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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高樓在旋轉,鐵軌上上下下,時不時要頭朝地,搞得人頭暈目眩。
身邊充斥著吶喊聲,只有溫除虞毫無反應。朝旁邊看一眼,個個緊閉雙眼,雙手握緊。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丘笑塵問道。
水飛月將刀橫在面前,拔出一點,露出雪亮的刃。
“你猜我是做什麼的。”
“我猜——保鏢。”
“完全錯誤!是殺手。”
“一個女孩子做殺手?為什麼?”
“家門不幸罷了。”
“可是……”丘笑塵組織了一下語言,再問,“就算這樣,也犯不著做這種刀劍舔血的事吧?”
“親人被陷害,尋常的工作沒錢救人。”水飛月唰的一聲將刀收起,問,“那你又是為什麼這麼悲觀?好像今天好好活著,明天就會死似的?”
丘笑塵望向天邊,長嘆一聲:“哎——如今的世界,雖然表面還四方和平,但是早已有紛爭之兆。
不難理解:有戰爭就需要敵國地圖乃至城防部署圖。如今沒有快速繪製地圖的工具,想要得到各地地圖,全靠我們這些旅行家用腳丈量土地。
我們這樣的人,向來都是各國的重點關注物件。以我曾祖父之才,將西京的城市佈局圖畫出並不成問題,但是他不敢畫。”
“如此說來,你還真的是如履薄冰,與我頗有幾分相像。”
“來吧!”丘笑塵站起來,“既然有緣,那就一起照一張。”
丘笑塵將登山杖擺弄幾下,底部三條腿支起來,再把攝像機固定上去,設定一下,再坐回長凳。
這邊過山車緩緩停下來,但是在車上的遊客依然閉著眼睛,溫除虞朝旁邊一看,朱摩和饞兒的手正緊緊握在一起。
“行了,完事了!”溫除虞提醒兩個人。
朱摩睜開眼,眼前靜止的世界反倒有些不習慣,看了看自己手,說道:“饞兒,你怎麼老是找錯人啊?”
“哦對不起對不起。”饞兒感到很不好意思,把扣解開,匆忙下去。
溫除虞問朱摩:“怎麼樣?有沒有讓我出醜呢?”
“可惡!沒看見你什麼表現。算了,今天先放過你。”
拾香道:“算了,我是受不了了。溫先生不愧是司鉞大哥欽點的護路先鋒,這點考驗根本難不倒。”
溫除虞道:“過獎了,大家在路上還是多加小心更好。”
“走吧!看看飛月姐和那個旅行家怎麼樣了。”
眾人找到兩個人,他們正在翻看照片。
朱摩上前問:“額——嘿嘿,丘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還要離開西京,去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你什麼安排?”
“哦?到了分別之時了嗎?那麼幾位到底是去哪裡?我若有時間,或許可以去找各位。”
“這……實在抱歉,不便告知。”
“哦——”丘笑塵領會其意,“那好吧,那……飛月姑娘,我問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嗎?”
“這……”水飛月忽然被問到,有點猝不及防。
“也罷,看來江湖眾人也……”
“我願意!”
丘笑塵看著她,想要確認一下,看到她點頭後,面露微笑。
“但是……”水飛月又補充,“我和幾位朋友確實有要事要辦,恕我今天不能隨你。”
丘笑塵微笑也漸漸消失,留下的是無奈的神情,他輕輕點頭,思索著什麼。
之後,他道:“既然是要事,那麼短期內想必不能相見。那就每年的今日,日落時分,我都會在此等候,你若完成大事,就來這裡與我相聚。”
水飛月點點頭。
此情此景,不知道再說什麼。
朱摩又打破沉默,道:“這樣傷感的氛圍,我不喜歡。既然已經到了日落,我們就先在西京休息一晚,也讓兩位好好道個別,如何?”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當晚找到一家餐館,歡聚一堂,準確來說,是二堂。
水飛月和丘笑塵兩人佔一桌,其他人在另一桌。
“我看姑娘還在猶豫,甚至我都做好被拒的準備了,怎麼又同意了?”
水飛月想了想,有點生氣地將酒杯放在桌上,問:“既然都同意了,還這麼婆婆媽媽的,怕我反悔?”
“沒有沒有,高興還來不及。”
“你說的有道理,人一輩子,沒那麼多機會去猶豫,我這樣的人,本應該很清楚這個道理才對。”
“一個各方勢力想要的畫圖人,一個殺手,我看我們真是一對瘋子。”
“這樣也好,省得大家都找一位良民,反倒拖累了別人。”
“此言差矣!我們一生如履薄冰,為各種黑暗處的人服務,難道我們天生不是什麼良民,而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不過是世道如此,被逼得這樣罷了。雖然這樣的生活習慣了,可是一聽到這話,也不痛快。”
“算了,有一個人一起共患難,什麼也值了。”
“乾杯!”
那邊的朱摩等人已經累了,見水丘兩位還未盡興,就沒有打擾他們,各自回到旅店去了。
水飛月和丘笑塵也喝多了,都趴在桌上 有些不省人事。
水飛月模糊地看到丘笑塵一臉愁容,便問:“你又在愁什麼?”
“我是怕我們此一分別,發生什麼互不相知,沒等到你我先去了,豈不是讓你白白等我?”
“那……你說怎麼辦?”
“你到底要去哪裡呀?若是我沒了,也好差人去告知你。”
“達樂。”
“達樂國?是方國南邊的那個附屬國達樂嗎?”
水飛月趴在桌上,賣力地點點頭。
丘笑塵也艱難地支撐著,拍拍她,試圖叫醒她:“飛月!堅持一下,別睡在這!”
但是無論怎麼叫,水飛月也沒有一點要起來的動作。
丘笑塵拍拍腦袋,儘量讓自己清醒,在旁邊摸了自己的揹包,再找到手杖,艱難地站起來,離開餐桌。
第二天,水飛月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店門沒有關,店主在櫃檯打盹,而丘笑塵人已不見,但是相機還留在原地。
“小哥,我在這裡睡了一晚上嗎?”
“是啊姑娘。我看你睡死在這裡,我也不知道你住哪裡,只能把你留這裡。”
“那我身邊那個男子呢?”
“他昨晚就走了,我以為他是找人來接你呢!結果一晚上沒回來。”
水飛月拿了相機和佩刀,朝店門外望去,路上稀疏有幾個人和車,但是不見丘笑塵。
“傻姑娘,人早就跑了。”只見令狐和司鉞帶著朱摩和溫除虞一行人趕來。
令狐道:“我們的目的地已經暴露,可能行蹤也已經被掌握了,現在要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趕,同時路上的危險也會加倍。”
水飛月懊悔地看著手上的相機。