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風拂地起,光鋪在沙灘上,人的腳踝被潮水淹沒。
DV機的畫面從一片漆黑到一片海景,鏡頭搖搖晃晃,再慢慢穩定,畫面裡的脊背寬薄,讓人很有安全感。他揉了揉頭,深嘆一口氣。
“說好了留下來陪我的,騙子,大騙子!”
“咳——”
他停住,猛地轉身。
“苗曉!?你回來了?!”
林辰難掩喜悅,衝過去抱住苗曉,苗曉差點沒站穩。
DV機掉在沙灘上,先是湧進來一片海水,鏡頭被推得向上傾斜,對準苗曉和林辰。他開心的像個孩子,苗曉也笑著,拍著林辰的後背。
陽光正好,此刻正好,我們正好。
DV機裡的美好永存,只差了那次初遇的鏡頭。
時光的進度條被一鍵拉回,放下DV機,我的眼前是你青澀的模樣。】
“怎麼回事兒啊,打不開了……”
林辰坐在羽毛球場邊上的長椅上,低頭鼓搗著手裡的DV機,這是姐姐林星送他的,來學校的路上車顛了一下,DV機一下子從副駕駛上摔了下來,到地方發現打不開了。
樸修浩一邊打一邊說:“別弄了,過來陪我打會兒球。(韓語)”
樸修浩是韓國華裔,來中國兩年了,中文還說不利索,他能聽懂中文,但說起中文就有口音,怕別人笑話,所以跟林辰或別人交流都用韓文。
“你和那小孩先玩兒吧,我把它修好再說。”
林辰頭都沒抬,繼續琢磨。
樸修浩不再叫他,和對面不認識的學生繼續打球。
操場很大,羽毛球場和籃球場隔著綠色的鐵網。苗曉單肩挎著書包,走到鐵網前,眼無意向下瞟了一下,發現鞋帶開了,蹲下來繫鞋帶。
林辰開始皺眉,屁股離開椅子,轉身蹲下來,把DV機放在椅面上,依舊不死心地修理著。他被搞生氣了,猛拍了一下機身,DV機竟然好了。
林辰臉上顯出喜色,手舉著DV機站起來,苗曉繫好鞋帶起身,闖入DV機的畫框。
畫框裡的面容普通又稚氣,臉上盡是明暗交織的青春。
苗曉懵懵地看著林辰,林辰立刻放下DV機,清秀的面龐映入眼簾。他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拍你,我就是剛好舉起來,沒開始拍攝。”
樸修浩聞聲,放下球拍,揮揮手讓對面的學生離開,趕到林辰身邊。
林辰把DV機反過去讓苗曉檢視,苗曉也沒生氣:“沒事兒。”
苗曉沒多說,轉了過去,開始從書包裡掏東西。
樸修浩不明所以,看向林辰,林辰說:“一場誤會,我剛好修好舉起來,怕人家以為我在拍她,跟她道個歉。”
樸修浩的眼移到DV機上:“修好了?(韓語)”
苗曉聽見樸修浩說話,回頭看了一眼,畢竟在學校聽見有人講韓語,還挺新奇的。
“修好了。”
“怎麼修的?(韓語)”
“我就拍了一下,就好了。”
“我就說吧,就是太長時間沒用了,說不定是哪裡接觸不良了。(韓語)”
樸修浩接過DV機,對著林辰拍。
“別鬧了。”
樸修浩笑笑,低頭又看其他功能。
林辰抬頭,正好看到一個籃球直衝苗曉飛過來。
“小心!”
林辰急得伸手,忘了兩人隔著鐵網,手抓在網面上,而後反應過來,衝出去,球已經砸在苗曉額頭上了。
樸修浩跟著林辰跑出去,林辰看著撫摸額頭的苗曉,歪頭問:“很疼吧。”
扔球的男生跑過來,撿起球,說:“喲,不好意思啊同學。”
語氣裡聽不出歉意,草草看一眼苗曉後就回去和其他人打球了。
林辰看著那男生,心裡都替苗曉不是滋味,苗曉卻說:“沒事了,謝謝。”
苗曉拉好書包,捂著額頭,繞開兩人走了。
“你說你一個富家少爺外加跳級學霸,來這初中當什麼老師啊。(韓語)”
林辰開著車,打了個轉向:“當時是林星騙我去考了一個教師資格證,我想著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兒幹,就當體驗生活了。”
好一個富家少爺呀,樸修浩懷裡抱著DV機,欲扔又止,嘆了口氣。
“誰知道人家不收我,我不明白。”
“你才剛剛成年,什麼工作經驗都沒有,再說了,剛才那男生你也看到了,砸到人家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這初中生啊,不好管,學校能放心讓你來嗎(韓語)”
(一年後)
奶茶店裡,林辰擦著桌子,撥打林星的手機號,把手機撂在桌子上,等著林星接電話。
“喂。”
林辰上來就“罵”:“姑奶奶!嚴蕙姐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不想再替她頂班啦!”
口氣倒是挺強硬,但還是用“姑奶奶”開的頭。
手機那邊傳來慵懶的女聲:“她突然有事兒想找人頂一下,我剛好去談合作,這不沒辦法了嗎才找你的。”
林辰把抹布甩在手機上:“什麼事兒啊能比得上賺錢!”
“她媽媽的病又復發了。”
林辰聽了怔了一下,拿起抹布,抽了張紙巾擦螢幕:“那那那,行吧,我再幹幾天。”
林星笑笑,林辰問:“嚴蕙姐缺錢嗎,要不要幫幫人家。”
“不用——你怎麼老想著用錢幫人家呢林辰——弟弟我跟你說啊,咱們家環境好,有錢,但不能誰有困難就拿錢幫人家,得考慮……”
“得考慮人家的自尊心~”林辰立馬接話,“我知道~”
“你知道就行。不跟你說了,我去吃飯。”
結束電話,林辰收拾好東西,解下圍裙,回頭放回壁櫃裡。
“哥哥……”
苗曉看他背脊,應該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學生。
林辰沒有轉身,只是扭頭看。
苗曉一看林辰的臉,發現他年齡好像沒那麼大,就又改口:“內個……同,同學,我要一杯楊枝甘露。”
林辰轉身,很高興地打招呼:“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又遇見你。”
苗曉懵懵地看著他,就像一年前那樣。
顯然苗曉已經不記得他了,但林辰記得很清楚。
“我記得你,我們見過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記得了。”
林辰開始著手做奶茶,同時和苗曉說著話:“大概一年前,在操場上,我不小心把鏡頭對著你,你還被球砸了一下。”
苗曉低眸想了想,抬頭:“你是那個……說韓語的那個?”
“不是,我是他旁邊的那個。”
“哦。”
“為什麼你覺得我是學韓語的那個?”
“那個同學長得帥,還說韓語,挺好記的。”
林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心想,是我不帥嗎??好吧,也對,樸修浩可是要當練習生的人,多少是有點顏值。
林辰把奶茶遞給她,自我介紹到:“我叫林辰,星辰的辰。”
苗曉沒接著他的話介紹自已,她只覺得奇怪,誰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她伸手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表,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出店門。推門的時候,書包上的亞克力掛墜碰上門邊,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辰也沒覺得尷尬,關了店門,開車離開。
路上苗曉手裡握著楊枝甘露,高高興興地快步向“家”走去,到了門口一擰門把手發現,門已經被鎖住了。苗曉臉上沒了表情,輕敲了三下門,沒人應她,她又耐著性子敲了三下,不過這次力度重了一些。
“咔嗒”一聲,門開了。韋矜倨沒好氣地看著她。
苗曉沒說話,要進去,韋矜倨擋住她,光是看見苗曉就不耐煩。
“讓我進去。”
“這是我家,你憑什麼進。”
苗曉懟不回去,這確實不是不是她家,她只是寄人籬下罷了。
韋矜倨是她舅舅韋苛的女兒,比苗曉小一歲,學習好,長的也可以,性子很傲,看不慣苗曉。自從苗曉來了之後,她總是欺負苗曉,韋苛看她是自已妹妹的女兒,就收留了她,但對於韋矜倨欺負苗曉這事兒,韋苛並不怎麼管。
“別鬧了!”
屋裡傳來韋苛的聲音。
韋矜倨指著苗曉鼻子說:“下次你再回來晚,我絕不會讓你進來。”
苗曉低頭要進,韋矜倨突然拉住她:“你這奶茶哪來的?”
“買的。”
“你又偷我們家錢是不是”
“我沒偷,我幫別人打零工賺的。”
“你還不承認?”
