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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怔在樹前。
尋思著星辰樹上綴滿璀璨星辰,人境中世人向上天祈願時,希冀與仰望的,說不定就是這星辰樹上的種種。樹上的果實若是掉下一顆,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
於是越發覺得夜離神奇,他擁有這麼多人的願望。
“夜離,你夜夜聆聽世人的願望,可有心軟想替他們完成的時候。”
“若是成了那般心軟的神,還如何活下去守護蒼生呢。擅自介入人界因果,會因違逆天道有很慘的下場。”
“那你今日為何願意幫我。”
我一心不想佔人便宜,實在又是因為只有夜離這般大方帶我見這星辰樹。我只好細細詢問,待日後有機會再行報答。
少年一雙琉璃似的眼睛望著我,吐出兩個字。
“有緣。”
夜離對星辰樹施法,樹幹上出現了深邃的空間。最後一刻他看著我說,“此去是你想去的前塵。你靈力弱,若是受不住了就回來,我會在此守著你。”
“一場大夢,虛虛幻幻真真假假。除了你想見的過往,若是見了些未見的,興許是前世,不可沉溺,不必驚慌。你就順著來時路回來就行了。”
“還有,幻境中的種種,只在未醒時記得,醒來是否記得,就看機緣。”
我看著夜離,深知他是個值得託付心性淳良的朋友,不過相識兩日就如此掏心掏肺地幫我,十分感動,那年月年紀尚小,不知什麼男女之別,便執起他的手鄭重說道,“若是我醒不過來,還望你去嫏嬛福地我師尊處說一聲,阿衡無用,去尋正道去了。”
“至於你,”我由衷誇讚,“我姑且算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厲害的神了。”
夜離放下覆在樹幹上的修長十指,一臉樂呵地打趣我,“那若我成了九重天最厲害的戰神呢。”
“那我會因為認識你,比你還威風。”
夜離有天底下最好看的眼睛,億萬星辰仍不及,他那一天夜裡就那樣望著我,良久垂下眼眸抬手摸摸我的發頂,“小仙子,本殿下不是說了,若你真出了什麼事,我就算跳下弱水闖進地府也得把你要回來。”
我走進那幻真幻假的幻境之中,熟悉的景緻悉數褪去,耳畔傳來遠古空曠悲涼的風。
我要去伽藍大婚的那一年。
起心動念,身體內的開始有劇痛產生,夜離說得對,我仙力薄弱,受不住星辰樹的強大的星辰力反噬。
漸漸的,耳畔人聲鼎沸,迷霧散去,我赫然站在了太液池旁。
然而還沒機會看到弒神,下一秒景緻變幻,歡笑成了驚呼,定睛去看,太液池裡浮起一具具不知名的屍體,池水猩紅,一片狼藉,伽藍一身碧綠衣衫,就立在我身側,有道是九重天第一美男,面如滄海之月,雙眸湛藍,長髮如墨,衣衫上沾了血,悽婉絕絕。
這便是伽藍,卻為何那般熟悉。
“北冥海邊,伽藍寺內,三千年過,你還是娶了她嗎。”
那聲音與我卻是那般別無二致,是我日日聽得的聲音,她說,北冥海邊,伽藍寺內,三千年過,你還是娶了她嗎。
是了,彼時後世突然消失的那位弒神白衣如雪,立在藍玉橋上,我清清楚楚的望見她,與我竟是那般相似。這幻境,屬實是幻真幻假,連我都感到逼真。
此時我周身靈力彷彿都被褫奪,那一瞬,聽見身側的伽藍問她,“銀衡,三千年了,才願見我嗎。”
我眼前重現了當年的一切,這伽藍與這弒神顯然是相識的,且關係匪淺,他眼中的欣喜與悲痛,竟是比大婚還多。
我望著那高高在上被盛讚為第一美人的神女。嗯,果然是時至今日還將天淵眾女仙甩在後面,比伽藍還出色,最好看的。
“今日,無意攪擾鮫人族大婚,不過來清算我與九重天幾位仙君的舊事。”她顧盼生輝,眼神裡沒有伽藍那般強烈的情意,“伽藍,你欠我的,用今日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