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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什麼傻X話!我真是沒耳朵聽。”
“要不是他是你的上司,我早就給他轟出去了。”
背頭趙和兒子走後,華多富夫婦兩人當即批評起他來。
左芹芹順了順毛衣上的褶皺,兩隻手又使勁交叉著,火冒三丈道:“你以後不要讓他來家裡了。”
“搞得家裡烏煙瘴氣,真是噁心死人了。”
華多富伸手拍打著額頭,感覺對方把自己說得頭都疼起來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是我想讓他來的嗎?是他自己來的。”
左芹芹上下瞟了華多富兩眼,格外不滿意道:“你也是。”
“你自己就不能在公司裡努力努力,要是把他給弄下去了,會有這麼多糟心的事嗎?”
華多富猛然坐直身體,面朝著左芹芹,咬牙切齒地辯解道:“你說升職就升職嗎?”
“你自己也是在公司上班的,不知道升職加薪是多難的事情嗎?”
“再說了,那姓趙的有個在公司裡當總監的岳父,我是說能弄下他,就能弄下他的嗎?”
左芹芹“唰”地扭頭過去,直勾勾地盯著丈夫。
她這吃人的眼神,幾乎要把人給吞沒:“你什麼意思?”
“你是嫌棄我家境不好,沒有一個給你撐腰的岳父嗎?”
華多富被誤解了,撇著嘴,腦袋胡亂搖晃著,在空中比劃個不停:“你這種理解能力。”
“還能找到工作?真是見鬼了。”
左芹芹兩隻手在沙發上拍個沒完,上半身也扭扭捏捏的,很是煩躁:“你太過分了。”
“我都跟了你多少年了,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還侮辱人……嗚嗚嗚……”
左芹芹抽泣起來,又從紙巾盒裡拽出兩張紙來擦淚:“早知道有今天,我還不如嫁給路邊要飯的。”
“你混蛋!華多富,你混蛋!”
華多富微微弓著腰,雙手放在頭頂,把頭髮抓得亂七八糟。
他極為厭惡妻子生氣的模樣,煩躁時,余光中瞄到了旁邊的兒子。
沒來由的,他大聲怒斥道:“華聽!”
“你笑什麼笑!爸爸媽媽生氣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你就是覺得家亂成這個樣子,很滿意,很好玩是不是?”
華聽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只不過是在旁邊站著,木然地看著發生爭吵的父母。
他勸都沒有勸。
甚至呼吸都慢了幾拍,即便這樣,還是被訓斥。
華多富的批評沒有結束,繼續道:“我真是沒把你教好。”
“剛才姓趙的說話的時候,我看你還挺感動的。”
“怎麼了?是不是想換個爹?”
華聽急忙上前兩步,雙手激動地揮舞著,並且做出否認:“沒有,我沒有感動。”
左芹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用極為肯定的態度說道:“什麼沒有?”
“我看你就是覺得我們不配做你的爸爸媽媽。”
“你是我們的孩子,屁股一撅,我們就知道你放什麼味道的屁。”
華多富再次坐直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沙發上,一副審判者的模樣:“你媽媽說的對。”
“你剛才就是想給人家做兒子,真是噁心。”
“我們是怎麼都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種想法?”
“你好好回憶回憶,我們養了你二十幾年,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們?”
突然被判“刑”的華聽,瞪大眼睛,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呆呆的,像是南飛的候鳥,忽然脫離了群體。
沒有方向。
內心滿是害怕。
“給我回臥室反省去!”
華多富夫婦異口同聲道。
指令下出後,兩人看了彼此一眼,神情中流露著滿意。
華聽機械地回到了房間。
提線木偶般,被迫的,沒有思想的。
他沒有想認誰做爹?
真的沒有。
華聽覺得委屈,但是不知道煩惱要向誰訴說。
頭又疼起來。
“鈮泮病”犯了。
華聽從揹包裡翻出藥來,急忙吞了兩片。
半小時過後,他稍微感覺好了些。
但是眼前還有些模糊不清。
他在椅子上慢慢起身,手卻不小心招到了桌面上的日曆。
“啪嗒!”
日曆掉到了地上。
他當即蹲下身體,在地上摩挲著。
好大一會,他的視線恢復正常,也找到了日曆。
正準備放在桌面上時,他看見了日曆上面自己用紅筆畫的圈——
是母親的生日。
過幾天是母親的生日,他要充分利用好這個日子。
來證明,他根本不想認誰做爹。
“哪來的水果?”
左芹芹下班回家後,發現茶几上擺放著獼猴桃和香蕉,疑惑地問道:“家裡來客人了?”
正在廚房切火龍果的華聽,當即走出來,解釋道:“媽媽,我買的。”
“就是我看最近家裡都沒怎麼吃水果了,所以想說買個三四斤的水果。”
他說完後,期待地望向母親。
但並沒有從對方的眼眸中,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表情。
左芹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雙眼冒火地盯著茶几上的水果。
半晌,她咬咬牙,拼命剋制自己胸口的怒火:“華聽!”
“我們家是什麼億萬富豪嗎?”
華聽這才知道自己做錯了,兩條胳膊垂在身體兩側。
他低頭,彎腰。
像即將枯萎的老柳樹。
左芹芹繼續道:“你實在嘴饞,想買個水果。”
“那你買個便宜的啊,買這種獼猴桃香蕉的,就是人家世界首富都捨不得買。”
“輪到你在這裡裝有錢人?”
左芹芹終於傾訴完內心的不滿,拿起香蕉,掰開往嘴裡塞了兩口。
三十一秒後,她隨手將沒吃完的香蕉丟在了盤子裡。
左芹芹咬了好幾口,終於把香蕉嚥了下去:“這麼難吃。”
“果然是沒社會經驗的小孩,被老闆騙了,買了這麼難吃的東西。”
華聽被連串的教訓給弄懵了。
“咚咚!”
幸運的是,房門聲響起。
華聽去開門。
不幸的是,來的人是外賣小哥。
華聽剛剛點的外賣。
他拿著飯,躊躇著走到了茶几旁邊,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退還給老闆。
但是,這外賣能退嗎?
肯定不能啊!
左芹芹看見他手裡的東西,鼻子輕輕“哼”了下,道:“怎麼了?”
“你是中彩票了?今天怎麼這麼闊綽?”
華聽覺得渾身燥熱,提著外賣的手更緊了:“不是,媽媽。”
“我就是想著您最近過生日,所以說這幾天吃點好的……”
左芹芹轉頭瞪了眼,臉頰上的肌肉都擠到了一塊:“華聽!”
“你自己想吃這些,還要嫁禍到自己媽媽身上?”
華聽不解釋了。
要怎麼解釋呢?
左芹芹用下巴指了指茶几,示意他把飯放在茶几上:“算了,先吃吧。”
“養你這麼大,除了讓我生氣,還有什麼別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