韋矜倨拽走她的奶茶,扔在了門外。
苗曉不可置信地看她,卻什麼又不敢說,也沒回頭看她的楊枝甘露,就進了屋。
(之後的某天早上)
飯桌上,舅媽呂佘瑛聊起韋矜倨堂姐結婚的事。
“婚禮還得有個十來天吧,人家伴郎都齊了,她這伴娘還沒湊齊,她想讓矜倨去頂一下。”
韋矜倨聽了立馬興奮起來:“真的?!我能去嗎?”
“能,到時候我給你請個假。”
韋苛對苗曉說:“苗曉,你也去吧。”
沒等苗曉說話,呂佘瑛就瞪他,“嘖”了一聲。
“我不去了,我們班不好請假。”
韋矜倨說:“別讓她去了吧,她那樣,穿成個花也醜得要死。”
苗曉的確不好看,很普通的長相,但不能說醜。
“湊個數嘛。”
“……哦,那行。”
韋矜倨不高興,看苗曉要夾盤子裡的菜,搶先一步夾走。苗曉也不多跟她置氣,低頭吃主食。
飯後,韋矜倨等著呂佘瑛上班順路送她,苗曉自已步行先走了。呂佘瑛在門口換鞋,韋苛也過來,呂佘瑛斥責道:“你為什麼讓她去啊,她多晦氣你不知道。”
“伴娘本來不就不夠嗎,你說你上哪湊去——再說了,你把她一個人留家裡,出事怎麼辦。”
呂佘瑛穿好鞋,跺在地上:“你拎清楚嚴苛,她不是你親女兒,你關心她幹什麼。”
“那是我妹妹的女兒我總得管她吧。”
“你這個大哥當的還真是稱職,老二老三都不管,你倒是積極。”
呂佘瑛不再爭下去,摔門而出。
苗曉悄悄走到她身後,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頭,苗曉對她淺笑。
“阿曉~”
傅斯微看到苗曉,也笑起來,她拿好水杯,和苗曉並肩走。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啊?”
傅斯微眨巴眨巴眼:“沒有啊,昨天晚上我連夢都沒做。”
苗曉用手指抿了一下傅斯微的下眼瞼:“你都有黑眼圈了。”
“害,睡晚了——不說我了,你昨天,還好吧?”
“啊?”
“我是說,你昨天喝到楊枝甘露了嗎?”
傅斯微想,還是少提那件事了。
“喝到了,裡面東西超級多。”
苗曉拿過傅斯微的水杯,喝了一口,傅斯微又問:“什麼味道,裡面都有什麼,我沒喝過。”
“裡面……”
上課鈴響了,苗曉說:“上課了先不說了,這節班主任的課。”
苗曉在一(13)班,傅斯微在一(14)班。
跑回班,回到座位,班主任還沒來,她聽到嶽小浦和其他幾個女生在聊些什麼,還越說越激動,她湊過去,問她們在聊什麼。
“乙遊,你玩不玩?我推最近出的新周邊,你看。”
苗曉禮貌笑笑:“奧……我不玩。”
“額哦。”
嶽小浦又和其他人湊一起,繼續聊。
“上課了上課了。都別吵吵了!”
星期五放學比較早,上午十點二十下課,苗曉在公交車站上了車,因為來得晚,車上已經沒了座位。苗曉拉著扶手,站在走道里。後排坐了幾個男生,穿著校服,但不是五中的學生,裡面靠窗的位置還坐了一個人,黑色外套,戴著耳機,在低頭看手機。
沒過一會兒,車子停住,那群男生要下車,幾個人陸續站起來,裡面的“黑色外套”無意間抬了一下頭,低下去,又猛地抬起頭。他站起來,一隻臂膀攬上了她的肩膀,連同那件黑色外套。
他回頭瞪了那群男生一眼,回過來對苗曉溫柔地說:“你生氣了也不能不等哥吧,妹妹。”
苗曉抬頭看,是林辰。
她又是一臉懵圈,林辰在她耳邊說:“你來生理期了……”
她今天剛來,但沒想到會側漏。
苗曉深吸一口氣,想低頭看看,林辰捏住她的臉:“別回頭看。”
“怎麼連外套都不拿,你要是著涼了,咱媽又得揍我了。”
幾個男生下了車,林辰也拉著苗曉下了車。
看他們走遠,林辰從包裡掏出一個衛生巾,手伸向苗曉。
苗曉怔了兩秒,接過:“你對你女朋友還挺細心的。”
林辰拉好揹包拉鍊:“哦不是,是我姐讓我裝的,上次陪她逛街,我怕她出事,在包裡塞了幾個備用的。”
“謝謝你啊。”
“不謝——那邊有公共廁所,你先去一趟吧,書包我幫你拿著。”
“謝謝。”
苗曉把書包遞給林辰,跑進了廁所。
四五分鐘後,苗曉一邊甩著手上的水,一邊跑過來,接過林辰手裡的書包,林辰說:“小妹妹,雖然我是男生,但是我想說,生理期是女生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用感到羞恥。”
【苗曉看著電視,媽媽韋荔在收拾廁所,不一會兒,廁所就傳來她的聲音:“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衛生巾省著點用,還有,用過的衛生巾扔進垃圾桶裡後往下壓一壓,今天你表弟,還有那麼多男親戚在,讓別人看見你不嫌丟人啊!”
“不就是衛生巾嗎,有什麼丟人的。”苗曉自顧自嘟囔了一句。韋荔沒聽見,進來先吵吵:“你能不能幹點活,成天看看看,你看這東西考試卷上出嗎!”】
苗曉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扭頭看。”
“就你身後那群男生,十三中的,特別沒素質,你一回頭看,他們就知道你在看什麼。生理期雖然不值得羞恥,但這種事兒到他們嘴裡,就變得很難聽。”
林辰去十三中面試過,雖然透過了,但第一節課就被學生的作風給勸退了。
“謝謝。”
林辰被她逗笑了,水靈靈的桃花眼彎起來,只覺得她可愛:“你怎麼老說謝謝啊。”
苗曉想了想,說:“我叫苗曉,幼苗的苗,破曉的曉。”
“哦~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好。那下次見,記得再來店裡找我,我請你喝奶茶!”
“有時間一定去。”
林辰對著苗曉揮手,看著她走遠,才回過身離開。
好不容易有空閒時間,林辰決定回趟家,一開啟門,嚴蕙卻站在他面前。“砰”的一聲,門又被林辰關上,難道自已進錯家了?林辰又開啟門,還是嚴蕙。
媽媽孫梔因聽到門口的動靜,問嚴蕙:“嚴蕙,誰啊?”
“哦阿姨,是林辰。”
林辰進門,尷尬打招呼:“嚴蕙姐。”
林星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到林辰進來,解釋道:“剛好我回來,她媽媽出院,我就順道帶她回來了,沒到學校呢,非說要來看看你。”
林辰換了拖鞋,繼續尬笑:“嚴蕙姐有心了。”
嚴蕙突然抓住林辰的手:“你才是有心了,沒想到我媽生病,你還想著幫我,林辰,你真好。”
林辰艱難抽出手:“你是我姐同學,也是閨蜜,你倆關係那麼好,我幫你也是幫我姐,你別誤會。”
林辰斜眼看沙發上的孫梔因和林星,企圖求助,但根本沒人回看他。嚴蕙又湊近,躲在林星身後,嚴蕙自我感動地說:“林辰,雖然你已經拒絕過我一次了,但我知道,因為你當時才17歲,還小,對感情的事沒有概念,但是現在,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對不對。”
“不明白。”
孫梔因在對面沙發上嗑著瓜子看戲,無奈地笑了笑,也沒有要管的意思。
林辰抓林星肩膀抓得越來越緊,林星滿臉嫌棄,把他的手扒拉開。
“沒關係,你現在才19,我等你。”
“不用了嚴蕙姐,我對你……”
嚴蕙回身,打斷林辰:“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直接開門離開了。
林辰終於鬆了口氣,癱在沙發上:“姐,你能不能別帶她來家裡了,就算是帶她來,好歹提前告訴我一聲。”
“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她要纏著你,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孫梔因插話:“你說,怎麼都是比他大的女生喜歡他,沒個比他小的喜歡他呀。”
“你兒子從小學開始跳級,身邊有幾個比他小的啊。”
“也是,”孫梔因喝了口茶:“也怪我們家小辰啊,長得太帥,容易招小姑娘們喜歡。”
林辰把靠枕埋在臉上:“我只覺得心累。”
此後很多天,林辰在奶茶店裡都沒遇上苗曉,嚴蕙得了空,告訴他自已能回來了。林辰也沒多想,也許苗曉已經把他忘了,也許是去光顧別的奶茶店了。無所謂吧,有緣再見,無緣不強求。幹好今天最後一天,就走人。
下午陽光不刺眼,但依舊向人間灑滿橙色的光輝。林辰站在公交車站等車,和樸修浩通著電話。
“怎麼樣,訓練生的日子很辛苦吧。”
“當然辛苦了。不過那都是後話,等我成了大明星,這一切辛苦都值得。(韓語)”
“行,哥們等你。”
“不說了啊,我只有三分鐘通話時間,該交手機了。(韓語)”
“嗯。加油。”
掛了電話,林辰將手掌放在眉上,遮住眼,抬頭看天,突然開始下雨。
明明還有陽光,卻下雨了。
周圍的人有的往站亭裡擠,有的開啟了傘,留下林辰一個人慌忙無助,他轉身一看,站亭裡已經站滿了人。他只能用手遮雨,褐色短T粘上雨點,顏色變深。
這時,林辰整個人被圈進一片圓圓的陰影裡,林辰轉身,看到苗曉舉著傘,仰臉看他。
苗曉不低,有168,但林辰,有189。
餘暉,雨,我,和你。
公交車停下,其他人蜂擁而上,林辰還是那樣看著她。
“你自已舉著吧,我手臂有點酸了。”
“哦,哦哦,”林辰接過雨傘,“謝謝你,苗曉。”
售票阿姨催他倆:“喂,你倆坐不坐車。”
林辰問苗曉:“你著急回家嗎?”
