住他,覺得身體一沉,心裡也一沉。
樸修浩趕緊起來,和傅斯微道歉。
“我先走了。下次我們再見面。(韓)”
“好。”
看著樸修浩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傅斯微說:“要不,我陪你吧。”
他揚了揚手,示意別跟上來。
“他是不是想他媽媽了?”
“你聽懂了?”
“沒有,之前他來我家給我過生日,聽他說過。”
“有些東西需要自已一個人消化,別太擔心了。我送你回去吧。”
送傅斯微回去之後,苗曉一個人走在路邊,暮色漸濃,有的店關了燈,有的店還在營業,但也沒多少顧客。
經過一個巷口的時候,她聽到了楊逸澤的聲音。
苗曉跑進去,看到楊逸澤抬起拳頭,正要揮向地上的人。
“楊逸澤!”
楊逸澤停住動作,手上的動作放鬆了不少。地上的人趁機推開楊逸澤,飛速逃跑了。
苗曉和楊逸澤在一家花店前的路燈下坐下來。
“為什麼打架?”
“他罵我媽……”
“為什麼?”
楊逸澤猶猶豫豫,怎麼都開不了口。
“你不想說,沒關係。”
“我媽她,她是入殮師,周圍的鄰居家的小孩就老是拿這個嘲笑我,嘲笑我媽。只有付凱和丁子知道這件事,也沒嫌棄過我。”
“生,很很偉大,死,也神聖。死亡並不是一件晦氣的事情,是可以放到明面上看待的事情。入殮師是孟婆派往世界的使者,同樣值得令人尊敬。不是所有人都會在意的。”
苗曉站起來進入花店,買了朵康乃馨給楊逸澤。
“回家送給你媽媽吧,畢竟她在做著這麼偉大的事情。”
楊逸澤看著手裡的花,心裡得到了安慰:“謝謝你剛才叫住我。”
“別謝我,謝你自已。你能停手,只是因為你只不過是一時衝動,並沒有真的想打起來。”
“嗯。”
“既然你媽媽這麼偉大,你也別老是跟著付凱他們逃課了。”
看著苗曉漸行漸遠,楊逸澤自喃了一句:“還真是挺好的……”
(語文課)
講完卷子之後,林辰讓大家背書,會背的上講臺上來給他背。
很快從講臺上到走廊裡就站滿了人,嶽小浦,姜至寧已經在排隊了。
嶽小浦站在姜至寧後面,聽到嶽小浦的聲音後,姜至寧扭頭和趙雅明後面的圓眼鏡換了換位置。
楊逸澤出奇地開始好好背書,丁永測趴在桌子上睡覺,付凱一會兒撐臉,一會兒趴下,換了n個姿勢都沒背會一段。
付凱看楊逸澤背地這麼起勁,問他:“你怎麼開始好好學習了?”
楊逸澤沒搭理他,捂著耳朵背書。
好不容易輪到苗曉,苗曉剛開口背了兩句,就被林辰打斷了。
“你別背這個,你背一下那個……《歸去來兮辭》。”
苗曉完全沒準備,但她還是照做了。
苗曉背的很順暢,林辰也不好硬挑毛病。
“那你再背一下《陳情表》。”
苗曉語塞,回頭看了一眼長長的隊,還是照做了。
苗曉依舊背的很好,這下輪到林辰無言以對了。
“走吧。”
後面的同學來找他背書,他根本沒認真聽,一直在想苗曉又一次拒絕他的事情。
他越想越氣,楊逸澤揹著的時候,突然長嘆一口氣。
“老師,我……背錯了嗎?”
林辰如夢初醒:“額……沒事,沒事,你繼續。”
歷史課上,老師突然講到了有關墓葬的知識。
“入殮師這個職業,大家可能不太瞭解哈……我們……”
“老師。”
楊逸澤突然舉手,他站起來說:“我媽媽就是入殮師。”
付凱和丁永測同時震驚,這小子,怎麼突然說出來了!?
歷史老師說:“那就請這位同學來給我們大概講一講入殮師這個職業吧。”
簡單說完後,苗曉突然拍了兩下手,其他人也跟著鼓掌。
“好有意思啊!”
“楊逸澤,什麼學歷可以幹這行啊?”
“好了好了。下課再問,下課再問。”
付凱覺得楊逸澤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不是,老楊他到底咋了?”
丁永測攤手聳肩:“誰知道,邪了門了。”
下課後,趙雅明非要拉著苗曉去上廁所,經過十班門口的時候,看到和蕭在給嶽小浦遞東西。
趙雅明覺著看著就噁心:“這個和蕭到底有什麼魅力啊挖一個坑就有人跳。”
“你當初不是也很喜歡他嗎,還跟我生氣。”
趙雅明立刻轉變態度:“哎呀~那不是還沒看清他嘛,況且咱們那時候也不熟悉,我一時衝動嘛。”
閒著沒事兒,林辰在教室外轉悠,楊逸澤正好出來去找政治老師背書,還和林辰打了聲招呼,林辰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是至少他開始學習了。
“你說老楊到底發生什麼了?”
付凱一整個不能理解楊逸澤。
丁永測不以為然:“想開了可能?”
“昨天咱們叫著他逃課,他竟然不去。”
姜至寧給一個同學在講問題,聽到付凱他們說話,也插進來。
“你不學習別人還學呢,別老天天帶壞人家行嗎。”
“你……”
“就是啊。”
林辰從後門進來,坐在苗曉的位置上。
其他人趕緊站起來,紛紛說“老師好。”
“都坐都坐,下課了就別跟我這麼客氣,我也才19,大家都是朋友。”
幾個人落座,都看著林辰。
林辰說:“姜至寧你們倆,繼續學吧,別管我,當我不存在就行。”
“好的老師。”
“付凱,你應該好好想想,你天天帶著他們倆逃課,合適嗎?上交不諂,下交不驕,則可以有為矣。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你這當大哥的,總不能帶著兄弟天天在混吃混喝吧。這都高二了,兩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的,你總不能帶著你的兄弟天天逃課吧。你成績好可以不聽課,他倆行嗎?”
付凱心裡有些觸動,但是沒口頭表示。
剛好,苗曉和趙雅明回來了。
趙雅明熱情打招呼:“林老師好。”
“嗯。”
苗曉看他一眼,無奈也說:“林老師好。”
“那行,你們聊,”林辰站起來,“我先去忙了。”
他擦著苗曉的肩離開,而在苗曉的視角,她看到的是,林辰微不可察地撅著嘴,很傲嬌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走了。
丁永測思考了一會兒,問:“凱哥,剛剛林老師說的那句詩,什麼意思。”
“……嘖。”
付凱捂臉,他有一種兒子不爭氣的悶氣感,而後在丁永測的腦袋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