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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粉墨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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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日頭最高,兩人跪在園中,昨夜的傷已結痂,今日如重生在梨園,“我二人,今日拜師,入得梨園門,生是梨園人,死是梨園魂,謹遵師父教誨,唱的一人大戲,入得堂會,成名成角,不忘先祖.”

磕頭敬茶。

院子裡難得肅穆,日頭照在頭上,千婉過來,一人一個紅包,“裡面一個大錢,錢少意頭好,今日拜師了,便是師兄弟,你二人年紀大可有底子功夫,今後苦練,將來都是能成角的,成了角,便吃香的喝辣的,出人頭地.”

千婉眼睛很大,一閃一閃的,笑著說,多看了任伯中幾眼。

“這幾日,師兄練功你們也看見了,早起吊嗓子,壓腿,硬功夫,翻跟頭,我猜這些你們都有底子,倒不用我來教,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是偷懶,就別吃飯,小心屁股抽開花.”

師父似乎還是不太滿意他倆,甩下袖子嚷嚷練功,交代梁歡一句,“你和婉兒今天帶他們上功夫,看看身子骨,明天我傍晚定生旦.”

梁歡皺眉,“師父,難道不是?”

“不是什麼?”

生旦的意思,就是武生和旦角,一男一女,這樣才叫一齣戲。

司庭到了這就不再帶面紗,縱橫交錯的傷疤,如果武生花臉,畫上油彩還好,如若是旦角,那臉必要看的出來,梁歡以為師父看伯中俊秀讓他唱旦,沒想到師父還要再定。

看師父眼神沒說下去。

千婉心直口快,“苑生的臉恐怕唱不了旦角.”

司庭去摸臉,咬著嘴唇,“什麼是生旦?”

“武生顧名思義,旦角就是唱女人啊.”

豆包在一邊壓腿笑著,少年不知深淺,“我看子華哥這皮囊扮上女裝肯定絕世美人.”

任伯中沒抬頭攥緊了拳頭。

下午時候梁歡帶他倆試戲。

勸著伯中,“旦角也不是壞事,我便是唱旦的,之後分了戲,便由我帶你了.”

任伯中抬頭看他,怪不得彆扭,骨子裡習慣的,叫人不舒服。

怕他發火,司庭趕緊過來,“原來大師兄是旦角,我倒是極喜歡,不如大師兄和我講講?”

梁歡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著,“你想唱旦?”

“我其實都無所謂,只想有個容身之處.”

“你這臉唱不成,其實你這眼睛到比你這位兄長靈動.”

說著指著自己的眼睛轉了兩轉。

“大師兄你這眼睛也太靈活了.”

後者拿起一根竹棍,“跟著看.”

在他眼前繞了一圈,司庭就跟著眼睛轉了一圈。

梁歡意外,“你倒是個唱旦角的料,不然師父也不能猶豫,只你這臉.”

嘆息著,“怕是無緣.”

司徒急了,“別啊,我這臉總有法子的,不是塗油彩?”

梁歡索性帶他去房間裡拿出胭脂油彩,挑出一些,水化雲散,梁歡拿著毛筆,捧住司庭的臉給他上妝。

堂屋裡無窗很暗,桌上點了蠟,映著兩人剪影在土牆上,梁歡極認真,小拇指翹起,溫熱的氣息噴在彼此臉上,司庭抬頭望著眼前之人,那雙眼睛淡而純,叫他想起第一次見的任伯中,只現在再也找不到罷了。

一時失了神,有些慌,紅胭脂梁歡直接用手指點上,司庭竟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腕,淡淡的,“怎麼這般涼.”

梁歡本能一躲,手上胭脂錯開,擦到他臉頰上,像是赫然的一道疤。

鬆開手,皺眉打量司庭的臉。

後者對著銅鏡,那縱橫交錯的傷痕在白色粉黛下刺目一般,可惜旦角臉上撲不了多重的油彩,他怕是註定要與這角色無緣。

銅鏡中陌生的臉孔失了神。

直到任伯中進來拿起一邊的棉布沾了水給他擦拭,“堂堂男子,弄這些作甚?”