“啊?”
“到底坐不坐車?”
售票阿姨又在催了。
“不著急。”
林辰扭頭,回答道:“不坐了,阿姨你們走吧。”
車子緩緩開動,逐漸駛離。
“走,我請你喝奶茶。”
“不用了。”
“你給我打傘,就算我還禮了。”
“你上次幫我,我這次幫你,我這才是還禮。”
“哦……”
林辰捏了捏衣角,不知道說什麼。
“我想喝楊枝甘露了,你幫我做一杯,我付錢。”
“也行。”
進門的時候,兩人還一直在聊。
“好多天沒見你了。”
“最近聯考,比較忙。”
林辰幫她推門:“我上次做的楊枝甘露,好喝嗎?”
苗曉淺淺笑著進門:“挺好的。”
“林辰!?”
林辰一抬頭,嚴蕙就從前臺跑出來,站到他面前。
林辰嚇得後退:“嚴蕙姐,你怎麼現在來了……”
“我想著來看看你,沒想到你走那麼早。也沒想到你又回來了。林辰,你是不是想到我會來,所以才回來的。”
“不是,我朋友想喝奶茶,我回來……”
“這是你朋友啊”,嚴蕙轉向苗曉,又圍著她轉了一圈:“看著比你小啊,是林辰同學嗎,那肯定跟林辰一樣,是個跳級學霸吧小妹妹。”
林辰把嚴蕙拉到一邊:“嚴蕙姐你別這樣,人家不喜歡這樣。”
林辰對苗曉說:“我去給你做奶茶。”
“林辰,你倆不會有點什麼吧?!”
嚴蕙開始懷疑。
“嚴蕙姐你想什麼呢——”
嚴蕙笑笑:“害,我知道,同學是吧,我開玩笑,開玩笑。你坐,你們坐,奶茶我來做。”
苗曉看嚴蕙回到櫃檯,想解釋,被林辰拉著坐下。
“你別跟她多說話,你跟她說一句,她能接三句,一說就停不下來。”
苗曉看一眼正在忙活的嚴蕙:“她是?”
“我姐的同學,嚴蕙。遇到她,我算是倒黴死了。”
“嗯。”
林辰沒想到苗曉這樣回答他,他以為她會繼續問下去。
“你今年是高一嗎?”
苗曉看他一眼,又低眸,不說話。
林辰感覺到,她還是對自已有戒備心,不太願意對別人吐露自已的事情,苗曉還是拿他當陌生人,但在他心裡,他們很有緣分,好像可以做朋友的。林辰這個人就這樣,覺得和一個人有緣分,就想試試做朋友,不過他從不強求。
“好了”,嚴蕙拿著兩杯奶茶過來,林辰接過,同樣大小的杯子,顯然有一杯料要多一些。林辰把沉的那杯遞給苗曉,苗曉接過,把錢放在桌子上,站起來就走,推開門,林辰站起來叫住她:“苗曉!要不我們,交個朋友。”
苗曉回頭看他,外面的光將她包裹,髮絲都在發光。
嚴蕙手撐著桌子,擋住林辰的視線。苗曉扭過頭離開了。
【“OK,都討論完了嗎,下面我找兩位同學來讀一下這段對話……苗曉,you and your partner。”
苗曉慢悠悠地站起來,兩個同桌都低著頭。
“苗曉,Who is your partner?”
“老師,我沒搭檔。”
有人小聲發出嘲笑聲,但在此刻顯得震耳欲聾。
“那你先坐吧。”】
她不是討厭林辰,林辰很好,所以她不敢和他交朋友。
“你不會喜歡她吧?!”
“不是,人家跟我不熟,嚴蕙姐你別瞎猜。”
“那就是,她追你你不同意,然後……”
“不是~我們連朋友都不是呢。”
“那你為什麼……”
“嚴蕙姐!……”
還沒開門,苗曉就聽到裡面爭吵的聲音。
“錢是苗曉拿走的,我今天早上親眼看到,她進你屋了。”
苗曉開門,很淡定的走進去。呂佘瑛看到苗曉進來,走過去扯著她書包把她拉過來,上來就是一巴掌。
“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還偷我們家錢是吧!”
呂佘瑛又想扇上去,苗曉卻接住了她的胳膊。
“我沒有。”
苗曉絲毫沒有怕的意思。
韋矜倨繼續添柴加火:“就是你,我都看見了!”
苗曉看她:“憑什麼你說看見了就是我偷了。韋矜倨,你自已想買周邊沒錢偷舅媽的錢,反而嫁禍給我,你有意思嗎。”
“我沒有!是你拿去買周邊了!”韋矜倨指向苗曉書包上的亞克力掛墜:“媽你看!”
呂佘瑛移動目光,直接把掛墜硬生生拽下來。
“還給我。”
呂佘瑛質問她:“是不是拿我的錢買的。”
“不是。”
“是不是!”
“我說了不是,舅媽,你應該好好問問你女兒,而不是毫無理由的就懷疑我。”
呂佘瑛把掛墜摔在地板上,掛墜被摔斷,苗曉想撿起來,呂佘瑛拽著她把她拽到門外,苗曉想進去,韋矜倨又把她推倒在地,門被關上。
沒辦法,家門進不去,她只能換個地方寫作業了。上次買奶茶了還有不少錢,她決定去精品店逛逛。
苗曉很早就看中那家精品店的一款玻璃瓶了,現在手機有了自已的錢,可以放心買了。
她把書包掛在店的門把手上,直奔玻璃瓶。她挑了好久,才挑中一款喜歡的。她將玻璃瓶舉在餘暉裡,玻璃瓶顯得格外好看。
付了錢後,苗曉拿著玻璃瓶,一邊欣賞著一邊走著。
林辰跑得飛快,正好撞上苗曉,苗曉手裡的玻璃瓶也摔得粉身碎骨。
林辰回頭,定睛一看,居然是苗曉。看著地上碎掉的瓶子,愧疚感充斥了整個大腦:“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著急面試,對不起,我……我……”
林辰在這一刻詞窮的要死,苗曉看著地上的玻璃渣,目光呆滯了一兩秒,蹲下去撿。
林辰抓住她的手:“你別撿了,再傷著你。”
苗曉用另一隻手將林辰的手撥開:“我不是瑪麗蘇劇裡的女主,沒那麼容易受傷。”
苗曉小心地拾起兩片,用衛生紙包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林辰見狀,也照做。
“你在哪兒買的,我再賠你一個。”
“你面試還來得及嗎?”
“啊?”林辰眨巴眨巴眼,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表:“應該是,來不及了。”
“你打碎了我的玻璃瓶,我耽誤了你的面試,我們扯平了。”
說完轉身就走,不給林辰多說的餘地。
晚上,林辰和朋友南爍今在餐館吃飯。
南爍今是林辰在大學結識的,因為跳級上學,所以南爍今比他大幾歲,南爍今也把他當小弟弟看,如今南爍今都工作了,林辰才十九。
“今天面試怎麼樣?”
“遲到了。”
“沒去?”
“路上有點事兒耽擱了。”
“什麼事兒啊能讓你把這麼重要的面試耽擱掉。”
林辰放下筷子,抱臂,說起了今天遇到苗曉的事。
南爍今嘴裡的動作慢了慢:“那你就賠她一個唄。”
“她不要。她說,我摔碎了她的瓶子,她耽誤了我的面試,這算扯平。”
“小姑娘的心思你還不懂嗎,人家嘴上說著不要,實際上心疼的很。人家一箇中學的學生,玻璃瓶再便宜對人家也是斥巨資買的。你呀,沒點腦子。”
“但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哪兒。”
南爍今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你倆不是朋友嗎,你不知道?”
“不是。她好像不想跟我做朋友。”
“那我覺得,人家小姑娘這麼說,就是故意疏遠你,你就別故意接近人家了。”
林辰狠拍了一下南爍今的肩膀:“什麼呀,我沒故意接近她,我們這幾次,都是偶遇。”
韋苛回到家,坐在餐桌前,好一會兒,苗曉遲遲沒出來吃飯,韋苛覺得不對勁,問呂佘瑛:“苗曉呢?”
呂佘瑛不以為然,顧著吃飯:“誰知道。”
韋苛站起來,開啟苗曉房間的門,裡面沒有人。
韋苛又問:“矜倨,苗曉呢。”
“不知道,她愛死哪死哪,關我們傢什麼事。”
韋苛有些生氣了:“我都跟你們說了,你們不想管她可以,但也不能讓她丟了。”
呂佘瑛:“你想找你找去,我可不管她這個爛攤子。”
無奈,韋苛只能給苗曉打電話。
此時的苗曉正在傅斯微家,在傅斯微房間寫作業。
“誰啊。”傅斯微問。
“我舅舅”,苗曉接下電話,“舅舅。”
“你在哪兒呢?”
“我在我同學家。”
“這個點了,回來吃飯吧。”
傅斯微好奇,坐到苗曉身邊聽。
“我能不能回去,那還得看舅媽和您女兒的意思。”
韋苛看向飯桌前的兩人,呂佘瑛肚子裡的火又發出來:“你自已幹了什麼自已不清楚嗎,我留你在家幹什麼,等著你把我們家錢偷完嗎!”
“舅舅,舅媽非要認為我偷了她的錢,你們屋的鑰匙,只有你,舅媽,韋矜倨有吧。是誰早就拿走了,還是誰偷了,麻煩舅媽動動腦子,您也好好想想吧。”
一通話說完,苗曉直接掛了電話。
“原來是他們趕你出來的。”
苗曉輕拍她的頭:“行了,別想了,寫作業。”
傅斯微又坐回苗曉對面,低頭寫作業,寫著寫著,開始掉眼淚。
苗曉坐到傅斯微身邊,不明所以,擔心地問她:“怎麼了~”
她抱住苗曉,哭出了聲。
看著苗曉開心,她總是在想,苗曉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撫平自已心裡的悲痛,該是多麼艱難。
她感覺,沒有人要苗曉了。
傅斯微放開苗曉,苗曉對她笑:“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以和我說說嗎?”
傅斯微看苗曉笑,眼淚又停不住掉出來:“阿曉,要不你以後住我家吧。”
“傻瓜,那怎麼行呢,誰家願意替別人養女兒啊。”
傅斯微抿掉下巴上的淚,吸溜吸溜鼻涕:“我跟我爸我媽一說,他們肯定會同意的。”
“真的不用,我挺好的”,苗曉從書包裡掏出那個被呂佘瑛摔斷的掛墜,“你幫我用膠水粘一粘吧。”
傅斯微接過,眼都瞪大了:“這怎麼斷了?!這可真是你唯一一個曲辰的官方周邊啊……我知道了,肯定又是韋矜倨乾的。我真服了他們一家子了。”
又是一天早晨,苗曉和傅斯微上完廁所,結伴回班,兩人聊的火熱,正好上了韋矜倨。
兩人沒準備搭理她,尤其是傅斯微,看見她就煩,傅斯微長得清純甜美,但倒也不是很顯眼,在這高一小有名氣。很多男生喜歡她,包括韋矜倨喜歡的那個男生。
兩人避開韋矜倨繼續走,卻聽到韋矜倨小聲說:“長成這樣也好意思媚男。”
苗曉拉著傅斯微轉過身,叫住韋矜倨:“你剛才說什麼?”
韋矜倨絲毫不怕,還提高音量:“我說,傅斯微,勾引男生真是有一套——”
周圍很多人都在看,苗曉不慣著她,上來就是一巴掌。
傅斯微想攔,但為時已晚。
韋矜倨被打懵了,捂著臉,眼裡都是不可思議:“你幹什麼!”
她想打回去,被苗曉抓住手,苗曉又給她一巴掌。
辦公室裡,兩個班的班主任坐在三人面前,正在審訊她們。
“誰先動的手?”
韋矜倨的班主任梅麗問。
韋矜倨哭哭啼啼地說:“她!……”
苗曉的班主任梓鳴高問:“苗曉,是你先動的手嗎?”
苗曉說:“是。”
梓鳴高又問:“你為什麼打她?”
“我什麼都沒幹,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和她朋友叫住我,就突然打了我。”
梅麗氣了:“梓老師沒問你,你別說話!”
“是韋矜倨她……”
傅斯微想說什麼,韋矜倨又插進來:“她倆是一夥的,老師你別聽他們倆說!”
梅麗狠拍幾下桌子:“行了!行了!人倆人什麼都沒說呢你跟個潑婦一樣在這兒吵吵。”
“老師,你怎麼能罵人呢!~”
“你不該罵嗎?”
門外傳來聲音,嶽小浦和一個女生走了進來。嶽小浦說:“老師,剛才她們的事兒我們都看見了,是這個女生,先說傅斯微媚男,還用什麼勾引一類的詞,苗曉才打她的。”
另一個女生也附和道:“對,就是她先罵人的。”
韋矜倨急了:“我沒有!”
“沒有?”苗曉說:“行啊,那你隨便拉個剛剛走廊裡的人問問,到底是不是我無故動手。”
梓鳴高說:“梅老師,今天(14)班班主任不在,我希望你讓你的學生好好認錯,給傅斯微同學一個交代。”
梅麗也覺得沒面子,但沒辦法:“韋矜倨,道歉!”
韋矜倨不服氣,但只能服從,對著傅斯微低了頭:“對不起,我不該罵你。”
“回去寫一千字檢討,把你家長叫來。”
傅斯微看向苗曉,苗曉搖了搖頭。
傅斯微說:“道歉我接受,寫檢討就行了,見家長就算了。”
梓鳴高擺擺手:“都回去吧。”
幾個女生退場,門口,苗曉叫住了韋矜倨。
“剛才你要是沒那麼大聲,興許還能死無對證。韋矜倨,拿你偷你媽的錢多買點核桃補補腦吧。”
韋矜倨一肚子怒火,但只能氣憤地離開。
她知道,苗曉給她了個臺階下,如果被叫家長,呂佘瑛指不定怎麼懲罰她呢。
“苗曉,你來一下。”
梓鳴高又把她喊進辦公室,聊起成績的事。
“我看你最近這個成績,有點下降啊。”
“嗯。”
“別天天跟你爸媽慪氣,你得體諒你爸媽,為了你那麼辛苦,想多了不僅影響你學習,還讓你爸媽寒心是不是,你得學會感恩。”
苗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回了一句:“知道了。”
出了辦公室,韋苛來了電話。
“喂,舅舅。”
“苗曉啊,今天下午早點回來,今天下午去試伴娘服。”
“好。”
回到教室,苗曉走到嶽小浦和她同桌前,說:“剛才謝謝你們。”
嶽小浦說:“害,不用謝我們。雖然我不認識那個女生,但是傅斯微我們還是知道的。她名傳高一的,可不只是漂亮。”
進了婚紗店,看著亮晶晶的婚紗和各式各樣的禮服,苗曉莫名覺得開心。
韋矜倨問韋苛:“爸,你為什麼非得讓苗曉也來,看見她我就不舒服。”
“你表姐你還不知道,結個婚喜歡講排面,男方四個伴郎,她就要六個。你說我上哪再找人去,就是湊數。”
因為有另一家在試婚紗和禮服,試衣間不太夠,所以苗曉兩人只能一個一個試。韋矜倨試了一個又一個,就是不滿意。不過表姐也不著急,慣著她選,苗曉只能在一旁看著。
南爍今要結婚,邀請林辰來做伴郎,通知他來婚紗店試西裝。
林辰是個有點路痴,找了好久才找到地兒。
他透過玻璃牆往裡看,卻正好看到苗曉從試衣間出來,走近玻璃牆,對著牆角的落地鏡,無意間微微扭頭,和林辰的目光交匯。
林辰笑著對她揮手,然後跑進婚紗店,走到苗曉面前,滿面含春:“很漂亮。”
【苗曉和韋荔,還有爸爸苗安頻在商場逛商場。苗曉一個人瞎轉,看中了一件白色的裙子。
“媽。”
韋荔走過去,苗曉說:“媽,你說這件好不好看?”