“子華是瞧不起旦角吧.”

梁歡淡淡的彷彿在說別人的事,看不出半點喜怒。

任伯中沒回答,就如沒看見他一樣的拉起司庭往外走。

千婉從院子那頭過來攔住門前,“子華,你若這樣心不甘情不願,怕是唱不了戲.”

“我這就樣,用不到你們來管,讓開.”

“你入了梨園,再出去怕是千難萬難,你自己可以有骨氣餓死,可苑生憑什麼替你死?”

千婉直視他的眼睛卻心抖的厲害,攥著拳頭,聲音緩下來,“你若,你若不願唱旦,我去和阿爹說.”

“不必.”

千婉不死心,還想再追,梁歡拉住她,“你反常的很.”

“我哪有,不過是覺得他周身的氣勢,怕是梨園廟小留不住他.”

“你既知道,何必煩惱,人各有命.”

“可正因為他和別人不同,我就願意理他.”

千婉甩開梁歡。

梁歡低頭看著油彩,化開了不用浪費,索性坐在銅鏡前,給自己畫上,油墨塗了一層一層,慘白的真的像是個精工美人,最後透著紅和白。

身後不知道何時司庭又回來了,“你能幫我把傷疤蓋住嗎?”

梁歡沒回頭,聲音淡薄,“你也心底瞧不上男扮女的旦角吧.”

身後人沒回答。

“我就知道.”

他轉過身站起來捏住司庭的下巴,“既然不喜,你就順理成章不是正好.”

“可他不願意.”

“你也不願意.”

“我可以忍但他不能.”

梁歡笑著,眼裡閃過什麼,嘆著氣在他頭頂拍了拍,“子華有你,今生當真不虧了.”

司庭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明明都是一樣油彩,他那張臉卻粉末不明,仿若那細白就是他本身一般,紅色胭脂在唇角盪開,明晃晃就在眼前,心沒來由得抽了一下,驚弓之鳥一樣躲開,“子華與我有恩,我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師兄如若幫了我,便也是我恩人,將來,倘若大師兄有不願意做的,我也是心甘情願替你.”

梁歡蘭花指放在他唇上,司庭半面妝容,在這人面前彷彿鳳凰鳥身邊的麻雀,突然第一次覺得自己底人一等,這感覺在那些達官顯貴面前都沒有過,此時此刻,在一個戲子面前,卻真真切切。

梁歡拉開距離,“苑生,你真是我見過最單純的人,你和子華不同,他心高氣傲,而你卻總是這般.”

他形容不出來。

司庭笑著,“那說好了,你幫我蓋住我的疤.”

梁歡拿起毛筆,融了紅色的粉白,在他臉上描畫,淡了不少,可還有所顯現。

梁歡半晌在紅胭脂裡沾了一下,直接畫在他臉上,隨著那傷疤延伸出來的紅梅在鬢角額頭,真真是人面如花。

司庭對著鏡子高興極了,“看不見了,看不見我的疤了.”

梁歡一笑看著他明明這麼大了,卻如孩童一樣的跳起來,伸手要去拉他,後者卻是本能的轉身往外跑去,“子華,子華,你快看,蓋住了呢。

那疤痕變成枝葉了.”

梁歡微愣,笑著把手放下坐回鏡子前,他清冷慣了,便無所謂。

任伯中此時拿著木劍在院中練武,他身體這幾日恢復,著急想要練功,曾經偷懶耍賴,此時想來多麼可笑。

“你身子還沒好,別弄這些.”

司庭抓住他,“你看我的臉.”

任伯中一瞬慌神,卻生氣了,抓住他去井邊一桶水從頭到腳,司庭顫抖著肩膀,千婉衝過來,“你幹什麼.”

四周練功的師兄弟都靜了。

“你看看你什麼樣子.”

“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

任伯中抓他肩膀,拿袖子擦他的臉,“畫成什麼樣子,擦掉.”

“我沒有不願意.”

“我叫你擦掉.”

擦不下去,任伯中索性拎起地上的木劍,“大不了,一起死.”

拽著他就往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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