韋荔說:“這有什麼好看的呀。你面板黃,就別穿白的了,不好看。”
苗安頻拿起旁邊的一件短袖:“你看這多好。”
“我不喜歡。”
韋荔直接甩臉:“你愛要不要。”
“那那件白裙子怎麼了嘛。”
苗安頻也說:“你又不白,穿著不好看。”】
“對了”,林辰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瓶:“這是賠給你的。上次是真的不好意思。”
苗曉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玻璃瓶,又看向他的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朋友結婚,我來試西裝,正好碰到你。我也很意外,竟然在這兒遇到你。這瓶子我一直帶著,想著哪次又偶遇你了,就賠給你。”
“一直,帶著?”
“對。”
林辰握瓶子的手懸在半空,眼睛裡好似有些乞求和委屈,像小狗似的,看來是不接不行了。
苗曉正要接到手裡,呂佘瑛,表姐和服務員突然出現,問她怎麼樣。苗曉沒接瓶子,轉身說,就這件吧。隨後跟著服務員進了試衣間。
“林辰——”
南爍今看見了他,招呼他過去試衣服。林辰收起瓶子,跟著南爍今進了裡面。
韋矜倨看苗曉走過來,不由得說:“土不拉幾的,臉跟在糞坑裡打過滾兒一樣。”
苗曉聽了,走進試衣間,換了衣服出來,對錶姐說:“對不起,這伴娘我不當了,你們再找人吧。”
說完挎上書包就要走。
呂佘瑛攔住她:“我也是給你臉了,這伴娘你說不當就不當了?!”
苗曉回身看著幾人:“舅媽,是你們要我去當伴娘,不是我央求你們讓我去的。您要是這個態度,我看我沒必要去了。”
“苗曉,你要是不去,以後你就別進我們家的門了!”
“我也不稀的進。”
林辰剛穿好西裝,就聽到苗曉和呂佘瑛的爭吵聲。他看著苗曉揹著書包,出了店,想起來東西還在他這兒,想追出去,南爍今拉住他:“臭小子,你去哪兒?!”
林辰身上還穿著西裝,就算南爍今不攔他,服務員也不會讓他出門的。
就這樣,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又錯過了。
呂佘瑛不讓她回去,韋苛還是和呂佘瑛吵了一架,允許苗曉在自已家住。苗曉是他小妹妹的女兒,念在兄妹情深,韋苛不會丟下她不管的。但奈何呂佘瑛和韋矜倨都不喜歡她,所以這件事之後,韋苛只能每天給她點錢,讓她買吃的買用的。只要苗曉不死,怎樣都行。
這天,苗曉去水果店買了一袋櫻桃,想著一會兒去傅斯微家和她分享,傅斯微爸媽這幾天不在家,她怕傅斯微一個人害怕,也怕她孤單,所以有空苗曉就去看她,哪怕是被呂佘瑛他們罵。
半路,她又撞見了林辰。
“好巧啊,苗曉。”
林辰對她開心揮手,她禮貌回笑。
林辰從揹包裡掏出上次的玻璃瓶:“喏,你的。”
苗曉接過,將瓶子的外圍都看了看,林辰看她“審查”地那麼仔細,以為她不喜歡。
“是不是不好看啊?”
“你買錯了。”
“啊?!買錯了?!”
“我是說,我買的那個,沒這麼貴。”
林辰撓撓頭,苗曉從塑膠袋裡抓了一把櫻桃,放在林辰手心:“雖然可能抵不上你多花的錢,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還你的。”
“不,值了”,林辰扔嘴裡一個櫻桃:“我很喜歡吃櫻桃,你的櫻桃給我帶來了開心,開心是無價的。”
“你喜歡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苗曉接著走,林辰卻跟在她身後。她問:“你跟著我幹什麼?”
“哦,我也這條路的這個方向。”
苗曉又走了好一陣,林辰卻還跟著她。苗曉轉身,林辰差點撞著苗曉。
“我沒有,我真的跟你順路。”
林辰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苗曉接著走,走到傅斯微家門口,林辰也停了下來,苗曉敲門,傅斯微開門,兩人擁抱,苗曉把一袋櫻桃給傅斯微,苗曉笑著看傅斯微吃櫻桃。
苗曉這一系列動作,林辰看著,卻做不出任何表情,心裡還有點難受。
他沒多想,苗曉跟著傅斯微進門後,他就離開了。
來到南爍今家,南爍今卻告訴他,讓他扮演一下新娘,他怕結婚那天緊張。
林辰無語:“你讓我我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陪你演戲?”
“我是真的緊張,弟弟,你幫幫哥。”
林辰想走:“不幫。”
“林辰!”
“……行啊,求我。”
南爍今屬於那種痞帥型別的,性格也不是那種會和人撒嬌的那種。
躊躇了半天,一句求人的話也說不出來。
“不說拉倒。”
出了南爍今的家,林辰先去診所買了點咳嗽藥,然後準備給爸媽買兩杯奶茶,嚴蕙所在的那家奶茶店是肯定不敢去了,於是他又換了一家,就在五中附近。
他想找個位置休息休息,但店裡每個桌子上都有人。
“就這個吧,楊枝甘露。”
林辰看向說話人,是剛才和苗曉說話的那個女生,他往店裡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苗曉。
“苗曉,又見面了。”
傅斯微聽到有人叫苗曉,就回頭看,進入視線的,是個高高的,看著就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的大帥哥。
苗曉覺得奇怪,為什麼老是能碰到這個林辰,真的很難不懷疑他有什麼企圖。
“我能坐這裡嗎?”
傅斯微正好拿著奶茶走過來坐下,疑惑地看著林辰。
苗曉:“你坐吧。這位置我們沒佔。”
林辰坐在她們對面,竟然有些侷促,還時不時的瞄苗曉一眼。
兩姐妹小聲嘀咕,林辰也聽不清她倆在說什麼。
“阿曉,他誰啊?”
“經常見面的陌生人。”
“啊?”
“反正不熟。”
“長得還挺帥的。”
“沒我家曲辰帥。”
傅斯微無奈地搖搖頭:“行行行,他最帥~”
兩人捂著嘴“嘿嘿”地笑,林辰下意識看兩人,聽到傅斯微說:“行行行,他最帥~”
兩人感覺到林辰在看她們,她們也看向林辰,笑都沒來得及收回去,林辰以為誇他的呢,耳朵肉眼可見的逐漸變紅,苗曉以為林辰以為兩人背地裡說他,揮揮手說:“你別誤會,我們不是在說你。”
林辰心裡熄了火,明明沒人發現,也尷尬得很。
“哦。”
正好服務員把溫開水端過來,林辰從揹包裡拿出藥。
傅斯微爸爸來了電話,站起來走到門邊和爸爸聊了起來。
林辰從塑膠袋裡拿出一小包,把外包紙展開,放在水杯旁,揉了揉鼻子,直直地看著幾個藥丸。
“你怎麼不吃?水不是溫水嗎?”
林辰努了努嘴:“我……怕苦。”
苗曉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多喝點水,一口悶,不會有味兒的。”
林辰看她一眼,咂吧咂吧嘴,把藥倒在手心,送進嘴裡,猛灌一大口水,腦袋往後一仰,水和藥被嚥下了肚。
雖然味道沒那麼苦,但林辰還是痛苦面具,苗曉的手伸到他面前,手裡有一顆糖。
他接過,問她:“我從小就怕吃藥,所以沒怎麼敢生病,最近沒注意,喉嚨就開始痛了。”
“沒有人是什麼都不怕的,你可以怕藥苦,有些事,不分男女老少。”
傅斯微跑過來:“阿曉,我爸讓我回家。”
“我跟你一起”,苗曉站起來,又對林辰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晚上,苗曉一個人回舅舅家,半路,一個人跑的飛快,撞上苗曉的肩膀,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不過那人並沒有多做停留,甚至連道歉都沒說,就急速跑掉了。
苗曉認出來,他是林辰那個會說韓語的朋友。
他跑這麼急,像是在逃竄。
一個人和苗曉擦肩而過,應該是在追他。
苗曉沒細想,繼續往舅舅家走。
天空破曉,這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晚上也不熱,讓人覺得清爽。韋矜倨身份證不見了,就懷疑是苗曉拿了,苗曉沒法承認,又被韋矜倨堵在了門外,她只能坐在門口寫作業。
林辰回到家,林星卻還在客廳打遊戲。
林辰坐到她旁邊:“還不睡啊?”
“你不也沒睡呢嗎。”
“唉——”
“怎麼了,累了?”
“嗯。去了好幾家公司面試,人家都不要我,嫌我沒有工作經驗。那要是按這個標準,新人上哪工作去。”
“正常,我當時找工作的時候,人家也這麼跟我說。”
林辰摸摸林辰的頭:“你不是還想當老師呢嗎,找正式工作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你要不說,我都忘了這事兒了。”
“你幹嘛非執著當老師啊?”
“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兒幹。而且上學那會兒,一直跳級,我好像對校園生活,尤其是高中,都沒什麼感受。當個老師,體驗一下嘛。”
林星一把遊戲打完,點點頭:“反正不管你想幹什麼,咱們一家子都支援你。”
林辰站起來,又要出門。
“你去哪兒?”
林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身份證:“撿到一張這個,反正現在不困,給人家送去。”
林辰根據身份證上的地址,來到韋矜倨家,看到一個散著頭髮的女生蹲在門口,藉著視窗透出的燈光在寫著什麼。
林辰越走越近,漸漸發現那是苗曉。
燈光很暗,苗曉頭又埋得很低,林辰都站在她面前了,她都沒察覺。
“苗曉?”
苗曉聞聲抬頭,屋簷下的燈光亮起,林辰好看的臉闖入她的眼睛。
時間好像停了一兩秒。
“好巧啊。”
苗曉手裡拿著本子和筆,站起來,對林辰莞爾一笑。
“你住這兒啊?”
“嗯。”
“那你怎麼不進去啊?”
“你來這兒是要?”
林辰手伸上來:“噢,我撿到這個叫……韋矜倨的身份證,按著地址我就找到這兒來了。”
“你給我吧,我待會兒轉交給她。”
“哦~”東西交到苗曉手上,林辰又把話題轉回來:“你為什麼不進去?”
苗曉把本子和筆放進書包,說:“裡面吵,外面清靜。”
林辰沒聽到屋裡有什麼聲音,但她說吵就吵吧,自已又沒進去過。
“還有事嗎?”
“額,沒——了……哦對,有,有,真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不蓄意見面,卻還不期而遇。那我們,能否,交個朋友。”
苗曉看著林辰充滿期待的臉:“跟我做朋友,我可能給不了你什麼情緒價值。
林辰伸出手:“那正好,我能給你提供情緒價值。看來,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苗曉茫無頭緒,抓住林辰的手,像抓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那你有沒有聯絡方式?”
苗曉的手機在屋裡,她,拿出紙和筆,鬆開拿書包的手,林辰卻接住了書包。
“我幫你拿著,嘿嘿~”
苗曉用手腕上的皮筋簡單的紮起頭髮,在紙上寫上微訊號和電話號碼,遞給他。
“現在我是你朋友了,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了嗎?”
“可以。”
“你是高一的學生是嗎?”
“是,馬上要升高二了。”
“你家人,對你不好嗎?”
“挺好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他們。”
“那天在婚紗店,聽到他們和你吵架,我以為……”
“大人和小孩之間嘛,哪有不吵的。”
“那就好。那你有空的話,我找你玩。”
苗曉看他這麼高的個子,怎麼渾身透出一股幼稚的氣息。
看著林辰離開,苗曉轉過身,敲了敲門,沒人搭理她。
“韋矜倨,你要是還想要的身份證,就把門開啟。”
門被猛地拉開,韋矜倨看著苗曉手裡的身份證,直接說:“現在知道承認了。”
苗曉的手垂下來:“不是我。”
“你裝什麼呢,我不就前幾天那冷幾十塊錢嗎。再說了,那錢也是我爸給你的。”
“那錢,是我自已到小餐館做保潔掙的,不是舅舅給我的。”
“別廢話了,把身份證還給我。”
苗曉把身份證扔在地上:“那你拿呀。”
“苗曉,你有病吧!”
韋矜倨使勁推了一下苗曉,苗曉摔在地上。
“砰!”
門又被關上了。
林辰手裡捏著紙條,高高興興地回到家,樸修浩坐在沙發上,差點沒把他嚇死。
“樸修浩?(韓)”
“呀,林辰啊,連我都不認識了。(韓)”
“你不是應該在烏璃(市)訓練嗎?(韓)”
“額……我訓練了好久才發現,那公司是我爸的分公司,你知道,我不想靠我爸,所以就解約了。(韓)”
“你爸的?那他怎麼著你吧?(韓)”
“我是他兒子他能怎麼著我啊。你放心吧,沒什麼事。(韓)”
“那你現在怎麼辦?(韓)”
“在櫻江(市)住下呀。(韓)”
“住我家?(韓)”
“不然呢。爍今哥家不合適了吧。(韓)”
“說起這個,你要是早點回來,還能趕上他的婚禮呢。(韓)”
“我今晚住哪個房間?”
林辰想了想,指著沙發說:“要不,你先湊合湊合?”
樸修浩指著自已:“我可是客人,你讓我睡這兒?!——不行,我要睡你那屋。”
說著樸修浩就往林辰屋裡跑,林辰拉都拉不住。
林辰不喜歡和別人睡一張床,誰都不行。
別無他法,他只能和樸修浩擠一擠,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林辰就把樸修浩喊醒,說要帶著他去找苗曉。
樸修浩眼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跟著林辰來到了韋苛家。
林辰敲門,樸修浩還在一旁揉眼睛。
可開門的,是韋矜倨。
韋矜倨瞬間就被迷住了:“你們,你們好,你們找誰啊?”
我的媽呀,這倆人,也太帥了吧!!!
“我們找苗曉。”
韋矜倨的臉耷拉下來:“她不在。”
“誰說我不在。”
苗曉從裡面出來,站在韋矜倨前面擋著她。
“切,媚男女。”
說完就進了臥室。
樸修浩定睛一看,這不,那天晚上在路上,那個被他撞到的女生嗎?!
真是倒黴啊,阿西!
“走吧。”
“啊?”
“昨天我們微信說好了的,一起出去玩。”
樸修浩拉拉林辰的衣角說:“林辰要不你們玩,我先走了。(韓)”
“走什麼走啊,咱們一起多好。(韓)”
計程車上,樸修浩一直不敢看苗曉,苗曉卻先說:“好久沒見你這位朋友了。”
“哦他呀,他可是要做大明星的人,很忙的——樸修浩,打個招呼,正式認識一下。”
樸修浩艱難微笑:“你好,我是樸修浩。(韓)”
林辰拍他一巴掌:“能不能說一次中文。”
“沒事,我能聽懂。(韓)”
林辰和樸修浩同時瞪大眼睛:“你會說韓語?!(韓)”
“之前看韓劇,覺得韓語蠻好聽的,所以抽空學了學——剛剛在門口,你說你不想和我們一起,是因為我嗎?(韓)”
樸修浩撥浪鼓式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計程車到了櫻江邊上,三人下車。
櫻江市之所以叫櫻江市,就是因為有一條江水穿市而過,岸邊,還有很多的櫻花樹,而烏璃市,是櫻江支流璃水附近的一個小城市。
這個月份,櫻花已敗,休息日江邊也沒有多少人。
不過這裡有一個冰激凌車,很受歡迎,夏天,林辰總是來光顧。
“你們倆等我一下,我去買冰激凌。”
苗曉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十塊錢,遞給他。
看著林辰跑過去,苗曉把髮尾摺疊,又找出一個皮筋紮好。
樸修浩摳摳手,又理理衣服,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不是和公司解約了,是逃出來的,對吧。(韓)”
“對。請你,不要告訴林辰!我不想讓他擔心。(韓)”
“你爸爸為難你了嗎?(韓)”
“我不都說了嘛,那是我爸,不會為難我的。(韓)”
林辰擔心,也頂多是愁一愁,替他難過難過,沒必要不讓林辰知道。
樸修浩一直在強調他爸,如果他爸沒有做出什麼讓他難受的事,那他也不至於是逃出來的。
但是苗曉沒有再問下去。
林辰拿著兩個冰淇淋走過來,樸修浩問:“我們三個人,你買兩個?(韓)”
“老闆說賣完了。”
苗曉見狀:“那我就……”
林辰直接把冰激凌伸到苗曉嘴邊,粉色的雪泥輕輕地觸碰到了苗曉的唇。
苗曉茫然無措地看著林辰,林辰說:“你吃這個,我倆吃一個就行。”
苗曉伸手接冰激凌,林辰的手掌比較大,幾乎將整個甜筒包圍,苗曉接過的時候,指腹不免劃過林辰的手,冰激凌從苗曉的唇瓣移開,留下一點雪泥,苗低下頭,用舌頭舔掉。
樸修浩立馬搶過另外一個:“讓我先吃一口。(韓)”
林辰無語:“修浩啊,你也該練練中文了,往後成了大明星,肯定很多中國粉絲的。(韓)”
“知道了知道了——(韓)”
“咱們去打遊戲吧。”
苗曉說:“我不會打遊戲。”
“那你喜歡做什麼?”
“我沒什麼興趣愛好。”
林辰瞟到苗曉的手鍊,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曲辰的官方周邊。
“你追星啊?”
“對。苗曉抬手看了一眼手鍊:“是。”
“曲辰我知道,最近他的那首《明明》很火的。”
林辰掏出手機,開啟QQ音樂讓苗曉看:“我都迴圈好多遍了。”
苗曉抿嘴笑了:“我也覺得,這首很好聽,謝謝你支援他的歌。”
林辰能感覺到,她此刻是真的開心。
“你平常很喜歡聽歌嗎?(韓)”
樸修浩問。
“還好。”
“我能看一眼你的歌單嗎?(韓)”
“可以。”
苗曉把手機給他,他迅速地劃拉著手機螢幕,臉色也逐漸暗下來。
苗曉不知所謂:“怎麼了?”
樸修浩把手機還她:“沒事,想著你喜歡聽歌,想看看咱們有沒有同一首喜歡的歌,找找共鳴。(韓)”
“我聽的歌基本上都是曲辰的歌,不然就是一些比較偏的歌,很少有人和我歌單有重複的。”
林辰看出了樸修浩的失落:“好了,咱們仨不能一直在這兒傻站著吧。遊樂場去不去?”
苗曉突然接到班級群裡的訊息,說下午就要開學,林辰凝眉:“下午開學?!今天可是週六啊。”
“高中生嘛,很正常,你們先玩,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
……
下午,樸修浩一個人窩在林辰的床邊,眼睛無神,一聲不吭。
林辰坐在他身旁:“別難過了。中國14億人口,你不可能抓一個人就能找到你的歌迷對不對。”
樸修浩很早就在音樂軟體上發過幾首歌,但幾乎無人問津。
“是因為我不火嗎。(韓)”
“emm……也有這部分原因吧。現在這個市場就這樣,人火帶動歌火。”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著去當練習生。(韓)”
“這是一個途徑,但也不是唯一的途徑,好的音樂不會被埋沒的。”
樸修浩苦笑:“我這算是被埋沒了吧。”
林辰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但是樸修浩,你是一顆種子。(韓)”
……
傅斯微被同班同學約著出去玩,非要拉著苗曉一起去,因為她知道苗曉沒什麼朋友,還是希望她能多跟外人接觸接觸。
幾個人玩了一上午,吃過中飯,坐在市中心公園的草坪上玩遊戲。其實除了傅斯微,其他幾個人她都不認識,一上午的時間,苗曉跟他們也沒多少交流。
和蕭說:“真心話大冒險,玩不玩?”
“好!”
大家一致贊同,但苗曉不想參與這種集體活動。
“我就算了。”
趙雅明說:“你要走啊?”
“我不太喜歡這個。你們玩,我在旁邊看著。”
“別呀,大家都玩就你不玩——”
其他人起鬨勸阻,苗曉只好答應。
“你們玩什麼呢?”
苗曉的背後傳來聲音,坐在她對面的和蕭抬頭:“韋矜倨。來來來,坐。”
韋矜倨在和蕭身旁坐下,和蕭是高一出了名的公子哥,人品不怎麼樣。本來有他在的場合,傅斯微是不想來的,但是趙雅明邀請她來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傅斯微。
趙雅明和韋矜倨都有點喜歡和蕭,這下好了,這簡直就是修羅場。
傅斯微看著韋矜倨坐下,也想走了。
“阿曉,我……阿曉……”
“現在走,背地裡指不定被和蕭他們怎麼說呢,忍忍吧。”
韋矜倨環看了看幾個人說:“今天這局,還真是群英薈萃呀。”
沒人搭子理她,趙雅明皮笑肉不笑:“那咱們開始吧。”
第一輪,和蕭輸了,好哥們邱駱駱用胳膊肘碰碰他:“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我問吧!”
趙雅明和韋矜倨同時說話。
邱駱駱說:“好好好,那你們問,你們問。”
韋矜倨搶先問:“現場有沒有你喜歡的人。”
“你喜歡誰?”趙雅明問。
“誒,只能問一個啊。”
邱駱駱插一嘴。
趙雅明氣的咬咬牙,小聲嘀咕了一句:“笨死了。”
趙雅明就坐在苗曉旁邊,和蕭看向兩人的方向,眼睛故意晃動,意思不清。韋矜倨本來就更噁心苗曉,她第一反應以為,和蕭喜歡苗曉。
“有。”
“喲喲喲,誰呀,大少爺~”
“打住,問完了,下一趴吧。”
“切——”
第二輪,苗曉輸了,傅斯微看她:“阿曉,你選什麼?”
“真心話。”
邱駱駱說:“我們都不瞭解你,大冒險吧。”
“對呀。”“大冒險吧。”“真心話沒意思。”
傅斯微突然說:“阿曉,你選大冒險吧!”
苗曉懵了:“斯微,你那麼大聲幹嘛?”
“我想看你做大冒險~”
“好好好。”
趙雅明想說什麼,剛張了張嘴,韋矜倨就開了口:“現在兩點五十九,馬上三點,你就去摸摸那群男生中其中一個人的臉。”
“啊?”傅斯微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正好三點:“現在三點,你讓我們家阿曉去摸這個方向的男生的臉。”
三點鐘方向坐了四個男生,韋矜倨知道,他們是十三中的學生。本來韋矜倨也沒想好怎麼整蠱苗曉,她只是無意中看到那群男生在這個方向坐著。天時地利人和,她一瞬間就來了想法。
所有人都看向那個位置,但大家看到的,卻是林辰。
韋矜倨認出來,那是那天來找苗曉的那個兩個人之一。
林辰也看著幾個人,彷彿不清楚他們在幹什麼。
苗曉站起來,直接走過去,雙手捧上林辰的臉,林辰詫異地低著頭看著苗曉。
“對不起,但是你……你是我的三點鐘方向。”
林辰一直在動眼睛,彷彿在從苗曉眼裡尋找著什麼,而苗曉眼裡只有不安。午後的陽光包圍著兩人,像是要把誰吞噬。
“那我應該做什麼?(韓)”
苗曉轉身就走,坐回去:“好了。”
和蕭說:“沒意思,走吧。”
邱駱駱跟在他身後,直接離開。
韋矜倨沒說一句,也是直接走了。
剩下的三人站在一起,趙雅明說:“煩死那個韋矜倨了。”
苗曉說:“那個和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少跟他接觸。”
趙雅明不樂意了:“苗曉,你說話能不能別那麼難聽啊。”
傅斯微說:“我們這是好心提醒你。”
趙雅明根本聽不進去,朝著和蕭離開的方向也走了。
林辰這個時候才走過來,傅斯微對苗曉說:“阿曉,我想吃冰激凌。”
苗曉看了一眼林辰,走向了一個冰激凌車。
“謝謝你啊,林辰。”
【“阿曉,我們……阿曉……”
傅斯微拍拍苗曉,因為她看到了林辰,但林辰卻示意她別喊苗曉。林辰想著,苗曉和幾個同學一起,自已就不打擾了。
但是幾個人玩個遊戲聲音很大,林辰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他聽到苗曉不太想參與這種活動,但又被逼著大冒險。
聽到傅斯微給他大聲提示,他就趕緊往三點鐘方向移動。】
“不用謝。我是苗曉的朋友嘛——話說,你是怎麼和苗曉關係那麼好的?”
“就小學五年級認識,然後慢慢就熟了了啊。怎麼了?”
“我太笨了,不知道怎麼跟她做很好的朋友。”
“確實,阿曉這個人除了我,沒什麼朋友,她……算了不說了,阿曉不讓我給她立悲苦人設。”
“哦——”
“其實你可以叫她阿曉的,我就是這麼叫的,她說很喜歡被這麼叫。”
林辰笑笑:“她是喜歡被你這麼叫。”
“聊什麼呢。”
苗曉拿著兩個冰激凌走過來,一個給傅斯微,一個給林辰。
“謝謝。”
“謝謝。”
“啊?”
“你以為我沒察覺,你是故意出現在三點鐘方向的嗎。”
傅斯微驚了:“你怎麼知道?”
“林辰,你每次看見我,都會很詫異,然後喊我名字,對著我笑。可是剛才,你什麼表情都沒有。”
傅斯微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這你都能記住?!”
林辰有些欣喜:“對啊,這你都能記住?”
苗曉看他手裡的冰激凌,揚了一下下巴:“你的冰激凌快化掉了。”
“哎呦媽呀。”林辰趕緊舔了幾口。
苗曉低頭解頤,像末期的櫻花。
她手搭上傅斯微的肩,在他耳邊說:“他呀,是藏不住事兒的那種。”
可能是因為林辰太帥,五官顯眼,他做什麼表情,都比平常人要明顯。
“晚上我請你吃飯吧。算是謝謝你”
林辰聽了咧嘴笑了:“好啊好啊。”
林辰開著車,和苗曉一起去吃飯,順道送傅斯微回家。
他們點了最簡單的兩碗餛飩,在月光下坐著聊天。
“林辰,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
“沒工作,算是無業遊民吧。工作——在找了。”
“長大的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
“不知道?”
“我才十九啊,我哪知道。”
林辰放下勺子:“苗曉,長大的標誌並非年齡,而是你怎麼看待世界。”
說完林辰掏出一包藥,苗曉說:“你的藥還沒吃完呢。”
“前兩天太忙,忘了。”
他這次直接一口悶,然後就把手伸到苗曉眼前。苗曉又是懵懵地眼神看著他。
“糖。”
看著林辰真誠眼神,的苗曉抿著嘴笑了,甚至“咯咯”了兩聲。
林辰的手還在原處:“怎麼了嘛~”
苗曉把糖遞給他:“你真的,很會提供情緒價值。”
“我就說嘛,我很適合做朋友的~”
林辰那語氣,像小學生拿了獎狀一樣。
“很幸運,和你成為朋友。”
“對啊,你個很幸運的人,不止是交朋友的方面。”
老闆娘出來收走了碗筷,兩人還坐著聊天。
“我原以為,我身邊只會有斯微這麼一個小暖爐。”
“苗曉,如果傅斯微是你的小暖爐,那我,可以一直是你的三點鐘方向。”
苗曉點點頭,手伸進口袋裡找錢,卻發現只夠一個人的錢。
媽呀,請別人吃飯,還沒帶夠錢,好尷尬啊!
林辰拿出八塊錢,放在桌子上:“這是你的吧。剛才下車的時候,發現這錢從你口袋裡掉出來了,差點被我踩上一腳。”
苗曉鬆了口氣,拿上錢進了店裡。
……
苗曉這陣子又忙了起來,模擬考不間斷,林辰的面試好像也有了苗頭。在家對著手機直樂呵。
林星以為他腦子出問題了:“笑什麼呢。”
林辰根本收不住:“沒……哈哈哈哈……沒事……哈哈哈哈哈”
林星問樸修浩:“他怎麼了?(韓)”
樸修浩搖搖頭:“沒問呢。(韓)”
孫梔因端著兩盤菜到飯桌前,先喊林辰林星的爸爸:“林泱,出來吃飯吧。”
“誒——好——”
林辰突然站起來:“媽,我和樸修浩就不吃了,我們還有事。”
樸修浩:“啊?”
林泱坐下來:“什麼事比吃飯還重要。你不吃人家修浩不吃嗎?”
林辰拉上樸修浩就跑:“不吃了!”
林泱拿起筷子夾菜:“這孩子,唉——”
林星也放下手機湊過來:“爸,你那專案搞得怎麼樣了?”
“三個專案一同跟進,有點吃力。”
“那我回去幫你吧,爸。”
“不用不用不用,年輕人搞好自已的事就行,我和你媽能搞定。”
……
樸修浩面對著電腦螢幕:“林辰,你把我拉出來,就是讓我陪你打遊戲?(韓)”
南爍今也說:“辰兒啊,哥剛給你嫂子做好飯,你說有急事,哥立馬就衝出來了,接過你說的就是這個?!”
“我好不容易面試成功,高興嘛,你們陪陪我。咱們都多少天沒一起打過遊戲了。”
兩個人拗不過一個小孩,只能聽從。
正在激烈角逐中,林星來了訊息。
林辰手挪不開,只好先掛機,眼還緊盯著螢幕。一直手已經點開了訊息欄。
他點開語音,林星的聲音傳出來:“林辰,嚴蕙要結婚了。”
林辰驚了,回道:“啊?!結婚?!什麼時候的事兒?!”
之前還死纏爛打追求自已,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
林星說:“誰知道呢,剛通知我的。”
“那替我祝她新婚快樂。”
“不用我,你到時候自已去。”
樸修浩急了:“你別掛機了林辰,快上啊!(韓)”
“我不去。你去不就行了。”
林辰緊急回了個語音,又迴歸戰場。
“嚴蕙說讓你去的,你必須去。”
得了空,林辰說:“為什麼?”
“她說,讓你親眼見證一下她的幸福。”
南爍今說:“林辰!”
“好好好。”
“我不去你給嚴蕙姐說一下。”
這次林星直接發來了文字:“我不管。”
苗曉考完試提前過星期天,和傅斯微一起坐公交車回家。
“最近,怎麼沒見林辰啊。”
傅斯微冷不丁提起來林辰。
苗曉調侃道:“你想他了?”
“什麼呀~”
苗曉看著傅斯微笑,傅斯微說:“感覺他跟你磁場相吸,是個值得交的朋友。最近一段時間都看不見你倆不聯絡了。”
苗曉突然想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上次請他吃飯,他借給我八塊錢,我到現在還沒還呢。”
車子停了,又上來許多人,然後繼續開動。
“你不是說你付的錢嗎?”
“他是為了不讓我尷尬,自已找了八塊錢,然後說,我的錢掉在他車上了。我又不傻,我兜裡有多少錢我能不清楚嗎。”
“哦~他還挺貼心的。”
苗曉從書包裡拿出手機,給林辰發訊息。
“林辰,上次請你吃飯,我知道是你自已拿了八塊錢給我墊上的。明天如果你有空的話,你來我們五中門口,我把錢給你。”
林辰的手機又又又響了,他瞥了一眼,看到小紅點,就點了進去:“姐姐 姐姐~你幫幫我嘛~”
林辰撒嬌是正常的,尤其是經常對林星撒嬌。
“叮叮——”
林辰立馬回了語音,苗曉點開:“姐姐 姐姐~幫幫我嘛~”
很巧的是,苗曉還開的最大音量,車上還很多人。
傅斯微和苗曉眼睛同時瞪的像銅鈴,苗曉減小音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很多人看了過來。
傅斯微捂臉,苗曉把臉埋在書包上。
傅斯微感覺比苗曉還尷尬:“林辰在幹什麼???”
苗曉抬頭,理理頭髮:“我怎麼知道。”
苗曉不知道回什麼,腦子裡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個想法,於是,她把這段語音錄了下來。
兩輪遊戲下來,三人筋疲力盡,出了網咖,南爍今開著林辰的車,帶著另外兩人回家。
南爍今突然說:“辰兒,你談戀愛了?”
林辰皺眉:“沒有啊,你聽誰說的。樸修浩?——你又和爍今哥瞎說什麼了!”
樸修浩無語:“我沒有!(韓)”
“那剛才打遊戲的時候,我看你跟一小姑娘發語音撒嬌。”
“什麼呀,那是我姐,你看錯了吧——我給你看。”
林辰開啟手機,點進林星的聊天框,卻發現一條未讀語音。
!!!!!
那剛剛我給誰發了訊息?!
不會是嚴蕙姐吧?!
林辰點返回鍵,才發現苗曉的聊天框在頂上。
他點進去一看,果然,發錯人了。
毀滅吧,世界。。。。。。
老天爺呀!上帝啊!媽媽呀!
林辰癱靠上椅背:“完了。這下奧特曼也救不了我了……”
之後,林辰沒臉見苗曉,苗曉不知道怎麼回林辰。期末考試之前,兩人一直沒見面。
期末考之後,學校又強制性讓上了三天,韋矜倨早早請假,呂佘瑛和韋苛帶著她去烏璃放鬆了,所以苗曉一直在學校待到天黑。
走在路邊,苗曉手裡握著傘,一邊走一邊玩,,慢慢地,她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跟著她。
感覺伴隨著不安,苗曉加快腳步,但身後的人似乎也加快了腳步,苗曉心裡越來越慌,她把傘柄拉長,停住,感受到身後的身後的人靠近,苗曉閉上了眼,那人的手搭上了苗曉的肩膀。
“啊!!!!!”
苗曉轉身,拿傘的手一揮,直接掄在那人的後腦勺上,那人蹲下來抱頭,和苗曉同時大叫一聲。
苗曉睜開眼一看,是林辰。
林辰蹲在地上哀嚎,苗曉捂著嘴,說不出話。
這時公交車停下,問兩人要不要坐車,這是最後一班車了。
“對不起,對不起……”
苗曉連連鞠躬,快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